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褲子,段小涯點燃一根香煙,坐在窗台嘚瑟地笑。


    方凝抓起枕頭朝著擲了過去,笑罵:“死鬼,大白天的,也不注意一點影響。”


    “哪條法律規定,隻能晚上啪的?”


    “是不是又在哪兒受了刺激?”方凝穿戴之後,問道。


    她到底對段小涯還是有些了解的,剛才悻悻回到家裏,二話不說,就把她抱上樓來,一定是誰招惹了他,找她發泄來了。


    段小涯將她輕輕摟了過來,在她麵頰親了一口,笑道:“除了你這小妖精,誰還能讓我受刺激?”


    “我哪兒讓你受刺激了?”


    “我看到你就想刺激。”


    “滾!”


    段小涯嘿嘿一笑,啜著香煙,又陷入了沉思,滅火之後,就該想想魏長山的事了。


    上次和魏長山交手,他的速度和力量就已超過常人,雖然沒有任何武功招式,但段小涯自從接觸武道之後,漸漸明白,任何招式,都是建立在速度和力量的基礎上的。


    否則不論招式再是玄妙,一拳打出去軟綿綿的,打一百拳,對方一點事情沒有,那也白搭。速度也是一樣,花裏胡哨的招式,倒不如一招致命的快招,說到底武道就是為了打倒對方。


    然而,這都是常規的武道理念,段小涯的“逍遙遊”功法,卻又恰恰相反,講究以柔克剛,以慢打快。


    由於性情的原因,段小涯一直無法領會功法的精髓,一來他對道家的思想了解甚少,二來他根本就無法靜下心來。


    他在俗世之中成長,滿腦子的俗念,做不到道家那種清靜無為的境界,所以“逍遙遊”的境界一直進展緩慢。但是好在他的慧根受到妙僧神識的滌蕩,一到關鍵時刻,卻又能自動地與功法心神領會。


    “小涯,想什麽呢?”


    段小涯回神一笑:“走,咱們到園子裏看一看。”


    “好。”


    二人走下樓去,段小涯心裏已經打定主意,他要找個幫手,一起對付魏長山。麵對麵地交手,他倒也不怕魏長山,可這家夥要是逃跑,他也沒有把握追的上他。上次他就見過魏長山奔跑的速度,就像一隻獵豹似的,時隔多日,隻怕又有長進了。


    他需要一個人配合,把他纏住,哪怕隻是纏住幾秒,也能給段小涯爭取出抓他的時間。


    村裏雖然不乏爭強鬥狠之輩,但個個都是沒有練過武的山野村夫,人多又怕驚擾了魏長山,讓他不敢出麵,人少又不成事。


    想來想去,也隻有樂果水了,上次在白沙鎮的小禹山下的亭子和他有過一次交手,這家夥的武功雖然莫名其妙,充滿下流的味道,但纏人的本事倒也不差,尤其那一招“老樹盤根”,完全就是鎖字訣的功夫。


    不一會兒,到了水尾,段蕙芳,段文,段武,餘二喜,正在幫忙搭建菇棚,竹蓀是種在竹林就可以了,但有些菌類,卻要在菇棚培育,發酵,然後移植。


    天氣漸漸寒冷,沒有菇棚是不行的。


    “餘二叔,辛苦了!”段小涯瞬間化身國家領導,滿麵堆笑地表示慰問。


    方凝看著段小涯裝逼的樣子,不由覺得好笑。


    然後國家領導掏出一盒香煙,剛才裝逼的形象就不對勁了,段小涯散了香煙,笑道:“餘二叔,種菇你是行家,以後有空你多幫襯,我給你開工資。”上次段小涯本來就已答應餘二喜這事,他可不能忘記,他深知村人的脾氣,就是記仇。


    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養出的性格大不相同,不論是從抗秦滅楚的閩越人開始,還是近代的抗戰時期,當地的人就是這樣的性格。


    當然,這種性格有好有壞,不忘國仇家恨,這一點是好的,但是有些芝麻綠豆的小事,照樣也能耿耿於懷。


    段小涯答應餘二喜的事情沒辦,餘二喜可會一直記著,就像駝唐僧過河的千年老王八似的,唐僧忘了在佛祖麵前幫他帶話,結果回程的時候就被掀落河裏。


    餘二喜心裏一直記著這事,但也不好意思腆著臉皮去問,所以主動過來幫忙,段小涯一見到他,自然也就想起曾經答應的事了。


    餘二喜笑道:“小涯,以後還要你拉叔一把,叔以後就跟著你了。”


    段小涯笑道:“叔,你這是要折煞我。”


    客套兩句,段小涯問段蕙芳:“姐,新來的那兩人呢?”


    段蕙芳道:“在養雞場那邊吧。”


    段小涯和方凝朝著養雞場走去,雞舍和雞架都已搭了起來,幾百隻的雞現在都已放到林子裏去,讓它們自由地覓食,樂果水和鶯鶯拿著稻草正在搭建雞窩。


    段小涯奇道:“這有雞舍了,還搭雞窩做什麽?”


    鶯鶯回頭一看,起身脆聲叫了一聲“老板”。


    段小涯心裏還挺嘚瑟的,謙遜地道:“叫什麽老板,多生分呢,叫老公就行。”


    方凝狠狠拍他一掌:“正經一點。”


    鶯鶯麵色微紅,方凝笑道:“鶯鶯,你別理他,叫他小涯就行了,別慣著他。”


    鶯鶯笑著又叫了一聲:“小涯哥。”


    又解釋說:“水哥說,這些散養的雞,漫山遍野地跑,母雞也不會安分地跑到雞舍下蛋,要在林子裏安一些雞窩,咱們撿蛋的時候才方便一點。”


    說著,樂果水已經過來,笑道:“老板,想不到你真講信用,我還以為你當時是說說而已的呢。”


    段小涯遞了根煙,笑道:“聖人有雲:人無信而不立,不亦君子乎?”


    方凝目瞪口呆,這兩句話為什麽在他這兒,就能這麽順溜地連成一句話?


    樂果水撓了撓頭:“啥意思呀?”


    段小涯也解釋不明白到底啥意思,隻不過說兩句對方聽不懂的話,才顯得他逼格很高,都當老板的人了,逼格不高能行嗎?


    “聖人的話沒那麽容易理解,以後我再和你解釋,眼下有件要緊的事和你商量。”段小涯搭著樂果水的肩膀,把他帶到一棵馬尾鬆下。


    “老板,你有話直說,要我做什麽?”


    “別叫老板,叫兄弟就好。”


    樂果水笑道:“好,那我就高攀了,以後叫你兄弟。”


    段小涯笑道:“水哥,是兄弟就要兩肋插刀是不是?”


    樂果水警惕地看著他,嘿嘿一笑:“我看,我還是叫你老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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