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明哲看來郭子賢並沒有什麽大事,隻是聊聊天而已,而實際上,郭子賢的年紀能混到縣委書記,也是官場老油子了,他不經過縣委辦公室,單獨約見基層幹部,就是想看看那些幹部可以收為己用。


    沒過兩天,沈明哲直接被徐山堵在了辦公室裏,“哈,沈主任,在忙啊?”


    “嗯,?”沈明哲地臉色不太好看,一看到這個徐山,不知道他又要搞出什麽事情,“徐山,你說話不要那麽陰陽怪氣的行不行?什麽事?”


    徐山根本沒把沈明哲的臉色當回事兒,他笑嘻嘻地拍拍沈明哲的肩膀,“大事情倒是沒有,小事情有一點”徐山說完,晃了晃手裏的手提袋。


    沈明哲一看,馬上明白了,徐山肯定是來送禮了,隻不過袋子裏是什麽東西,他還不知道,但是這小子還真是不懂官場規矩,也難怪工程款一直要不上來,大白天領著東西就直奔辦公室了,這不是給領導難堪麽?


    沈明哲一看他得意的樣子,心裏有點生氣,所以冷冷地看著徐山,“到底什麽事,快說吧,我這裏忙著呢!”


    徐山笑的更厲害了,臉上的肉都開始發抖了,“好事兒啊,我來告訴你,投資公司已經給我結算了四千多萬,還說剩下的錢,不用多久,就劃過來了,這是我答應你的,先給你拿過來四十萬。”


    沈明哲趕緊起身,把辦公室的門關了,“我說兄弟,大白天的你這是幹什麽呢?萬一被人看見,我這個受賄的帽子還能摘掉嗎?”


    徐山一聽這話,有點傻眼了,轉而想想也是啊,是自己沒想周全,帶著四十萬現金衝進了沈明哲辦公室。


    “沈主任,這事是我想的不周到,您別生氣啊,要不我晚上再來?”徐山說著就要走。


    “等等。”沈明哲一口叫住了他。


    “你那工程對還幹嗎?”沈明哲話題一轉問道。


    “幹啊,怎麽不幹,手底下一幫兄弟要吃飯呢。”徐山笑嘻嘻的說道。


    “那這樣吧,晚上你也別來了,你要是真有這份心,就當我入股了吧。”


    “你要入股?”徐山被他這話嚇了一跳。


    沈明哲入股徐山的工程隊的話,徐山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背靠大樹好乘涼,有官場人物投資,哪家敢再克扣他們的工程款?


    可這年頭的事兒,有利必有弊,沈明哲是官場上的人,還偷偷入股了展廳酒吧,萬一到時候把徐山的工程隊改成了姓沈,徐山就賠了夫人又折了兵。


    聽到這話,兩個念頭,馬上在徐山的腦中展開了較量:答應?不答應?


    還好,這麽多年的風風雨雨經曆過了,徐山也有一定的見識和掌控能力,既然一時拿不定主意,那就找理由先擱置一邊。


    “是這樣啊,沈主任,投資公司結的這筆錢,我還要清算一下,還掉大部分的欠款,既然要合股嘛,那咱們還是要公司化運作,股份比例現在還不能明確,到時候等我測算好了然後再細化入股的事情,但是昨天投資公司的張總打電話給我呢,問我和你的關係,侯軒死了,外麵都流言說和我們這筆工程款有關係,這個時候,你入股的話,會不會對名聲有影響?”


    沈明哲一聽,覺得徐山說的也有道理,既然已經撇清了和侯軒死亡的關係,也不適合這個時候攪合進去。


    “嗯,那也是,他還說什麽了?”沈明哲問道。


    “還說,侯軒死的很突然,問我是不是知道什麽消息。”


    投資公司在外麵的爛帳多著呢,侯軒死了,欠賬自然就落到張新疆身上,其實張新疆這樣打聽消息,也是很合理的,他這麽做,肯定是想查查事情的真相,最不濟也要縮小懷疑範圍,因為他一直不相信侯軒的死是意外。


    張新疆心裏已經懷疑了幕後黑手到底是誰,不過,他哪裏敢吱聲?候軒死了,他可不想死,好不容易才開始真正的總經理生涯。


    可他不敢去找沈明哲,連電話也不敢打,這正是扯都扯不清的時候呢,萬一露出馬腳,一個不小心下一個死的可能就是他自己了,但是這些都是他自己瞎琢磨,候選的死確確實實就是個意外。


    “那入股的事情先不提,你先回去,這錢你幫我存著,用得到的時候,再說。”沈明哲說道。


    “好,那也行。”徐山說著就要轉身離開了。


    這時候,沈明哲的電話響了,他翻看了一眼,竟然是徐霸。


    徐霸不是在看場子呢,莫非酒吧又出事了?


    “嗯,是這樣,那啥……”徐霸絞盡腦汁不知道該怎麽說,“俺們村裏有幾個女人挺向往城市生活的,我拗她不過,就把她帶來了,還有王明莉娘兩也來了。”


    “那你讓我怎麽辦?”沈明哲一聽人都領來了,也不好說什麽。


    但是,當時在黃金坡的時候,徐霸和香蓮嫂追債,沈明哲已經騙過徐霸了,以後把香蓮嫂介紹給他當媳婦兒,但是當時出了那麽一回事兒,他自然是無法開口,萬萬沒想到這個女人還真耐不住寂寞,終究和徐霸好上了。


    “呃,你是怎麽打算?”


    徐霸皺皺眉頭,電話裏的聲音很猶豫,“我聽您的。”


    “明莉母女都來了?我聽說王軍被人打殘了啊,那不是沒人照顧了?”


    “照顧啥,自從被人送回了村裏,他就沒出過門,前段時間自己喝農藥死了。”


    “死了?那也好,這種爛賭鬼,活著也是他家的累贅,這樣倒是好了。”


    “所以,我看她們娘倆可憐,那房子她們也不敢住,老房子已經賣給了旅遊公司,據說要拆了之後建民宿。”


    沈明哲聽了這些,也下了決心,他一攥拳頭,“算了,人都帶來了,嗯,你先安排住下,我給趙總打個招呼。”


    安置到哪裏呢?沈明哲琢磨一下,嗯,塞進西柚酒莊算了,三個女人的姿色都很出眾,單單就做後台服務員,也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對這母女倆,他的心態真的很矛盾,從道義上來說,能力所及還是想幫助的。


    ……


    “趙總,有幾個老朋友,都是女人,沒什麽本事,留在酒文化館裏當服務員吧,姿色還真不錯。”


    “行啊,你安排的人,肯定差不了,對了,有個事情啊,我要給你說說。”


    “啥事?”沈明哲問道。


    “酒吧西邊,原來不是有個老宅嗎?他們看到我們生意還不錯,看樣子要拆了建更大的酒吧,這我們才剛開業沒多久啊,他們要施工,搞的環境多差啊,這事你得管管。”


    “就是龐家那地兒?”


    “是啊,最近正折騰呢。”


    “好的,我知道了,這事我問問看。”


    龐家東臨縣的大戶,這姓氏很古老,在國內卻沒有什麽公認的根底。


    這事情上,龐家那幾棟房子多年失修了,但是因為有些年代了,曾經又申請了市裏文物定點保護,所以一直沒拆。既然有人想拆,又妨礙酒吧的生意,沈明哲是要去現場看看的。


    去了一看,他才發現龐家兄妹正搗騰房子呢,他倆打算拆了這幾棟,蓋成沿街店鋪和酒吧,也好對外出租,這個地段也算是黃金位置,租金絕對驚人。


    沈明哲當時就上前阻止,誰想那兄妹倆根本不吃他這一套,“你算什麽玩意兒?我拆我們自家的房子,關你屁事!”


    “我是北新街道辦的,你們這是公家的房子,而且還是市級文物,這房子不能拆。”


    兄妹倆一聽,把房屋產權證拿出來跟他晃了晃,“什麽公家房?喏……看清楚了吧?房產證,白紙黑字,瞧清楚了。”


    從政策落實文件和房屋產權證上,還真是他們的龐家,“這是文物,想動的話,還得拿你們土地證出來,還有縣裏文物部門的批文,市級文物,私自拆毀是要坐牢的。”


    龐家兄妹哪裏肯吃這套?直到沈明哲把自己的工作證拿出來,那二位看到蓋著“東臨縣北新街道辦”的大紅印章,才算停了下來。


    “明天你們把手續交到我辦公室,否則這事情就嚴肅處理。”沈明哲撂下一句狠話。


    ……


    第二天本來想早上開個會,強調一下上班的機關效能,遲到早退的事情要令行禁止,但是有龐家老宅這事兒纏著,怎麽可能有心情去理會李曉紅的請假?


    東臨縣的文物古跡本來就不算很多,北新街道是城區,能叫文物的房子就更少了,曆史建築本身的價值在於保存,一旦拆除就再也無法複原了,一方麵建新房可能會妨礙了酒吧的生意,另一方麵最重要的就是沈明哲那顆文藝的心,文人對曆史建築有種莫名的重視。


    一路上,沈明哲都在琢磨,既然他們有了房產證,說不定還真能去的文物部門的同意,怎麽樣才能利用龐家兄妹可能存在的疏忽,盡量地將這事擺平?又能合理的保存住這棟有曆史痕跡的地點,萬一以後這條街規劃一個旅遊示範街,這是個相當不錯的景點。


    但是,第二天早上,沈明哲一直等到中午,連他們兄妹的影子都沒看到,所以等他帶著周曉鷗趕到現場的時候,沈明哲才愕然發現,指望對方的“疏忽”,怕是不太現實了,龐家兄妹準備得很充分,人家甚至喊來了七八個膀大腰圓地漢子,站在一邊虎視眈眈的當保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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