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味道?”聽了辰六的解釋,幾人跟著他繼續往北走,沈空明離的遠遠的便聞到一股似是臭水溝一樣的味道,想要封閉嗅覺又怕錯過些什麽東西。


    “原本是個水塘,森林內的廢物剛開始都堆積在這裏,後來水幹涸就變成了泥潭,裏麵原本的廢物都發酵開,成了這樣,已經很多年了,剛開始比這味道還要大,已經散開不少,估計再有幾十年就能恢複了。”辰五在這裏查探過幾次,已經聞的習慣了。


    “這裏就是那條響尾蛇的地盤?”沈空明語氣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嗯,它已經在這裏很多年了,應該是從晉階之後就過來,這裏的味道似乎影響不到它一樣。”就算聞過很多次,依舊會覺得味道難聞。


    “它為什麽不選其他地方啊?妖獸森林這麽大,選哪不行啊?”沈空明攤著手,“非要選這麽一個地方,受虐嗎?”


    “我又不是那條響尾蛇,怎麽知道它想的什麽?”辰五學著他的樣子也攤手。


    “妖獸的等級、血脈,看的比我們要重的多,整個森林內這一片區域都是高階妖獸的區域,已經幾近飽和,響尾蛇剛剛進階,血脈受限,自然受排擠,隻能來這種邊角的地方,但不管怎樣也站住了腳,在森林內低階的妖獸也不敢招惹。”辰六解釋道。


    “這有什麽好搶的,都已經是六階妖獸了,還在這裏窩窩囊囊的住著,不如在外圍找個地方呢!”沈空明搖搖頭,真搞不懂妖獸的思維。


    “但這隻妖獸的靈智比我想的還要高,”莫鬼鬼打量著這裏,綠植都很少,葉子受到味道影響,蜷在一起,環境可以說是極其惡劣,可響尾蛇在這裏生活了幾十年,“一般來講,妖獸的靈智要比人修直很多。”


    “像這樣的地方,別說妖獸了,就連人修都不一定能忍耐下去。更何況大家都知道,響尾蛇的聽覺退化,視覺特殊,隻有嗅覺是最敏銳的,可偏偏是這種地方,它能一直生存下去,足以見得其隱忍力很多修士都不如。”


    “你這麽分析著倒是挺對的,可我在這裏十年也沒覺得它有什麽特殊的,平常幾乎都看不見,隻在獵殺獵物的時候才偶爾能見到。”辰五想了想說道。


    “蛇不就是這類妖獸嗎?躲在暗處等著一擊斃命,那邊的黃金蟒才是異類。”莫鬼鬼沉聲說道,“先找找響尾蛇在不在附近吧。”


    “還是如剛才一樣分組,都小心一些,一定要保證自己的安全,”辰六交代著眾人,“響尾蛇的毒牙,遭中就要立刻將中毒部分截掉,否則短時間內即可斃命。”


    “這條響尾蛇是灰綠色的,身上有黑褐色的斑點,在這裏不容易被發現,你們一定要仔細。”辰五也是不放心的說道。


    莫鬼鬼點點頭,帶著甄好隨意挑選了一個方向。


    這裏的味道確實不好聞,這麽長時間呆在這裏嗅覺不會出問題嗎?在這裏找了半天,莫鬼鬼心裏唯一的想法便是這個。


    腳下是泥潭,剛剛買來的順風靴上卻一塵不染。自然不是因為泥的緣故,而是她的靴子周圍有一層防護屏障,腳踩上去也不會髒,看來是用心了的。


    “你說這裏的味道為什麽這麽大?”莫鬼鬼踢了踢旁邊的泥地,也沒聽說其他地方屍體之類腐敗,會有這麽大味道,而且響尾蛇來了這裏之後,怎麽也不會有妖獸再將屍骨丟在這裏了吧?那為什麽還是這樣?


    甄好聽到她的疑問,緩緩搖了搖頭。


    莫鬼鬼蹲下來,先屏蔽了一陣嗅覺,在這裏呆的時間一長,對味道有了一定的適應性,過會兒再打開之時便如剛進來一般。


    隨手撿起旁邊的一根枯枝,也沒用靈力,直接插在泥潭之內攪了攪,還挑起了一根白骨,丟到一邊繼續挖起來,但很快就會被旁邊的泥填滿,也不在意。


    甄好不明白她在幹什麽,但也沒有打擾,守在旁邊,警惕的看著四周。


    待將這裏的汙泥翻了翻,莫鬼鬼將嗅覺打開,手輕輕在鼻子旁邊扇著,讓泥坑內的味道散出來,但卻意外的發現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嗆人,甚至比剛剛進入這裏還要輕。


    “你過來聞聞這裏。”莫鬼鬼招手,讓甄好也蹲下。


    “聞不太出來,可能在這裏呆的太久了。”甄好照做,但可能真的聞久了,隻能偶爾才感覺到腐臭味兒。


    “你覺不覺得這裏的味道像是在掩蓋什麽,無論修士還是妖獸,長時間聞到一種刺激性味道,不到一刻鍾便會對這種味道產生適應,就像你現在這樣。”莫鬼鬼起身,掃了一圈兒說道。


    “我剛剛進來的時候,味道是最重的,可封閉了嗅覺再打開,聞這泥潭裏的味道,反而不如入口處強烈,若是我沒有這麽做,是不是會像你現在一樣忽略過去?”


    莫鬼鬼看著甄好,“或者說,這就是如此布置的目的?尋常修士或者妖獸過來,誰會敢封閉識海?”


    甄好揉了揉腦袋,“可這麽做有什麽用?”


    “不知道,”莫鬼鬼輕輕歎了一口氣,轉過身來繼續往前走,“算了,我們還是繼續找吧,響尾蛇和小蟒蛇更要緊,希望這是我多想了把。”


    “哦,”甄好跟著她走了兩步,突然又開口,“但一般你說多想的時候,都是有事發生。”


    “嗯?”莫鬼鬼停下來,轉過頭。


    “嗯,”甄好肯定的說道,“每次你都在懊悔怎麽沒有堅持己見,繼續找下去肯定能有所發現。”


    莫鬼鬼仔細想了想,不是每次都這樣,但確實是有此事。


    “要不你再試試看,能不能發現什麽,萬一真的有什麽事兒呢?”甄好試探著說道。


    她自己可能沒覺得,但甄好幾人深有感觸,平日裏她對危險的敏銳度高的可怕,僅僅是很小的破綻都能被她捕捉到,有時甚至會覺得捕風捉影,但後來證明真的是她太過敏銳。


    修士的身上什麽奇事都有可能發生,甄好幾人認定了她在這個方麵有異於常人的天賦,故此都會由她來做決定。


    “可我分不出這裏的味道有什麽區別···”莫鬼鬼思考著,眼睛猛地亮起來,她分辨不出來,但小白可以啊!趕緊拿出一張隱息符,將靈獸袋打開,把小白拽出來,眼疾手快的貼上符篆。


    “哪裏的味道最臭?”在小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莫鬼鬼突然在小白的識海內喊道。


    “那裏!”小白皺著鼻子指向一個方向,恨不得再鑽回靈獸袋。


    莫鬼鬼順著小白指向的方向看去,不是泥潭之內,反而是已經幹涸了的土地上,堆著幾塊石頭,好像是從旁邊的山崖滾落下來的。


    “過去看看,”莫鬼鬼抱著小白,趁它還能感受到氣味兒幾步過去,“哪裏?”


    “那那那,就那塊石頭,咳咳!”小白對氣味兒敏感,此時待在這裏隻覺得要窒息一般,兩隻前爪捂住鼻子,“就在那,比小黑放屁還要臭!”


    莫鬼鬼拍打它一下,見它這麽難受,還是將它收回去。


    甄好已經拿起錘子,握在手裏可以將莫鬼鬼上半身完全擋住,小心翼翼的往前試探著,雖說他沒聽到小白說話,但指的方向卻是這邊,隻有這堆石頭最惹眼。


    二人一步步的靠近,莫鬼鬼手中握著綢帶,就要扔過去將石頭拿開,後方突然傳出一陣悲鳴。


    兩聲尖銳的嘶吼,伴著鷹鳴。


    幾乎是同一時間,麵前的石頭劇烈的晃動,裏麵蘊含的暴虐的靈氣幾乎隱藏不住。


    “躲開!”


    莫鬼鬼的綢帶轉了個彎,纏向旁邊的甄好,兩人同時啟動順風靴,不計較靈力的往後退去。


    “砰!”


    石塊兒碎裂開來,砸在已經後退的二人身上,反而往後摔了幾步,躲開了靈氣的撞擊。


    因為綢帶的支撐,二人並沒有受傷,半坐在地上回頭看去。


    剛剛還堆滿碎石的地上此刻已經化為烏有,原來的地方出現一個半臂寬的洞口,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從裏麵飛快的衝出一個黑影,停在半空中,身上包裹著血痂,隻能隱約看出是蛇的形態。


    “我們走!”


    莫鬼鬼咬咬嘴唇,顯然這已經不是辰六預想中的響尾蛇,身上的氣息幾乎壓的眾人喘不過氣,顯然不可能在黃金蟒趕來之間將其解決,再硬拚可不是什麽好主意。


    二人飛速的往泥潭外跑去,響尾蛇似乎已經發現了他們,但並未追過來,渾身上下隻露出一雙眼睛,緊盯著黃金蟒過來的方向。


    “你們沒事吧?”辰六正想去找他們,就見兩人狼狽的過來。


    “沒有。”莫鬼鬼搖搖頭。


    “我們快離開這裏,響尾蛇不對勁,遠遠超出了我的估計,千萬別被波及到!”辰六心中有一絲懊悔,將這些人帶來本想撿便宜的,誰想到差點連累到他們。


    “等等,”莫鬼鬼叫住他,“再看一會兒。”


    因為怕被發現,異瞳也一直沒用,但剛剛離開之前,她還是使用出來,看到了露在外麵的那雙眼睛,狂熱,憤怒,欣喜若狂,多種情緒混合在一起,好像多年的欺壓就要大仇得報。


    “還看什麽,我首先要做的就是保住你們的命,這裏很快就要亂起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辰六此時有些慌亂,顯然是這裏的情況出乎意料,在他的掌控之外,有些亂了陣腳。


    莫鬼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直看的他一點一點的鎮靜下來,“響尾蛇的目的不是我們,它要報仇,要留著每一分妖力給黃金蟒。”


    就在幾人猶豫間,兩隻黃金蟒已經到來,後麵還跟著赤鷹。


    “我兒子呢!”雄性黃金蟒乃是六階中級的妖獸,但在蛇類中血脈高貴,反而比赤鷹可以先吐出人言,此時帶著威壓,冷冷的看著響尾蛇。


    “死···了···”對麵血痂包裹的蛇身竟緩緩的開口,似是還不習慣,每個字都說的很輕。


    “你···”黃金蟒大為震驚,瞳孔都縮小了一圈兒,就算得到了血脈,怎麽可能立刻就煉化,還能開口說了話,“你到底做了什麽!別在這裏裝神弄鬼!”


    “嗬嗬···”響尾蛇的聲音尖銳中帶著嘶啞,蛇信子猛地打向地麵的洞口,翻飛的泥土中掉落出一具屍體。


    看其形狀,正是蛇形,但幾乎隻剩下了蛇皮,內裏已經什麽都不見,幹癟癟的堆在那裏,也隻有金黃色的外形可以隱約分辨出是小黃金蟒。


    “啊!”黃金蟒眼內泛紅,“我殺了你!”


    “來啊!”響尾蛇很快適應了說話,一雙眼睛滿是狂熱,身上的血痂在這時候爆裂開來,化為碎片掉落在地上,而血痂包裹下的蛇身,完完全全展露在眾人麵前。


    “這是什麽!”辰六已經看呆,再顧不上說要帶眾人離開,“響尾蛇怎麽可能長腳!”


    是的,立在空中的響尾蛇大變了樣子,身上不是辰六等人以前看到過的灰綠色,而是通體呈現暗金,鱗片在月光下泛著冷色,最讓人驚訝還不是這些,而是它的蛇身上,竟長出四隻腳來!


    “所有的蛇類,魚類,也就是帶有鱗甲者,均有機會化蛟。”莫鬼鬼輕輕地說著。


    這個蛟,可不是鮫人的鮫,而是傳說中由鱗甲者演變而來的蛟龍,若是有機會,甚至可以幻化成龍,但在玄靈界,這隻是傳說,從未見過這種生物。


    “這不可能啊!”辰五震驚的說道。


    “沒什麽不可能的,蛇類不可能長腳,除非有異變,但它自身的血脈應該太低,並沒有轉化完全,傳說中蛟龍是有角的,直而短,沒有分岔,和真龍有區別,當然什麽樣子我們也不知道。”莫鬼鬼輕輕的說道。


    “這條響尾蛇,竟有這樣的造化!”辰六也是滿臉震驚,“不對,應該說,它為什麽會有這樣的造化,妖獸森林內有什麽好東西能讓它有此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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