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是希望皇後能說出心裏話。


    有了讀心術的皇帝,最接受不了的就是背叛和私心。


    皇後現在也有私心了?


    皇帝說不出來的失望。


    皇後好像變了,但好像又沒完全認識皇後。


    皇帝再次出聲道:“梓潼,你要跟我說什麽?”


    皇後愣了一下,有點迷茫問道:“陛下,臣妾要說什麽?”


    皇後是真不知道他要自己說什麽?


    皇後心裏也有些慌,她感覺到,皇帝總是用一種探究的眼神看她。


    這種探究讓人很不喜。


    因為帶著一種審查,審查是因為懷疑。


    皇後不知道皇帝為什麽變了,變成了這樣呢?


    她做錯了什麽麽?


    為什麽皇帝會探究自己。


    皇後心中委屈無比,她不禁看向了皇帝,心裏猜測是不是皇帝現在厭倦了自己,所以想找麻煩,找茬來廢了皇後,然後推舉另外一個人,薑嬪成為皇後。


    皇後有這樣的警惕和懷疑,是因為自己就是這樣上位的,那麽對於同樣有這樣趨勢的人,有著天然的警惕。


    現在,皇後覺得薑嬪就是自己,一個模仿著自己上位的妃子。


    前浪就會死在沙灘上。


    皇後不想成為死在沙灘上,因為她有了軟肋,有了孩子。


    即便自己不想成為皇後,也不在意皇後,可是她有孩子了,即便是為了孩子,她也必須是皇後,而且還要得皇帝的寵愛。


    皇後眼中浮現出了淚光,“陛下,臣妾做錯了什麽麽,你為什麽用這樣的眼神看臣妾呢?”


    “陛下,你告訴臣妾啊!”


    “你變了。”


    變得太快了。


    能為了她遣散後宮,可現在又寵幸其他人。


    即便是皇後覺得自己不在意這些,但也不服氣,也不甘心,怎麽就變成了這樣呢?


    皇帝看到落淚的皇後,有一種難言的無力和失望,皇後,皇後她也和自己耍心眼了。


    開始避重就輕了,開始哭泣起來。


    皇後會哭泣嗎,皇後不是這樣的人。


    皇後……


    皇帝眯了眯眼睛,他陷入了回憶中,回憶記憶中的皇後是什麽樣了。


    可是回憶著,回憶著,皇後的樣子就變得淡泊起來。


    皇後,好像一直都是淡然,淡淡的模樣。


    一直都是他對皇後好,覺得皇後跟後宮其他妃子不一樣。


    仔細想想,但皇後好像也並未和他有著多麽強烈的牽連,有著強烈的羈絆,甚至連在一起的回憶,都顯得單薄。


    他去皇後宮裏,給皇後帶好吃的,給皇後晉升位分,給皇後一切一切。


    可是,有什麽驚心動魄且值得回憶的事情麽?


    沒有啊!


    哪怕是薑嬪,也有騎馬射箭的回憶。


    至少薑嬪為了配得上他而努力,但皇後做了什麽?


    皇後為他做了什麽?


    皇帝越想就越覺得虧,是一種難言的糾結。


    愛是常覺虧欠,而不是覺得虧本。


    這話雖然極端些,但也證明了愛就是如此,是給予,對你好,不是想要你回報什麽。


    可覺得虧本就是不喜歡,就是交易,交易才會覺得虧本。


    皇帝有這樣虧本的心態,吃虧讓人暴躁。


    即便皇帝極力壓製這種感覺,但感覺出現了,就沒那麽容易消散,


    尤其是一個帝王,覺得自己虧本了……


    飯桌上一時顯得沉默,甚至沉默得窒息了,讓人呼吸不暢。


    皇帝沉默了,皇後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慌張擾亂了她的心,她的眼圈有些發紅,眼淚啪嗒而下,她甚至感覺到委屈,


    委屈皇帝變得如此冷漠。


    變了,一切都變了。


    是為什麽呢?


    是因為薑嬪麽?


    為什麽,男人的心能變得這麽快。


    猝不及防之下,就變了。


    皇帝歎息一聲,給她擦淚,問道:“梓潼,你哭什麽呢?”


    “你不說話,就哭,想讓朕怎麽做呢?”


    怎麽做?


    皇後聽到這話,並未高興,反而覺得渾身很冷,很冷。


    皇後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可是能擰出苦水來,“臣妾不要陛下做什麽?”


    “隻希望陛下來多看孩子,現在孩子能在地上爬著走了。”


    皇帝深呼吸,好久才能牙縫裏擠出來,“皇後,朕對孩子不好麽,朕日日來看孩子,在你嘴裏,朕對孩子不聞不問麽?”


    “無論朕多忙,都會來看孩子,這些,你都沒看在眼裏。”


    還是覺得,他做什麽都是應該的,是理所應當的,皇後根本沒把這些放在眼裏。


    皇後愣了一下,連忙解釋道:“陛下,臣妾不是這個意思。”


    她怎麽都沒想到,皇帝會說出這樣的話,


    若是以往,皇帝一定會答應,並且保證以後多抽出時間來看孩子,


    可現在皇帝現在如此行為,頓時讓皇後心如重擊,怔怔的,帶著驚訝。


    皇後覺得今日,將皇帝找來,就是一件壞事。


    明明什麽都沒做,明明什麽都沒說,可事情突然就糟糕成這樣了。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即便是淡然的皇後,此刻也不由得焦急起來,整個人都焦躁起來,甚至有些憤怒,


    憤怒皇帝的薄情寡義,憤怒皇帝朝秦暮楚。


    若是,若是知道,她當初就不該成為皇後,即便是死也不該成為皇後。


    到底是為什麽呢?


    皇後站了起來,對皇帝行禮道:“雖然不知道陛下受了什麽氣,要發泄在臣妾身上,臣妾都身受了,可是陛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臣妾從未怨懟你,亦或者是別人挑撥離間,臣妾都從未想過傷害陛下。”


    “臣妾想的是,是和陛下一生一世在一起,可陛下卻是如此揣度臣妾,帶著惡意,如何不讓人寒心。”


    “陛下若是不想來這鳳儀殿,以後便不來就是了。”


    這話明顯就是氣話,若是以往,這樣明顯就是情趣,皇帝還樂在其中。


    但現在……


    皇帝猛地站了起來,看著皇後,“你趕朕走?”


    皇後:“臣妾如何能趕走陛下,陛下在這宮裏來去自如,何必再為臣妾身上加上一層罪。”


    皇帝長長吐出一口氣,很是氣結拂袖而去。


    皇後無力坐在椅子上,神色有些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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