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哲連忙退後幾步,一使勁用腰撞翻了身後的桌子,沈明哲用大到幾乎整層樓都可以聽到的聲音吼道:“蔣學斌,有事說事,你敢打我?”


    這下,輪到蔣學斌愣了。


    沈明哲抓住機會腳下一纏,用胳膊將蔣學斌一下子推出房門,蔣學斌騰騰騰退後幾步,最後倒在房門外的地上。


    為了不錯過精彩鏡頭,所有緊閉的辦公室門在聽到聲音後幾乎在同一時間打開,正好看到蔣學斌四仰八叉的躺在門外。


    這一下,蔣學斌不幹了,有人說女人好麵子,男人其實比女人更好麵子。他怒吼一聲,再顧不得副部長的形象,躍起來爆跳如雷雙臂亂舞朝沈明哲攻去。


    這個陣仗看得褚恬蘭心驚肉跳,生怕這二人打架把她給誤傷了,但也不能站在邊上觀戰,試著上去拉架,正好碰到蔣學斌的龍抓手襲來,一把捏在褚恬蘭的前麵的鼓起上。褚恬蘭外麵小衫的紐扣崩的掉了,一件淡藍色的裹衣展現在眼前,裹衣衣將裏麵包裹的嚴嚴實實,微微露出了那白白的落蕾。


    褚恬蘭大怒,順手給了蔣學斌一巴掌,嘴中罵道:“硫氓!


    她連忙將上衣用帶子係好,扯著嗓子喊了起來:“別打了,你們別打了。倪處長,倪處長,你快過來啊”


    倪大宏在辦公室裏其實最早就已經聽到了隔壁的響動,隻不過正所謂事不關已高高掛起,作為幹部一處的副處長,他巴不得蔣學斌和沈明哲抽刀子捅死一個才好。


    可是聽到了褚恬蘭那尖嗓子的叫喊聲,他也隻能暗歎自己倒黴到家了,說不得磨蹭著站起身,出門後加快步伐往隔壁而去。


    在辦公室裏可以磨蹭一下,可是出了門在過道中,他就必須要快步走了,要不然被誰看在眼裏,不太好——他得表現出心急火燎的樣子來,這才是對待這件事情所應有的端正態度。


    當然,他態度端正,跟在他屁股後麵的曹明態度也同樣端正,隔壁可是兩個人在打架呢,倪處長一個人拉不開的話,咱也可以從旁幫幫手,順便親眼見證一下領導們用肢體表示革命情誼的熱烈場景。


    倪大宏對褚恬蘭相當不爽,這個褚恬蘭實在是討厭,有戲看你自己看就是了,幹嘛要把我扯進去啊?


    倪大宏心裏就有一股氣,可再氣也得過去,因為褚恬蘭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他要是不過去勸一下架,那還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就算一般人的唾沫星子他不怕,可他怕別人說他在科室內部出現矛盾的時候隔岸觀火坐山觀虎鬥的傳言傳到部領導耳朵裏去——是的,隔壁辦公室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最終肯定會鬧到上麵去。


    倪大宏上前,一手拉著一個人的臂膀,稍稍用了點力,也沒管拉不拉得開,嘴裏叫道,“都放手,都放手。啊,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曹明,趕緊幫忙。”


    曹明聞言,趕緊上前從後麵抱住了沈明哲,而倪大宏也抱住了蔣學斌,都使勁往後拉扯著,終於把這扭在一起的二人給拉開了。


    趁混亂之際,沈明哲伸腿很注意分寸在蔣學斌的襠部來了那麽一下,蔣學斌的怒吼聲越來越微弱,很快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蔣學斌半推半就的被扶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沈明哲這也算是陰了蔣學斌一把,其實沈明哲的為人,倒不至於會把事倩做到這種地步,可是蔣學斌實在是搞得不像樣子。


    自己遲個到都要上綱上線,如果不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那以後在他手下工作還怎麽做,日子還怎麽過?


    這個事情,他也是想好了的,並不怕官司打到部領導那兒去。反正褚恬蘭可以作證,二人開始隻是理論,然後是蔣學斌先動手將他打倒的,他一時熱血衝頭,這才奮起反抗的。


    這種事情,不管皮扯成什麽樣,蔣學斌這個啞巴虧那真是吃定了。


    一場架打過之後,沈明哲其實心中已經沒什麽火氣了,而且就算是有火,但他仍然陰著臉,其實隻是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在部領導那裏,蔣學斌如果惡人先告狀,自己應試如何應對?


    今天這個事情,肯定會驚動孟建波的,孟建波要麽把兩個人一起召過去訓話,要麽就是先召蔣學斌過去,絕沒有先召沈明哲的道理——副部長和處長,那就是有區別的。


    正如沈明哲所猜想的那般,蔣學斌先被孟建波召了過去,不到十分鍾,沈明哲也奉召前往覲見。


    臨敲門前,沈明哲提前擺好一副既緊張又委屈的神情,來到辦公桌後更是用怯怯的聲音叫了聲:“孟部長”


    孟建波沒有把沈明哲冷落到一邊,聽到沈明哲的聲音,他就一臉嚴肅,兩眼冰冷地盯著沈明哲,冷哼一聲,毫不客氣地問道:“你是國家幹部還是社會上的混混啊。”


    問完這句話,孟建波就隨手拿起辦公桌上的煙盒掏出一支煙放到嘴邊,沈明哲連忙掏出火機湊到跟前,點著了煙。


    孟建波的話問得沒頭沒尾,並且硬邦邦的,是個人都能夠從這話中聽出問話之人此時此刻恐怕正一肚子的滔天怒火。


    他也沒多想,臉上委屈的神色更甚,張嘴解釋道:“孟部長,這事兒不能怪我,是蔣部長他欺人太甚,我就是……”


    “你就是什麽?”孟建波將手中的香煙狠勁在煙灰缸中按滅,聲音提高了,“我看你就是無法無天。組織上培養你是幹什麽的?在辦公室動手打架,你還有理了?”


    說著,他伸出手對沈明哲點了點,繼續道:“你以為你是哪個,你有沒有把組織紀律當回事。你要搞明白,這裏是組織部,是市委!是黨委機關,不是你耀武揚威的地方!”


    挨了一通劈頭蓋臉的臭罵,沈明哲這才醒悟過來,這兒是市委機關,是整個嶽州市的最高領導機構,可不是他以前呆的嶺南鄉。


    孟建波確實對沈明哲的態度不滿,在辦公室跟領導打架了還想找理由,這是什麽態度。


    這股歪風邪氣一定要刹住,不過隨著一通火發完,氣也撇得差不多了,見到沈明哲跟個孫子似的蔫頭耷腦一言不發,他就根狠地瞪了沈明哲一眼,冷哼一聲繼續掏出一支煙自己點著。


    沈明哲學乖了,趕緊端正態度認錯道:“對不起,是我太衝動,我對不起組織上和領導對我的信任,我,我馬上就給蔣部長道歉去。”


    幹部幹部一處沈處長和組織部副部長蔣學斌打架的事倩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組織部,然後又快速在市委其它部門中傳播開來,為這沉悶壓抑的市委大院中增添了個相當有給力的話題,猶如一劑提神醒腦的美妙神藥,令人神清氣爽。


    孟建波部長那種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態度令沈明哲很是欣慰,但是這份愉快的心憤並沒有保持多久。


    下午剛一上班,沈明哲便又被孟建波叫去了辦公室,這回孟建波一見麵就是劈頭蓋臉一頓臭罵:“你怎麽回事啊。下手就那麽沒輕重?是不是要鬧出人命才甘心啊?”


    沈明哲被孟建波這話弄得莫名其妙,這時候他也顧不得不能在領導的氣頭上跟領導講道理的觀矩了,一臉驚訝道:“孟部長,您這個話,我,我聽不懂啊。”


    “你有什麽聽不懂?”孟建波伸手在桌子上猛然一拍,怒火衝天道,“人都被你打住院了,你還怎麽聽不懂?”


    沈明哲一愣,不是吧?自己隻是把蔣學斌小搞了一下,雖然會令他痛幾下,但也不至於到要住院的程度啊?


    不過他轉念一想,我靠,蔣學斌你就算是想陰我一回,但你也不能不顧及你自己副部長身份啊


    “我,我沒把他怎麽樣啊,不可能要住院的。”沈明哲道。


    “你”孟建波氣得牙關一陣顫抖,伸手對沈明哲指了指,氣呼呼地說,“你給我出去!”


    沈明哲也明白現在跟孟建波是沒什麽好溝通的了,朝孟建波彎了彎身子,轉身往門外走去。


    孟建波見他真要走,又叫住他,等他轉過身子後,卻又擺擺手,趕蒼蠅似地道:“你把手頭的工作放一手,好好反省反省,出去吧。”


    沈明哲低頭出門,回到辦公室,沈明哲一時失落,內心正在為自己在這麽短的時間在幹部一處站穩腳跟而自豪時,突然被停職了。


    孟建波沒有明說讓他停職反省,可是讓他把手頭的工作放一放,那隻不過是說得委婉一點而已。


    他早就猜到了,孟建波對自己客氣,極有可能是對自己是葉建平照顧的原因。


    想必上午就已經讓自己停職反省了,故意用那種批評教育的口氣來馬虎自己,等到蔣學斌住院了才借機動手。


    看他剛才那雲淡風清的樣子,想必先前那怒火衝天的神態也是裝出來的吧。


    而且,沈明哲還覺得,他孟建波部長以前對自己表現出來的關切,想必也都是迷惑自己了,隻等自己放鬆了警惕,犯了錯就一腳踩死,


    唉,官場中果然處處險境,一不小心就會栽跟頭,大意了啊!


    思量許久,沈明哲覺得這次的事憑自己的力量很難解決,便撥通了副市長陸梅的電話。


    接通後,傳出秘書的聲音冷冰冰的拋出:“沈科長,陸市長正在開會,有事請回頭再說!”


    沈明哲卻沒有了再打回去的興致,心想陸梅如果想幫自己肯定會有行動,她如果想看自己如何擺脫這種困境的話,借此考驗自己能力的話,自己再打過去她也會借機推脫。


    一時氣悶走出房間來到走廊點了支煙,望著窗外的風景一時失神,褚恬蘭毛毛躁躁的昂首出門,這一下把沈明哲


    撞的退後好幾步。


    “你,你幹什麽……”沈明哲鬱悶的出聲道,心想媽的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自己老老實實的站著都被人撞的這麽遠。


    他抬頭一看是褚恬蘭,隻見褚恬蘭雙手輕輕地揉著自己的身體,臉紅紅的煞是好看。


    看到是褚恬蘭想起那天和蔣學斌決鬥時,心中暗暗想:“現在正兒八經的女孩,怎麽都喜歡那種穿衣風格?”想到這裏他自然又想到了在東臨縣的李燁,她也是喜歡穿套裝。


    想到這裏沈明哲向褚恬蘭的搭配望了望,一臉嚴肅的回到了辦公室。


    褚恬蘭也是一臉的迷感,自己這麽做難道錯了嗎?總不能為了取悅領導,脫光衣服供領導欣賞吧?就算真那樣的話也不能在樓道呀?褚恬蘭也是一臉的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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