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涯的噩耗早已散播出去,如果梁衝真的躲在附近,自然也會知道。


    但以梁衝的狡詐,他自然也會去了解一番,因為段小涯隱瞞得緊,村民都不知道他在裝死。而且蘇舍兒帶人過來報仇的時候,很多村民親眼所見,加上繪聲繪色地演繹,梁衝難以分辨真假。


    天色向晚,梁衝決定前去段小涯家中看個究竟。


    家裏,哀聲震天,李美翠和李慧芳哭得肝腸寸斷,林素因為懷著身孕,受不了打擊,已經昏厥過去數次。


    段家的親戚段文的後事還沒忙完,此刻又跑到段小涯家裏,和段誌遠商量如此置辦段小涯的後事。


    靈堂已經開始布置,香燭點了起來。


    梁衝站在靈堂門口,看著眾人臉上的悲戚之色不像有假,難道這家夥真的就這麽死了不成?


    但想他被竇娥附身段小玲身上,捅了一刀,重傷未愈,若有仇家過來尋仇,多半也抵不過的。


    “道長,你從哪兒來的?”一個親戚看到梁衝,上前問道,他們並不知道村裏最近發生的這些靈異事件,都是出自梁衝的手筆,看到梁衝穿著道袍,心裏對他也多幾分敬畏。


    村人多半都有一些宗教信仰,看到出家人總是從心裏發出的敬畏,但他們並不知道,出家人之中很多也是壞人。


    梁衝稽首:“無量壽佛,我和段小涯認識,剛剛聽到他的噩耗,我想給他上一炷香。”


    “有心了。”有人前來悼唁,家屬自然不會阻攔。


    梁衝踏步走入靈堂,段小涯躺在兩塊合拚的門板之上,門板架在兩條長凳之上,身上蓋著一塊白布。


    誰也沒料到段小涯無緣無故會死,所以來不及給他準備棺材。


    甚至牌位也沒做出來,隻有一個陶爐擺在中堂,讓人上香用的。


    梁衝上了一炷香,對段誌遠道:“能不能讓我瞻仰一下遺容?我和小涯兄弟忘年交,想不到……唉,年紀輕輕,天妒英才哇!”


    段誌遠老淚縱橫,點了點頭,對段龍道:“把你叔身上的白布掀開。”


    段龍答應一聲,上前掀開白布一角,梁衝一看,果然是段小涯,但心裏仍不放心,哭著上前:“老弟哇,你這到底是怎麽了?好端端的,你怎麽就走了呢?”他撲在木板上,伸手卻抓過段小涯的手。


    以段小涯的功力,想要閉氣,自然不在話下,但脈搏卻沒那麽容易隱藏。


    但是段小涯此刻腋下夾著兩個土豆,手上的脈象一點也無,梁衝頓時放心下來,看來這家夥真的死了。


    真是天意,梁躍飛的大仇總算得報。


    因此梁衝沒有戒備,抹了一把眼淚,朝著一眾家屬稽首:“節哀順變。”轉身就要離去。


    忽然背後一疼,宛若撕裂一般,已然中了段小涯一記禦風刀。


    血濺而出,梁衝大驚失色,驚恐地望著段小涯,然而段小涯依舊直挺挺地躺在木板上。


    眾人也是驚詫無比,隻有喬安知道怎麽回事,禦風刀無形無色,誰也沒有看見,但梁衝身上的傷口卻是結結實實的。


    段小涯重傷之下,使出禦風刀,其實身體已經支撐不住,不說段小涯中邪給他的那一刀,就是剛才蘇舍兒給他的那一棒,已經震傷他的五髒六腑。


    蘇舍兒雖然左臂的功力不能恢複,但段小涯可以感覺的出,這家夥整體的功力卻在提升,身為兄弟,自然也在為他高興。


    可是他現在如此誤解他,段小涯心裏也是頗為難受。


    “什麽人,裝神弄鬼,給道爺出來!”梁衝環顧四周,喊了一聲。


    人群騷動,誰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畢竟最近村裏邪門的事一樁接著一樁,大夥兒都有一些發毛,何況是在靈堂這種地方,總覺得氣氛有些詭異。


    喬安急忙上前,拿出一條手帕:“道長,你受傷了,我把你止一止血。”


    說著,就把手帕按在梁衝背後的傷口,梁衝隻覺一股刺激的疼痛鑽入皮肉。


    段小涯重傷之下,剛才那一記禦風刀產生的威力並不致命,隻是傷了梁衝的皮肉而已,但是喬安的手帕卻沾上了段小涯的化屍粉。


    這玩意兒隻要遇到傷口,就會直接滲入,然後開始迅速地腐蝕人的肉身。


    “啊——”


    梁衝一聲大叫,那種苦楚實在難以形容,就如一萬隻螞蟻在齧咬著傷口,讓人痛不欲生。


    “賤人!”梁衝畢竟是老江湖了,立即猜出是喬安搞的鬼,一掌朝著喬安拍去。


    但他沒有想到,喬安也是一把好手,尤其輕功的造詣,在這世上能夠勝過她的人,已經沒有幾個。


    梁衝一掌拍了個空,喬安身形一閃,從門口穿了出去,叫道:“想要解藥,跟我出來!”靈堂之內,都是一群不會武功的親戚和村民,她怕梁衝濫殺無辜,所以將他引到門口去戰。


    梁衝隻道喬安給他下了什麽古怪的毒,還有解藥,於是跟了出去。


    不想段小涯翻身而起,手中已經出現一柄逆鱗刀,一刀直接劈向梁衝後背。


    梁衝大出意外,但是他做不出任何的反應,背後又添了一道重傷,整個身體撲出門外。


    “啊——,詐屍啦!”靈堂一陣混亂,大夥兒還都以為段小涯和段文一樣詐屍。


    段小涯大步衝出門外,一腳踏在梁衝背上的傷口,傷口之中的化屍粉正在腐蝕,梁衝疼的都已經快麻木了,麵色蒼白如紙。


    好在喬安用藥分量控製很好,沒有直接把他化成一灘血水。


    “段小涯,你……你沒死……”


    段小涯冷笑一聲:“就算你全家死絕,老子也不會死!”


    “不可能的,剛才……你明明沒有脈象……”


    “哼,跟你這種蠢人,老子用不著跟你解釋那麽多。”段小涯將兩個土豆砸在他的頭頂,喝道,“說,你把卓一鈴綁到哪兒去了?”


    “老子左右是活不成了,卓一鈴……哈哈哈,我死了,她也別想活,你們……要是找不到她,她餓都餓死了……”梁衝知道自己逃不了了,臨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段小涯聽說梁衝想要餓死卓一鈴,想來卓一鈴一定被他囚禁起來,倘若沒人給她送食,卓一鈴撐不了多久的。


    沒有食物或許可以支撐幾天,但是沒有水,可不能支撐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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