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住王魁之後,段小涯又給田桂花施針,伏羲九針因有妙僧的佛法加持,能化腐朽為神奇,很快胎兒就脫離了危險。


    可是看著田桂花的情緒,就算救活了胎兒,沒準過不了多久,田桂花還是會自己把它打掉。


    就算田桂花不打,但王魁現在已經知道,田桂花的孩子不是自己的種,也不能讓他留在世上。


    段小涯暗暗歎息,這個孩子救了也是白救,王魁和田桂花屬於自作自受,但這孩子卻是無辜的,段小涯受到妙僧神識的影響,按照佛家的觀念,精卵交匯的那一刻,就已經是個人了。


    墮胎,對於此刻的段小涯來說,就是等於殺人。


    但段小涯知道,他救不了這個孩子,他是孽種,可是這孽不是他自己造成的。


    段小涯一直渾渾噩噩,第一次為生命感到如此的無奈,人生最無奈的事,就是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因為出身的限製,以後的很多東西,其實也無法自由地去選擇。


    收起伏羲九針,段小涯走出田桂花的房間,看到水琳琅也從劉雪娥的房間走了出來,她的真氣耗損厲害,有些頭暈目眩。


    段小涯急忙上前扶住:“琳琅,你怎麽樣?”


    水琳琅輕輕搖頭:“沒事,隻要回去調息一會兒就行了。”


    “劉雪娥怎麽樣?”


    “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不過身體依舊虛弱,你給她開個方子吧。”


    段小涯隨即叫來王宛,拿了紙筆過來,把劉雪娥和田桂花的方子都給開了,讓王家的一個本家拿去抓藥,王宛隻是一個高中生,家裏現在亂成一團,她也不敢走開。


    段小涯囑咐王宛:“看著你爸媽,有事情來找我。”他知道王魁和田桂花兩人,是好不了了,他一走,估計又會產生矛盾,王宛一個女孩兒,估計也應付不了。


    王宛感激地道:“謝謝你,小涯哥。”


    段小涯內心充滿無奈,清官難斷家務事,家庭矛盾,也真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的清楚的。


    現在他家也是鬧的雞飛狗跳,沒有心思去管王家的事,帶著水琳琅迅速離去。


    唐小玉卻忽然追了上來,叫道:“小涯哥,你等一等。”


    “怎麽了,小玉?”想起上次被當成殺人犯之後,他故意試探身邊的一眾女友,魏靈兒和周小妹避之不及,反倒唐小玉把他放在心上,甚至要到蓮花鄉與他一起亡命天涯。


    這一份情義,段小涯一直記在心裏,他和唐小玉一起長大,彼此知根知底,早已變成親人了。


    唐小玉望了水琳琅一眼,欲言又止,她看的出來,這位水小姐和小涯哥關係匪淺,有些話也不便當著她的麵說。


    水琳琅會意,笑道:“小涯,你們聊,我先回去。”


    段小涯忙道:“你自己可以嗎?”


    水琳琅好脾氣地笑了笑:“我沒那麽金貴。”說著輕輕轉身,緩緩而去。


    段小涯看到唐小玉滿麵愁雲,上前輕輕執住她的雙手,問道:“怎麽了,小玉?”


    唐小玉囁囁嚅嚅地道:“昨天,我們一家去走親戚,是去我表舅家裏,結果……結果我表舅給我介紹個人,我哥覺得挺好的,要把我嫁出去。”


    唐小玉的哥哥唐方,一直在外打工,過年的時候回家,看到唐小玉年紀越來越大,鄉村男女結婚普遍較早,有些沒到法定年齡,就已辦了婚禮。


    唐小玉雖然隻有二十出頭,但在村裏,已經邁入大齡剩女的行列了。


    “小涯哥,我不嫁別人。”唐小玉委屈地看著段小涯,眸光如水,意思已經十分明顯,要嫁就嫁段小涯。


    段小涯又怎能不明白她的心思,可是現在他已欠下許多情債,雖說是為妙僧渡情劫,但每一段情,都在他的心裏,是要以他的內心去承受的。


    他不能許給任何一個女人婚姻,否則對其他的女人都不公平。


    “小玉,你願意跟著我嗎?”


    唐小玉忙不迭地點頭:“我願意,小涯哥。”


    “可我不能跟任何一個女人結婚。”


    唐小玉黯然低頭:“我知道的,你有方小姐,還有水小姐。”


    段小涯拿手貼著她的麵頰,歎道:“我怕委屈了你。”


    唐小玉急忙搖頭:“不會的,小涯哥,我不委屈,要是讓我嫁給別人,我才覺得委屈呢。”


    “好,我跟你哥去說。”


    唐小玉歡天喜地,立即挽著段小涯,朝著家裏走去。


    唐方正在門口陪著唐糖放鞭炮,他一年到頭回來一次,也很少陪著孩子,趁著過年這幾天,少不得要和孩子多處一處。


    段小涯一直都很佩服唐方,因為他能娶張春蘭這麽詭異的容貌做老婆,不得不說,他是一條鐵骨錚錚的漢子。


    要是段小涯,對著張春蘭,估計連飯都吃不下去。


    “方哥,啥時候回來的呢?”段小涯遞了根煙過去。


    唐方抬頭一笑:“哎喲,小涯,我是廿九那天回的,聽說你最近發達了?”


    “嗨,哪兒就發達了。”


    “來,快到屋裏坐。”


    段小涯平日十分照顧唐家,這些唐方也都知道,他在外打工,家裏沒個男人,一直都是段小涯照應著,而且段小涯搞林下經濟,也讓唐小玉入股,這一份情義擺在那裏,唐方對他也是客客氣氣。


    唐方朝著廚房喊了一聲:“媳婦,小涯來了,弄點水果上來。”


    張春蘭端著果盤上來,有了段小涯幾次幫襯,今年唐方又掙了點錢,現在唐家的生活也就越來越好了。


    張春蘭看著唐小玉和段小涯挨在一塊坐著,不由眉開眼笑,道:“小涯,你知道吧,我們家小玉很快就要訂婚了。”她一直看好唐小玉跟著段小涯,隻是唐家表舅的情麵不好推脫,所以隻能讓唐小玉和那人相了一回對象。


    唐方長年不著家,卻不知道唐小玉芳心暗許給了段小涯,笑道:“小涯,小玉訂婚那會兒,我估計已經到工地去了,你就權當替我走一趟,當一回小玉的哥哥。我們家人丁稀少,這你是知道,小玉訂婚要是沒個父母或者兄弟在場,會被婆家看不起的。”


    段小涯悠悠吐出一口煙霧:“方哥,小玉不能嫁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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