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老就越迷信,段七婆哭的死去活來,但聽段小涯的話,終究抱著一線希望,段小涯現在號稱能夠通靈,說不定能夠到陰曹地府向閻王爺求情,讓他把老頭子給放回來。


    “小涯,你有把握嗎?”段七婆緊緊握著段小涯的手。


    段小涯其實也沒把握,但好歹盡力一試,道:“七婆,我不知道能不能行,我盡力吧。”


    “小涯,那就拜托你了。”


    “你們回避一下,畢竟幽冥之事,忌諱的很。”


    眾人聽說,都齊齊往外退去,段誌雲道:“小涯,成與不成,我們家都承你這個情。”雖然誰都無法理解,也無從得知,段小涯怎麽和陰間溝通,但一致認為這是一件極為冒險的事。


    倘若段七公真的能夠還陽,段小涯必然需要和陰間做些交易。


    段小涯關起靈堂大門,眾人齊齊候在門外,鴉雀無聲,他們想看奇跡出現,又暗暗地為段小涯擔心。


    段小涯拿出包在黑布裏的藥王鼎,扣在段七公的臉上,然後切著他的脈搏,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脈搏始終沒有反應。


    段小涯心下漸漸地涼,他知道此事終究渺茫,段七公已經失去生命體征,無法吸收藥王鼎的靈氣。但凡還有一口氣在,毛孔也能吸收藥王鼎的靈氣,但是段七公確實已經回天乏術了。


    “小涯,裏麵現在什麽情況?”段誌達等了半天,不禁問了一句。


    段小涯回道:“再等等吧。”


    一直等到天黑,段七公依舊沒有動靜,段小涯摸著他冰冷的遺體,心裏悲憤交加。


    要說起來,段七公卻也因他而死,他也不知什麽地方觸怒優曇聖女,竟然惹的她痛下殺手,段七公年老體衰,身體自然承受不了優曇聖女爆發的真氣。


    他忽然想到妙僧說的,優曇聖女罵他孽障,是把他當成了妙僧。


    不知妙僧和優曇聖女之間又有什麽過節。


    他們的過節,和他又有什麽相關,他也就罷了,畢竟大難不死,然而段七公竟白白地就這樣喪命了。


    段小涯越想越氣,隱含一口怒氣,朝著段七公的遺體磕了三個響頭。


    接著收起藥王鼎,推門出去,眾人急忙詢問:“怎麽樣了?”


    段小涯無力地搖了搖頭,他從未感覺到如此的挫敗,比起浩瀚的宇宙,人是渺小的,生命亦是渺小的。


    藥王鼎就算再是強大和神奇,終究抵不過自然規律。


    “叔,你去哪兒?”段龍看到段小涯神色有些不大對勁,急忙追了上去。


    段小涯道:“沒事,你留在這裏幫忙料理七公的後事,我先回去了。”


    段龍不知段小涯此刻複雜的心思,隻道剛才通靈的時候,耗費了太多的精力,也沒疑心。


    段小涯回到家裏,胡亂吃了些飯,夢落看出他心神不寧,問道:“小涯,出什麽事了?”


    “七公沒了。”


    夢落聽說,安慰道:“小涯,你別難過,節哀順變吧。”


    段小涯忽然從壁上的刀屜裏抽出一把柴刀,朝著門外大步走去,剛去段七公家幫忙料理後事的段誌遠迎麵而來,見他手拿柴刀,怒氣衝衝,忙問:“小涯,你幹嘛去?”


    “爸,二娃家的柴刀壞了,讓我給他送去。”


    段誌遠點了點頭,道:“天色不早了,別太晚回來。”


    段小涯答應一聲,卻徑直往聖女宮奔去。


    段誌遠坐在家裏抽了一筒水煙,李美翠回來問道:“小涯呢?”


    段誌遠答道:“去找二娃去了。”


    “瞎說,二娃到鎮上打工去了,晚上大多都住在工廠的宿舍裏。”


    段誌遠一愣,叫道:“不好。”


    “什麽不好?”


    “我看小涯拿著柴刀出去,臉色有些不對勁。”


    李美翠一驚:“別不是又要和誰幹架吧?”


    兩個老人對望一眼,急急忙忙趕出門去。


    他們知道段小涯要急起來,就像一個莽夫,什麽事情都能做的出來,一路祈禱,一路問人段小涯的去向。


    段小涯隻身來到聖女宮前,舉起柴刀,將大門的掛鎖狠狠地劈了兩下,把掛鎖給劈落了。


    段小涯一腳踹開大門,聖女像前,香燭繚繞,跳上神座,將神像前麵遮擋的玻璃一刀砸的粉碎,指著神像大罵:“媽逼,老子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打老子?操恁母的狗膣屄,當神仙了不起嗎?就可以隨便取人性命嗎?你害死了七公,你是神仙,老子找你不到,但今天非劈了你的金身不可!”


    段小涯舉刀要往神像砍去,但見神像麵容姣好,尤其一雙妙目栩栩如生,似乎正在對他眉目傳情。


    段小涯隨手一記耳光摑了過去:“小花娘,還敢勾引老子!”


    神像亭亭玉立,隻比段小涯略矮一些,當下四目相對,神像明明目不轉睛,但段小涯覺得她的眼睛會動一般,他不會想到其實這是光線的影響,隻道優曇聖女當真顯靈。


    段小涯心頭微微一震,但很快就恢複了膽色,一把抱起神像,朝著地麵砸了下去,神像本是泥塑,被段小涯用力一摔,一條胳膊斷開,腦袋卻也掉了出來。


    他又從神座上跳了下來,朝著神像的胸脯踩了一腳:“媽逼,做個神仙長這麽大的胸,他奶奶的,你不去夜總會當小姐,簡直是屈才了!”


    想到自己被她打下山崖,九死一生,又想到段七公慘死,再也不能活了,段小涯滿腔怒火,舉起柴刀,又將神像砍個稀巴爛。


    夜裏,四下寂靜,所以段小涯在聖女宮鬧出的動靜,很快引來了附近的村民,呼天搶地地叫了起來:“來人哪,段小涯瘋了,他把聖女的金身給砸了!”


    其他村民紛紛趕來,想要阻止段小涯,段小涯柴刀一橫:“誰敢過來,老子就砍死誰!”


    村裏都在傳說段小涯通靈,因此對他還有一些敬畏,眾人竊竊私語,雖說段小涯平日就是一個無法無天的人,但再是無法無天,也是衝著人去的,現在就連神像都敢毀壞,簡直膽大包天了。


    眾人都在猜想,段小涯是被什麽髒東西附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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