我說:“那四哥說不定去做別的生意去了,我也是剛發現的。”


    “唉……怎麽走之前我們都不知道啊,四哥是個好人啊,這樣的好人,難得。”秋彤歎息道,“他對丫丫和她爺爺的恩情,我永遠也不會忘記的,現在他走了,隻希望他能一生平安,好人一聲平安啊。”


    秋彤的聲音明顯是動了感情,那是人世間最純真的友情。


    四哥似乎被秋彤的話所打動所感動,突然停了下來。


    我這時衝著四哥說:“師傅,怎麽停了?不要停,不要回頭,繼續走。”


    我這是在提醒四哥不要衝動在秋彤麵前暴露身份,不然,秋彤知道了四哥的處境和現狀,會很不安的。


    我不想讓秋彤擔驚受怕。


    四哥領會了我的意思,於是繼續前行。


    秋彤這時仍沉浸在對四哥的懷想之中,悵悵地看著遠方,沉默不語。


    逛了一會兒,我們回到原地,我裝模作樣給四哥付了車錢,秋彤不忘說了一句:“師傅辛苦了,謝謝你。”


    四哥沒有說話,往下拉了拉帽簷,繼續緩緩往前騎去。


    看著四哥離去的背影,秋彤說:“好奇怪。”


    “奇怪什麽?”我說。


    “這裏人很少,他怎麽來這裏拉客呢?”秋彤說。


    “這不是也有我們這樣的客人嗎?”


    秋彤看著四哥遠去的背影,半天沒有說話。


    下午,秋彤帶我和曹滕去海州賓館參加由市報協組織的一個海州報界經營座談會,平總也參加了。


    會議中間休息的時候,大家紛紛走動著隨意招呼交談,我因為認識的人幾乎沒有,就坐在遠處看會議材料。


    這時,一陣小聲的對話從背後傳進我的耳朵。


    “哎——看見了嗎,那個美女,那是海州傳媒集團發行公司的老總,叫秋彤。”一個男人的聲音。


    “看見了,我擦,真漂亮啊,還很年輕,這麽年輕就做到了總經理,一定很有本事吧。”另一個男人的聲音。


    “狗屁本事,這年頭,提拔快的女人,都有兩把刷子,隻是,這兩把刷子未必是在工作上。”


    “老兄何出此言?”


    “我可是聽說了,這秋彤委實不簡單啊,和傳媒集團的董事長、總裁都有一腿呢,你想想,這年頭,不和領導睡覺,女的哪裏有提拔這麽快的?”


    “別胡說啊,這可不是隨便說的。”


    “哪裏是隨便說啊,我這可是從他們集團內部親自聽到的,在一次酒場上,從他們集團經管辦曹主任口裏親自聽說的。聽那曹主任說,這秋彤看起來一般正經,其實呢,很那個的,床上的功夫很牛叉哦,不然,這麽重要的位置,油水又不小,哪裏輪到她來幹呢?


    聽曹主任說,這秋彤以前是做行政的,其實根本就不懂經營管理,更不懂發行業務,他們發行公司有個做發行老資格的副總,一直提拔不起來,還得屈尊跟著秋彤幹呢,受盡了窩囊氣。”


    “哦,原來是這樣啊,嗯,是這麽回事,有道理。哎,可惜啊,咱不是女人,沒長那玩意兒,天生的劣勢啊。嘿嘿……”


    接著,是一陣不懷好意的笑聲。


    曹莉在背後原來如此糟踐秋彤,敗壞秋彤的聲譽,這個臭娘們,真是活膩了,我恨得牙根直癢癢。


    聽著身後那二人繼續帶著淫邪口氣的交談,我這時怒從心氣,一陣衝動,猛地站起來,握緊拳頭,轉過身——


    我忘記了這是在會議室裏,也不知道不管這二位是那家報社的,也不管後果如何,我此刻一股衝動和怒火,現在隻想狠狠揍這倆狗日的。


    轉過身,還沒看到交談的那兩個二貨,倒先看到了平總,正好走過來站在我跟前,擋住了我的視線。


    平總顯然被我突然的動作弄得一怔,接著就笑了起來:“老弟,你背後長眼睛了啊,知道我過來找你,就站起來迎接我。”


    我知道此時不能去找那嚼舌頭的二人了,隻能應付平總了,於是強壓怒火,衝平總努力笑了下。


    平總拍了拍我的肩膀:“來,老弟,坐,我們說會悄悄話。”


    我又轉身坐下來,平總坐在我身邊。


    一坐下,我腦子猛然有些清醒,突然有些後怕,我靠,這是在全市報業協會的會場上,剛才我要真是憑著一股子衝動把那倆揍了,那局麵豈不是很難收拾,豈不是會牽連秋彤,說不定會給秋彤帶來很大的難堪和被動。


    我此時倒不由慶幸平總的突然出現,沒有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麵。


    “來,老弟,抽支煙——”平總遞給我一支煙,我看了看會場,大家都沒有抽煙的,說:“這是無煙會場啊。”


    “管他呢!”平總說。


    我估計一會兒就要接著開會了,就對平總說:“要不,我們出去抽吧。”


    “嗯,也行!”平總站起來,我也站起來和平總往外走。


    這時,我看到大家陸續往會場裏走,估計會議接著就要開始了,秋彤看到我和平總往外走,看了我們一眼,沒有說話。


    我和平總出了會場,到了小休息室,休息室裏這時沒人了,我們坐下,點著煙。


    “平總,有何指示?”我看著平總說,心裏有些預感,我知道平總或許會和我說什麽。


    “老弟,你憑良心說,老哥對你怎麽樣?”平總吸了一口煙,看著我說。


    “沒說的,絕對的老大哥風範。”我痛快地回答。


    “我對你們發行公司怎麽樣?”平總接著說。


    “絕對夠意思!”我繼續說。


    “算你老弟說了一句良心話。”平總悶悶地抽了一口煙,接著說,“我對發行公司,對你,對秋總,我自認是很真誠很坦誠很貼心的,我自認為是對得住你們的。”


    我此時猜到了平總找我談話的用意,故作不知,看著平總笑了笑:“老大哥這話裏可是有話啊。”


    平總快人快語:“對於你們發展dm和廣告夾頁業務這一塊,我有不同的想法,特別是你們要搞dm這一塊,這就是個廣告小冊子,一旦成了氣候,發展起來,會極大衝擊報紙的廣告的,從大處說是影響了集團廣告的發展,從小處說是衝擊了集團廣告公司的業務,拉走了客戶。”


    “這個……”我頓了頓,“這事秋總正準備和你溝通的,估計很快就會找你。”


    “我還是先入為主和你溝通的好,這事就是你操作起來的,我想通過你把我的意思帶給秋總。”平總直截了當地說,“老弟,我的意思就是,既然你們的廣告夾頁已經開始做了,我也不說什麽,但是,dm業務,萬萬不能開展,請你把我的話帶給秋總。”


    “這個……平總,我可以把你的意思帶給秋總,但是,我和秋總溝通過,我們有一個一致的想法,那就是做dm業務,是大勢所趨,是發行公司多元化經營的著力點,是一個大方向。”


    平總聽我這麽一說,臉色陰沉了下來:“如果你們非要這麽做,那就是不顧整體利益,不講大局,挖我的牆角了。雖然現在廣告都代理出去了,但是,如果你們的dm發展起來,代理商會給我很大壓力的,代理商完不成今年的任務,明天的代理就會受很大影響,這最終損害的是集團的利益。”


    我對平總的想法感到不可理解,說:“平總,dm業務,海州現在也有做的啊,郵政快遞公司一直就在做啊,我覺得這不是衝擊,這是一種公平的競爭。dm這種形式,即使我們不做,社會上的其他廣告公司,也一定會有做的,而且,dm對報紙廣告的衝擊,也不單是我們集團一家廣告公司啊,海州還有很多報社啊。”


    平總說:“那不同,社會上的廣告公司做,沒有自身的投遞網絡,付出的成本比較大。而你和秋總操作這個,憑著我對你們的了解,你們能搞大。搞大了,當然也會對其他報紙有衝擊,但是,我們集團廣告公司是海州報業廣告做的最大的,首當其衝受衝擊的是我們。你說的所謂公平競爭,我不這麽認為,我認為,這就是一種內部傾軋。”


    我說:“我不這麽認為,我覺得這就是一種自由競爭,廣告市場很大,不一定非得利用現成的客戶,我覺得有了dm,代理商會有更大的壓力和動力,會更加深度挖掘出自身的潛力,尋找更多的客戶資源。這應該是一種好事。”


    平總臉色更加難看了:“這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秋總的意思?”


    “我和秋總都是這個意思。當然,你可以和秋總再去溝通。”


    正說著,秋彤進來了,她一定是預感到我和平總要談這個事情,就從會場裏出來了。


    “嗬嗬,你們倆不好好開會,在這裏談什麽悄悄話呢?我來這裏,沒打擾你們吧?”秋彤笑著說。


    我笑了下,平總陰著臉看著秋彤:“秋總,我和亦克在談你們那個dm的事情,我本來是不想直接和你談,想通過亦克轉告你我的意思的,既然你來了,那麽,我們就直接談談吧。”


    “哦……這個事啊,嗬嗬,我正要找你老兄交流交流呢,那好啊,我們這會兒先談談也不錯。”秋彤笑著說。


    我起身:“你們談,我先出去開會了!”


    我知道,我此時應該回避。


    我坐在會議室裏,有些心神不寧。


    過了大約半個多小時,才看到平總和秋彤進了會議室,秋彤的臉色倒是很平靜,隻是眉頭有些鎖著,平總臉色則有些紅漲,本來黝黑的麵孔現在顯得更加黑了,滿臉不快。


    我一看就知道,談崩了。


    我這時注意到曹滕正冷眼觀察著秋彤和平總的神色,看的很專注,偶爾一轉眼珠,看到我正在看他,忙收回眼神,低頭看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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