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涯隨即就給小胡子打了電話,胡家是做死人生意的,撿骨頭的事一般都找小胡子,而他父親大胡子,現在一般負責流程比較複雜的喪事。


    “哥,大晚上了,啥事?”小胡子問。


    段小涯道:“有生意給你做,你帶一個金壇過來。”


    “哥,你家難道要開墳嗎?”小胡子莫名其妙,撿骨頭一般都是三年一撿,最不濟也要一年一撿,否則擔心遺體沒有腐爛幹淨。


    但段小涯家裏,這幾年也沒人過世,他的父母都在,給誰撿骨頭呢,因此小胡子有些納悶。


    段小涯嗬斥:“滾你丫的,你家才開墳呢,趕緊的,等著你呢。”


    過了一會兒,小胡子趕了過來,手裏提著一個金壇,問道:“哥,上哪兒去撿骨?”


    段小涯隨手一指門口的一堆白骨:“那兒呢。”


    小胡子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果然就是人骨,不禁疑惑地望向段小涯,誰會在家門口放一堆的人骨,也不嫌晦氣。


    “哥,這是哪位先人呢?”小胡子弱弱地問。


    段小涯丟給他一根煙:“少囉唆,趕緊收拾了吧。”


    “哥,外頭太黑了,把燈拉過來。”


    “別拉燈了,你隨便裝一裝就好了。”


    “骨頭還沒洗呢?”


    “洗個毛線,不需要那麽麻煩。”段小涯不以為然地道,想想癡婆子那副鬼哭狼嚎的尊容,還給她洗骨頭,真是美的她。


    小胡子一聽,這也太隨意了,問道:“哥,這不是你家的先人吧?”


    “廢話,當然不是。”


    “那這是誰哇?”


    “少管,讓你收拾你就收拾。”


    小胡子無奈,從工具箱裏掏出三根線香,點燃,插在一旁,拜了拜那堆白骨,道:“冒犯了,有怪莫怪。”然後拿出仵作的專門工具,把白骨一根一根地掰了下來,又拿抹布仔仔細細地擦拭,這才放入金壇。


    他是吃這一晚飯的,深知其中的一些禁忌,雖然段小涯對此不以為然,他該做的還得做,否則真有邪祟找上門來,那可不是一件小事。


    上次,他被明教古魂附身,這事已然把他全家嚇的夠嗆,若非因為沒有其他本事,他也不願幹這一行當。


    “哥,你看這是什麽玩意?”小胡子從骨堆裏找出一枚黑色的珠子。


    段小涯走了過去,把黑珠接了過來,對著月光一看,看到黑珠隱隱冒著黑氣,知道是個邪門的物件,癡婆子本身就是邪門要緊的鬼物,她體內的東西必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哥,這不會是黑珍珠吧?”小胡子麵露豔羨的神色。


    段小涯知道小胡子的性格,就是好占小便宜,上次給水琳琅撿骨的時候,就是因為私了水琳琅封印大力王殘魂的玉蟬,這才把大力王給放了出來。


    段小涯白他一眼:“你想太多了,又不是河蚌,怎麽會有珍珠?”


    “我瞧著這像一件寶貝。”


    “你別管了,你幹你的。”


    段小涯拿著黑珠走回屋裏,坐在客廳,對著燈光細細又將黑珠看了一回,足有拇指頭大小,溫潤光滑,但隱隱泛起的黑氣極其古怪。


    段小涯猛然想起癡婆子指甲隱隱的黑氣,那是千年屍毒,她本來就是鬼物,屍毒對她不會造成危害,反而可以利用,作為她修煉的養料。


    沒錯,這就是癡婆子以屍毒練就的內丹。


    段小涯知道此物危害無窮,畢竟這些都是屍毒,隱隱散發出來的黑氣,隻要沾惹人的傷口,就能迅速侵入體內,這玩意不能留在家裏。


    段小涯想來想去,隻能把它焚燒,屍毒是怕火的。


    “白菱!”段小涯叫了一聲。


    白菱正從樓上顫巍巍地走下來:“怎麽了?小涯哥。”剛才她被嚇尿了,上樓拿了鶯鶯的一套衣服換上。


    “下來,你幫我拿一些柴禾。”


    “噢!”


    白菱下樓,到了廚房,抱了一堆的柴禾,跟在段小涯的身後,從後門走出去,登上幾級石階,到了一塊空曠的地界。


    段小涯吩咐白菱把柴放下,心裏有些煩悶,消滅鬼物,最煩的就是處理這些後事。


    段小涯把柴禾堆成一個金字塔的形狀,又從周邊撿了一些幹草堆在底下,掏出打火機點燃。


    白菱看不明白:“小涯哥,你這是幹嘛?”


    “沒事。”段小涯把火撩撥的旺盛一些,然後才把癡婆子的內丹丟入火堆。


    火堆頓時濃煙滾滾,本來燒火也有煙火,但開始的時候,煙火沒有這麽濃烈,段小涯急忙把白菱扯到一邊,自己感覺氣息也有一些凝滯。


    回頭望向白菱:“你沒事吧?”


    “小涯哥,我……我頭好暈。”白菱有些喘不過氣。


    段小涯知道可能吸入了一些濃煙,急忙拉著白菱又跑遠了些,濃煙越來越盛,很快就像一朵蘑菇雲一般,一直往上升騰,幾乎要把星月都給遮蔽住了。


    白菱暗暗心驚,顫聲道:“小涯哥,這是怎麽了?”


    段小涯心裏也是忐忑不已,安慰道:“沒事沒事,有我在呢。”其實他也沒把握,是不是一把火就能把這些屍毒給毀了。


    兩人怔怔地看著空中的蘑菇雲越聚越多,最後倏忽一下,就朝遠處的天際流星一般劃了過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段小涯隱隱覺得,自己似乎闖了什麽大禍。


    “小涯哥,剛才……剛才那是什麽?”這一晚上發生的事實在太多,白菱一直都在心驚膽戰。


    段小涯還是繼續安慰白菱:“沒事的,都過去了。”


    過了一會兒,看到火堆的火已經逐漸燃燒殆盡,段小涯這才走了過去,拿著手機的光亮,拿著樹枝撥弄灰燼,沒有找到那一枚黑色的珠子,說明癡婆子的內丹真的是被焚燒了。


    可是剛才的濃煙又是怎麽回事?


    難道高溫之下,他把內丹的屍毒釋放出來了嗎?


    白菱緊緊抓著段小涯的衣袖,道:“小涯哥,晚上你陪我睡好不好?”


    段小涯:“……”這都什麽時候,還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女人果然都沒節操。


    白菱可憐兮兮地道:“我一個人不敢睡。”


    “可是跟你一起,我也不敢睡哇?”段小涯悲催地說,這丫頭一定會毀了他的清白的。


    白菱輕輕拍他一下:“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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