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工蓼和蘇舍兒的舉動,段小涯有些看不明白,但此刻身受蠱毒折磨,讓他痛不欲生,說不出話,嘴裏悶哼不已。


    工蓼忙問:“少主,是誰給你下的蠱毒?”


    段小涯尚未回答,屋頂飄下一個聲音:“是我!”


    “誰?”工蓼喝了一聲,腳下一點,身體上衝,撞破屋頂。


    嘩啦,落下一大片屋頂的碎片,蘇舍兒急忙衝出門外,站在門外等候的蘇衣和林月如驚心動魄。


    工蓼已在屋頂之上和白拇哥纏鬥起來,兩人竟然不分上下,月色朦朧,蘇舍兒隻見兩條身影飄忽不已,眨眼之間,兩人已經過了七八個回合。


    白拇哥身體一掠,躥上屋脊,工蓼腳下一點,右手如刀,迅捷穿入白拇哥右肋。白拇哥身體一側,避了過去,反手一掌,朝她後心拍落。


    工蓼接了一掌,翻身落地,白拇哥飄忽而來,雙掌排山倒海,重重疊疊。


    蘇舍兒見狀,手中竹棍激射出去,不想觸到掌影,啪的一聲反彈回來,正中門麵,火辣辣地疼。


    蘇衣急忙拉住,關切地問:“舍兒,你沒事吧?”


    蘇舍兒搖了搖頭。


    但見白拇哥和工蓼又已交手一起,兩人出招都是極其迅捷,身影翻飛,打的熱火朝天。忽的四掌一對,兩人各自向後一退,白拇哥嘿嘿一笑:“想不到段小涯竟是靈山少主,很好,很好!”


    他連說了兩聲“很好”,一記手刀立即又朝工蓼劈了過去,工蓼斜斜掠出,白拇哥手刀的刀風刮落在地,立即出現一道淺淺的痕跡。


    工蓼朝著蘇舍兒喝道:“堵住耳朵!”


    蘇舍兒依言,朝著蘇衣和林月如道:“堵住耳朵。”


    三人立即堵住耳朵,工蓼忽然仰天大笑,笑若夜梟,聲音極其古怪,如泣如訴,聲波一圈一圈地蕩漾開來,蘇衣和林月如兩人沒有真氣護體,立即覺得體內翻江倒海,腦袋眩暈。


    蘇舍兒急忙帶著她們遠離,躲入木屋之中。


    段小涯身受蠱毒折磨,此刻又被工蓼古怪的笑聲一蕩,立時又昏厥過去了。


    “小涯!”林月如撲了過去,工蓼的笑聲鑽入耳內,身體不由一晃。


    蘇舍兒急忙拿自己的手堵住她的雙耳,道:“這是師父的‘子夜聞鬼哭’,堵住耳朵,不要掉以輕心,你們沒有修為,隨時都會要了你們的性命。”


    林月如擔憂地道:“小涯,小涯會不會有事?”


    蘇舍兒扯下自己髒兮兮的衣擺,撕成兩個布條,塞入段小涯的耳朵,又撕了幾個碎片,交給林月如和蘇衣堵住耳朵。


    屋外,工蓼依舊仰天大笑,笑聲仿佛不會停止一般,層層疊疊的音波朝著白拇哥侵襲而來。


    白拇哥心神大亂,隻有暗自運著內勁壓製,但是此刻工蓼卻是一掌拍了過來。白拇哥本能出掌應對,然而一心不可二用,心神轉到工蓼身上,內裏氣息頓時一散。


    首尾不得相顧,工蓼心神一亂,氣息跟著一亂,內勁自然而然也就無法做到剛純,仿佛一團棉花。


    工蓼一掌,就將他打飛出去。


    白拇哥又驚又怒,靈山真正厲害的不是武道,而是巫術,“子夜聞鬼哭”還算比較初級的巫術,但是白拇哥已然克製不了,那一刻心中實在恐懼萬分。


    工蓼喝道:“‘愛離別蠱’失傳了幾百年,你怎麽會有?”


    白拇哥笑道:“我做的是摸金的買賣,如今失傳的東西,我卻能在古人的墳墓裏找到。我曾經挖開了一個胭脂幫弟子的墳墓,找到了陪葬的蠱種。怎麽樣,想不到吧?”


    “解藥呢?”


    “解藥?”白拇哥笑了起來,“你既是靈山中人,應該知道胭脂幫的蠱毒,大多都是沒有解藥的。”


    “那你今天就死在這裏吧!”工蓼厲聲一喝,又是一掌朝他奔雷一般撲去。


    白拇哥急忙招架,可他此刻氣息未平,被工蓼步步緊逼之下,瞬間又落於下風了。


    “慢著!”白拇哥喝了一聲。


    “怎樣?你還有遺言嗎?”


    白拇哥笑道:“‘愛離別蠱’是沒有解藥,但段小涯手裏卻有一樣法寶可以解毒。”


    工蓼一愣:“什麽法寶?”


    “藥王鼎。”


    “你說的是神農鼎?”工蓼卻知神農鼎乃是上古之物,不過早在上古部落征伐的時候毀壞,殘片存於天地之間,卻難以尋得。


    “不,神農雖有藥王之稱,但藥王鼎卻不是神農鼎。不過,這藥王鼎卻和神農鼎有些關聯,藥王鼎是以神農鼎的殘片,加上天外飛石,鍛以三昧真火,鑄造而成。能讓白骨生肉,百毒辟邪,隻要段小涯拿出藥王鼎,他就可以救活自己。”


    工蓼將信將疑,轉身進入木屋,看到段小涯又已昏厥過去,急忙把了一下他的脈象,抬手點了他的幾處穴道。


    段小涯微微轉醒,望著工蓼,艱難地道:“老婆婆,我是不是會死?”他從前遇到多少危險,也從未想過一個死字。


    就算那一次被優曇聖女打落山崖,確確實實死了一回,但也沒有此刻這麽痛苦。


    工蓼忙道:“少主,你不會死的,‘愛別離蠱’隻會讓人痛苦,卻不會要人命,這些蠱蟲本身是沒有毒的。隻是月圓之夜,所謂‘陽失其契,陰侵其明’之際,這些蠱蟲就會出來活動。”


    段小涯忽然看到白拇哥出現門口,心裏憤怒不已,這老柴頭分明沒中“愛離別蠱”之毒,否則月圓之夜,他怎麽會沒事?


    他這一次算是陰溝裏翻船,著了他的道了。


    白拇哥不敢進屋,畢竟工蓼的“子夜聞鬼哭”不是好惹的,但他為了藥王鼎而來,自然也不會就此離去,淡淡地道:“段小涯,現在隻有藥王鼎能夠解除你的痛苦,否則你能撐到天亮嗎?”


    “姓白的,老子……跟你沒完……”段小涯話未說完,一口熱血嘔了出來。


    “說吧,藥王鼎在什麽地方?”


    “老柴頭,我就是死……也不會交出藥王鼎。”段小涯狠狠地咬牙。


    白拇哥心想段小涯不會將藥王鼎隨身攜帶,畢竟那麽大的一個物件,隨身攜帶也不方便。自從給段小涯下了蠱之後,他就一直密切注意段小涯的行蹤,知道他最近住在水琳琅的豪宅之中。


    而且現在水琳琅不在家中,這對他來說,無疑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念及於此,白拇哥忽然迅速離去,蘇舍兒起身追了出去,工蓼叫道:“算了舍兒,救少主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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