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秋彤告訴我,她把我的考察報告修改完,呈給集團了。


    “這份考察報告牽扯的麵很大,特別是牽扯到20輛發行車輛的更換,這不是個小數字,如果能打動集團老大們的心,那就好了。”秋彤說。


    “嗯。”我點點頭。


    “很快就要到五一長假了,這次就不安排你值班了,回老家去看看父母吧。”秋彤又說。


    “好!”我還真想爹娘了!


    晚上回到宿舍,我和芸兒說起五一放假的事情,問芸兒想不想去我老家。


    芸兒含糊其辭地吱唔了一聲,我沒聽清她說的是什麽。


    第二天晚上,我接芸兒下班的時候,芸兒告訴我一件事,公司要派她到深圳總部去接受新手培訓,過幾天就走,為期半個月,五一假期照常進行,她不能和我一起回明州了。


    芸兒不滿地嘟噥著:“這大過節的讓我去培訓,太可惡了,這外企資本家就是剝削,什麽時候不能培訓啊,非得占用過節的時間。我本來還想和你一起回你老家去玩呢,唉……”


    我安慰了半天芸兒,讓她以以工作為重。


    兩天後,芸兒飛去了深圳,參加培訓去了。


    芸兒走後的第二天,五一長假開始了,我飛回明州,去看我的爹娘。


    在去明州的飛機上,我遇到了海竹。


    我是在登上機艙後遇到海竹的,這些日子沒見海竹,海竹瘦了很多。


    她看見我,邊引領我去座位邊問我:“哥,芸兒姐去深圳培訓去了是吧,我哥今天也去了。”


    我知道海楓今天也去深圳總部匯工作,就嗯了一聲。


    坐下後,海竹問我:“回家看看?”


    “嗯……”我又答應了一聲。


    海竹說:“哥,下飛機後,你在出口等著我。”


    我不知道海竹是何意,答應了海竹。


    到明州後,我在機場出口處等了一會兒,接著看見海竹開著海楓的那輛車過來了,停在我跟前,海竹搖下車窗看著我:“哥——上車!”


    我上了車,海竹說:“現在是節日期間,公共汽車很擁擠,你還帶著這麽多行李,我送你回家吧!”


    我此次回來,買了很多海州特產。


    我剛想推辭,海竹接著說:“我休班,今天沒事,正好也想去山裏散散心。”


    “那就麻煩你了。”


    海竹抿了抿嘴唇:“哥,你不要和我這麽客氣,我會覺得別扭的。”


    我於是不再推辭。


    海竹開車到了一家商場門口,停下車對我說:“哥,你在車上稍等下。”


    說完,海竹下車進了商場,不大一會兒,海竹出來了,提著兩大包東西,放到後座:“第一次去你家,不能空著手!”


    我們繼續走,接近中午時分,終於到了我家。


    爸媽正在家門口等候,我在海州還沒出發時就打電話告訴他們了。


    車子緩緩停在我家門口,爸媽高興地迎過來:“小克——”


    我下車,海竹也下了車,禮貌地衝我爸媽招呼:“叔叔,阿姨,你們好。”


    媽媽一看到海竹,接著就親熱地拉著海竹的手:“孩子,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說:“爸,媽,這是海楓的妹妹,叫海竹。”


    海楓雖然沒有來過我家,但是我經常在爸媽跟前提起海楓,他們都知道我有這麽一個鐵哥們。


    “是海楓的妹妹啊,嘖嘖——真好看的女娃!”媽媽更加熱情了,拉著海竹的手,上上下下看個沒夠,看地海竹都不好意思了。


    我邊從車裏往外拿東西,邊對爸媽說:“這是海竹專門買了來看你們的,這是我從海州帶來的……”


    “哎呀——你看,你這孩子,來叔叔阿姨家作客來帶東西,太見外了。”爸媽不免客氣了幾句。


    “叔叔,阿姨,你們看起來真年輕,身體都很好啊!”海竹說。


    “嗬嗬,老嘍,你父母身體都還好嗎?”媽媽笑得合不攏嘴,拉著海竹的手不放,用慈愛的目光看著海竹。


    “都好!”海竹說。


    “來,孩子,快家裏坐,你阿姨早就做好了飯,就等你們來吃飯呢!”爸爸高興地招呼大家進去。


    進了堂屋,香氣撲鼻,滿桌的飯菜勾起了我的食欲。


    我們坐下,我毫不客氣地拿起筷子,招呼海竹:“海竹,來,這就等於到了自己家了,別客氣,吃——”


    海竹笑嘻嘻地看著我,拿起筷子,接著又看著爸媽:“叔叔,阿姨,你們也吃吧。”


    “哎,好!”爸媽喜滋滋地拿起筷子,媽媽開始不停往海竹的碗裏夾菜,“來,孩子,這是阿姨親自下廚做的,嚐嚐好吃不?”


    “嗯……阿姨的手藝真好,真好吃!”海竹樂嗬嗬地邊吃邊說。


    我看著海竹說:“從早飯到午飯,我們可是跨越了好幾千裏。”


    “哦,你們是一起從海州來的?孩子,你也在海州工作?”爸爸看著海竹。


    “叔叔,我是南航的,在飛機上工作,專門飛明州到海州,我家在明州!”海竹說。


    “在明州好,好!”媽媽說。


    “今天我下了飛機,海竹嫌我坐公共汽車不方便,特意開車送我回來的!”我說,“海竹今天很辛苦呢。”


    “哥——你怎麽這麽客氣呀——”海竹對我說了一句。


    媽媽一聽海竹叫我哥,樂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又繼續給海竹夾菜,邊說:“孩子,你哥哥海楓怎麽沒一起來呢?”


    “我哥到深圳去匯報工作去了。”海竹說完,又補充了一句,“芸兒姐也去了。”


    “芸兒是誰啊?”媽媽說。


    海竹一愣,看了看我,顯然她開始以為我媽已經知道了芸兒。


    “芸兒是我哥的女朋友啊——”海竹傻傻地說。


    “哦,嗬嗬……”媽媽笑著,“海楓可真不錯,帶著女朋友去深圳。”


    “不是呀——我說的我哥是小克哥,不是海楓哥呢!”海竹說。


    爸媽一聽,都愣了,看看我,又看看海竹。


    “這……怎麽?孩子,你不是……”媽媽看著海竹,臉上帶著巨大的失落和失望。


    “阿姨,我是我哥的妹妹啊。”海竹說,“我哥的女朋友是芸兒姐,比我可漂亮可愛多了,她在我海楓哥的單位裏幹工作,外企呢。等有空,讓小克哥帶回來給你們瞧瞧,這次要不是芸兒姐去深圳培訓,她肯定就和小克哥一起回來看你們了。”


    爸媽聽了,臉上的神色好轉了一些,仍然帶著有些失望的神情看著海竹,似乎他們對海竹極有好感。


    吃過午飯,我帶海竹到家附近的山上玩了半天,海竹對我說:“哥,你爸媽真好,你們一家人真好。”


    言語間,海竹帶著一絲失落和惆悵。


    我對海竹說:“阿竹,你是個很好的女孩子,會找到比我好得多的男人的,這天下的好男人多的是。”


    “可是,你卻隻有一個!”海竹說。


    我一愣,這丫頭說話的語氣和內容怎麽和那天我跟秋彤說的一樣。


    “唉——不說這個了,反正你也不愛我,你心裏隻有芸兒姐姐。我其實心裏好羨慕芸兒姐姐,女人啊,都是前世修來的命。”


    我看著遠處山穀裏連綿的金黃的油菜花田,沒有說話。


    “秋彤知道你和芸兒姐的事了?”海竹說。


    “嗯……”


    “怪不得那天她給我打電話,問我和你怎麽了?”海竹說,“我給秋彤說了,說是我自己主動放棄的,說芸兒姐是你的初戀,你一直想著她,現在芸兒姐回來了,我就下崗了。”


    海竹在這裏用了下崗這個詞,讓我有些哭笑不得。


    “哎,我也不能算是下崗,本來就沒上崗,又談何下崗呢。”海竹自嘲地說,“海楓哥還責怪我,說我不該自己主動放棄,他呀,哪裏知道我心裏的苦衷呢。他自己知道了芸兒姐離開段翔龍的消息後,為了我一直瞞著你,我知道這事後心裏一直很不安,我可不想讓自己一直不安下去,就算最後我得到了你,良心也會不安穩的。我和海楓哥說了我的想法後,他也不說什麽了,其實,在這事上,海楓哥是不對的,雖然他是為了自己的妹妹好。”


    “我不責怪海楓的,我理解海楓的心。”


    “其實,自從和你再見麵後,我曾經提出來讓海楓哥幫你,但是海楓哥說如果他要是那樣做,你會翻臉的,說會傷了你的自尊心。”


    “海楓這麽想就對了,我是一個男人,我跌倒了,自己會爬起來,他要是覺得我可憐想幫我,那就不是我哥們了,說明他不了解我!”


    “你們男人啊,就是死要麵子活受罪!”


    我嗬嗬笑了下:“這不是麵子的問題,這是一個男人意誌和血性的問題,大丈夫當橫行天下,不管是落魄還是風光,都要挺直腰板活著,都不能接受別人的施舍。挫折和磨難,是男人成長的最佳藥劑,從磨難中再度崛起的男人,愈發能經受風暴的洗禮,在挫折下一蹶不振的男人,不是真正的男人。”


    海竹帶著讚賞的眼神看著我:“不愧你哥倆,你和海楓哥的觀點是一樣的,當時他也是這麽對我說的,他對我說了,說你別看亦克這小子現在很落魄,那是他自己故意沉淪的,他現在是在積蓄能量,儲存養分,像一隻冬眠的北極熊,早晚有一天,這小子會驚天動地的崛起的。”


    我忍不住笑起來:“這小子太誇張了。”


    海竹也笑起來:“我也對你重新崛起很有信心的,哥,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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