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客,你不要說了,即使那天你不說那些話,我也已經開始有了這些想法,隻是,那天你的留言成為了一個催化劑和導火索。既然早晚要痛,那麽,晚痛不如早痛。”浮生如夢說,“人生都是緣分,相聚相散都是緣分,我能和你認識,是緣,我們分開,也是緣,這緣,都是命中注定的。命運從來都是不可更改的,無論是現實的還是虛擬的。客客,感謝你帶給我的那些快樂,感謝你帶給我那些永世難忘的點點滴滴,我會永遠銘刻在心間。


    客客,你是我的空氣,漂浮在塵埃裏,環顧在我的周圍和氣息裏,無所無時不在,呼吸進我的身體,分解為我的氧氣,融化為我的血肉。客客,我會永遠記得你,記得從沒有見過聽過接觸過的你,永遠……客客,忘了我吧,忘記這個虛無縹緲的我吧。”


    “如夢……”我的手顫抖地厲害,無法繼續打字了,我的心裏湧起無比的悲涼和絕望,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現實裏的秋彤我咫尺天涯,虛幻裏的如夢也要離我而去了,成為我心目中永遠的海州絕唱。


    我知道,此刻的浮生如夢一定是極其傷心痛苦的,說不定,此刻,她正淚流滿麵悲痛欲絕,隻是,我看不見。


    我知道,秋彤一定是在從通遼回來後才下了這個決心的,和我一起去通遼的幾天,她雖然在思慮,但是並沒有做出最後的決定。不然,她那時絕對會精神崩潰,不會還談笑風生。


    我知道,秋彤比我理智,她一旦意識到我和她的這場精神戀愛有可能帶來的結果,一旦認識到虛擬裏的這份情感永遠也不可能走進現實,一旦覺察到對我的現實選擇和今後的人生道路產生的影響,她絕對會強行用自己的理智戰勝情感。雖然這對她來說無比艱難,雖然她極其不願意,雖然她的內心極其希望和我在虛擬的世界裏共享愛河,共浴愛的光輝。


    我知道,假若沒有李舜的存在,假若沒有恩人的存在,假若秋彤不是孤兒,假若秋彤的人生可以重新續寫,秋彤一定會義無反顧衝破虛擬,走向現實,和我共同奏響愛情的樂章。


    但是,在現實麵前,這一切皆無可能,秋彤的性格決定了她的命運,她必須要報恩,要服從,要接受冷酷的現實。


    “客客,最後再叫你一聲客客,永別了。每一天,每一個時刻,我呼吸到空氣的時候,我都會感覺到你在我身邊,就讓這份情感化為空氣吧。客客,我走了,忘記我,祝你在現實裏找到真愛,找到屬於你的真正幸福,不管你在天涯海角,我都會深深地祝福你。”浮生如夢發過來一個悲痛欲絕的表情,接著,下線了,那彩色的頭像瞬間變成了灰白。


    我木木地看著電腦屏幕上的對話窗口,木木地看著秋彤已經變成灰白的頭像,懵了,傻了,呆了,癡了。


    我的如夢走了,永遠離我而去了,我完蛋了!


    失去浮生如夢的這一刻,我猛然感覺到我對浮生如夢的愛有多深,它超越了我對芸兒的愛,超越了我有生以來的所有情感。


    我懵懵地站起來,狠狠撕扯著自己的頭發,發出一聲絕望的嚎叫,一頭栽倒在元朵旁邊的床上……


    這一夜,我沒有合眼,徹夜未眠,看著天花板發了一夜呆。


    第二天,我茶水不思,滴米未進,繼續被失戀的感覺重創著,這感覺甚至超過了芸兒給我的打擊。


    我終於領教了網戀的厲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甚於現實。


    天色黑下來時,我終於下了床,看著病床上的元朵,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責任,我不能倒下,我必須要醫治好元朵,我必須要喚醒元朵。


    我木然坐在元朵身邊,邊繼續給元朵按摩邊繼續沉浸在絕望和落寞中,和浮生如夢從認識到交往的一幕一幕像放電影一樣在我眼前閃現。


    隨著這些鏡頭的閃現,我的心變得愈發惆悵和憂鬱起來。


    我不知道,此刻的秋彤會如何,她是否能承受住自己的決定帶給自己的重創。


    想起秋彤,我的心裏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浮生如夢走了,可是,秋彤還在,年後,我就能天天見到秋彤和她一起工作,浮生如夢就是秋彤,她們是一個人啊,既然是一個人,我就等於天天看到浮生如夢啊,我為什麽要如此悲傷如此淒涼呢?


    想了半天,我的心情慢慢找回了些許的平衡和安慰,逐漸平靜下來。


    可是,我想到,秋彤卻是不會如我一般能找到平衡的,她失去的客客是唯一的,是她在現實裏無法找到的,雖然我就在他身邊,但是,我卻無法告訴她。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了,帶著巨大的擔憂,我撥通了秋彤的電話,但是,接電話的卻不是秋彤,是丫丫。


    “叔叔,媽媽病了。”丫丫的電話裏哭哭啼啼地說:“昨天晚上,媽媽摟著我睡的,半夜我被尿憋醒了,看到媽媽正抱著我在哭,我嚇得沒敢做聲,都尿床了。”


    “啊!那你媽媽現在呢?”我著急地說,心裏湧起對秋彤的無比關切。


    “媽媽早上沒吃沒喝就去上班了,這會剛回來,一回來,不吃飯不喝水就倒在臥室的床上了,電話扔在客廳茶幾上。”丫丫繼續哭哭啼啼地說。


    聽到這裏,我的大腦徹底亂了,呼吸幾乎要窒息,心疼得不行。


    我決定立刻去秋彤家裏看她。


    可是,此時我才意識到,我不知道秋彤家的地址。


    “丫丫,告訴叔叔你家的地址?”我說。


    “我家住在高樓上,28樓,要坐電梯。”丫丫說。


    暈倒!


    “丫丫,告訴叔叔是什麽路那個小區幾號樓幾單元。”我說。


    “我不知道哇。”丫丫說。


    我懵了,一時有些無策。


    正在這時,我聽到丫丫喊:“媽媽,媽媽起床了,媽媽,叔叔打來的電話,給你電話。”


    接著,我聽了秋彤的聲音:“亦克,你好!”


    秋彤的聲音聽起來雖然很平靜,但是,我分明感覺到了深深的憔悴和虛弱。


    我的心緊緊揪著,急忙說:“秋總,我聽丫丫說你病了?怎麽回事?”


    電話那端傳來秋彤幹澀的笑聲:“沒事,就是昨夜受了風寒,沒事的,躺下睡會兒就好了,謝謝你的關心。”


    我說:“我去看看你吧,你家地址是哪兒?”此時,我非常想去秋彤的小窩去看看,看看這個美女住的地方是什麽樣子的?看看她的電腦擺放在哪裏,她每天晚上是坐在哪裏和我說話。


    秋彤頓了頓:“你在哪兒?”


    “醫院!”


    “那你不用來了,我去醫院吧,我去看看元朵!”秋彤用委婉的方式拒絕了我的上門探望。


    我有些失望,卻也無可奈何:“好吧!可是,那丫丫呢?她自己在家裏?”


    我仿佛又找到一個借口。


    “小豬馬上就到了,她在家看丫丫!”秋彤將我最後的一個理由封殺。


    很快,秋彤出現在元朵病房。


    見到秋彤的一刹那,我吃了一驚。


    雖然我對見到秋彤的情景已經做了某種程度的想象並已經有了某種思想準備,雖然秋彤略施了粉黛,但是,第一眼見到秋彤,我還是大出意料。秋彤仿佛大病一場,眼窩深凹,眼圈發烏,目光無采,神色憔悴,嘴唇幹枯。


    我的心霎時劇痛起來,秋彤遭受的折磨比我強烈多了,她親手給自己挖了一個墳墓,然後自己跳了進去,這墳墓對她的精神折磨不亞於金三角的幹洞。


    見到我,秋彤也意外了一下,看著我的眼神直勾勾的,聲音嘶啞地說:“亦克,你怎麽了?你病了嗎?”


    “我沒事,昨晚打遊戲打了一夜,熬夜熬的。”我強自鎮靜地笑了下,然後看著秋彤說,“秋總,你這風寒可是不輕啊,怎麽成了這個樣子?你的麵容這麽憔悴?”


    秋彤深呼吸一口,關上病房的門,努力笑了下,淡淡地說:“風寒所致,休息不好,很正常。這女人啊,睡眠不足就是這樣啊,沒什麽大驚小怪的。”


    話雖這麽說,我心裏卻明白秋彤這是身心煎熬的結果,她的心裏所受的折磨遠遠大於身體的煎熬。


    我的心持久針刺般疼痛著,看著秋彤默默坐到元朵床前,看著元朵。


    一會兒,秋彤喃喃地說:“明天就是年三十了,又要過年了。”


    說完這話,秋彤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扭頭看著我:“亦克,你不回家過年了?”


    “路途遙遠,折騰不起,不回去了!”


    秋彤看著我,似乎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話,說:“你是擔心元朵自己一個人在這裏寂寞孤獨吧?你是為了元朵才留下來在這裏過年的吧?”


    我不置可否,沒有說話。


    秋彤看了我一會兒,接著站起來:“我看,讓醫生再全麵給元朵檢查測試一次身體吧。”


    我點頭,然後和秋彤一起去找醫生。


    醫生很快安排護士弄來了一大堆先進的測試儀器,對元朵的各項器官功能進行測試,並進行了全麵的體檢。


    最後,結果出來了,醫生神色輕鬆地對我們說:“檢查結果表明,病人的各項指標都幾乎和常人一樣,全身的神經末梢敏感程度也接近於常人了,這段時間的觸摸治療,證明效果是非常好的,我看,說不定什麽時候,病人就會蘇醒過來!”


    我和秋彤聽了都很高興,秋彤急切地問醫生:“大夫,你說,她什麽時候會蘇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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