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蘇冉報了個遊輪度假去了香港,而她媽媽則去了白家。


    當時發生了什麽,蘇冉都是後來聽傭人說的,他們說,她媽媽直接質問白老夫人為什麽要欺騙她?為什麽沒有讓她的女兒入族譜?而白老夫人的回答是——不配。


    然後讓傭人把她趕出了白家。


    再後來就是當天晚上,白老夫人被毒死在了自己的臥室,而同樣死在臥室裏的,還有她媽媽,於是他們就說,凶手是她媽媽,她媽媽毒死了老夫人,然後畏罪自殺。


    蘇冉扯動嘴角想要笑,可是笑不出來:“沒有任何調查,甚至沒有任何證據,但是白家人都一致認定就是我媽毒死了白老夫人,而白蒿,也以此為由,把我也趕出了白家。”


    那是一個怎樣的情景呢?


    當她匆匆趕回家,就看到媽媽的遺體被隨便丟在一塊白布上,她的生身父親眼神如此厭惡地將她轟出家門,讓她即便是死也不要再踏進白家一步。


    那天下了很大雨,她背著母親的遺體,一步一步走在這個殘酷的城市,顛沛流離,無枝可依,她到現在都清晰地記得那夜雨水的溫度,那麽冷,令她每每想起來都忍不住戰栗。


    眼眶不知不覺紅了,蘇冉把臉埋在了掌心,這時候,一雙手伸過來,將她徹底納入懷中。


    十二月的天氣,室內都是冷的,可是這個人的懷抱卻那麽溫暖,暖氣直接滲透進她的四肢百骸,讓她原本凍僵了的細胞重新複蘇。


    蘇冉才猛然從自己的回憶裏抽身出來,怔愣地看著這個忽然上前擁抱住自己的男人,他的側臉緊繃著,唇緊抿著,似生氣了,又似心疼。


    心疼……他也會心疼她嗎?


    蘇冉心尖一顫。


    但是很快,阮鈞澤就鬆開她了,臉上竟然有些遲疑,好像這個擁抱根本不在他的劇本內,他也很驚訝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做一樣。


    蘇冉倏地拉住他的袖子:“阮鈞澤,你喜歡我嗎?”


    她很少叫她的名字。


    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喊他‘阮先生’,全公司上下都喊他‘阮總’,隻有她喊著‘阮先生’,自從他提出分開,她對他的稱呼就變成一板一眼的‘阮總’。


    直呼其名,她隻過一次,那次他有些失控地想要強迫她,她氣急了才叫罵出來,


    阮鈞澤微怔,默默和她對視,片刻後,卻是說:“這周六飛馬獎的評委會榕城,你去接機,晚上一起吃飯。”


    他終究是轉開了話題。


    蘇冉眼神一暗,低頭自嘲地扯扯嘴角:“好。”


    而她又在奢望什麽答案呢?


    ……


    阮鈞澤走後,時深就來了。


    她這次的做法的確有些偏激,時深雖然心疼她的身體,但是也忍不住訓她幾句,蘇冉態度很好地一一認錯,等他氣消了才問白家姐妹的事。


    “毒是白沫給白琳下的,好在毒性不強,加上搶救及時,人已經沒事了。”


    蘇冉把胳膊蓋在眼睛上,輕笑:“白沫瘋起來連自己親妹妹都坑,真是……嗬。”平時看起來那麽端莊的一個人,狠起來卻比誰都可怕。


    “你怎麽知道是白沫坑了白琳,而不是她們合作?”


    蘇冉簡簡單單四個字:“白琳怕死。”


    如果這個計劃她們是一起商量的,那白琳一定不會甘願做那個被下毒的人,所以白沫一定是背地裏下毒。


    至於白沫為什麽要害白琳?蘇冉瞥了眼旁邊削蘋果的時深。


    白沫也喜歡他吧,所以心裏對她那個妹妹白琳,也是厭惡至極。


    唉,真不知道應該說白家姐妹都沒腦子,還是應該說周小姐算計人心的本事高強呢?


    “對了,時深哥,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說……”


    ……


    在醫院住了一周,出院那天蘇冉接到了阮鈞澤的電話,他的聲音漠漠的:“他們今晚到。”


    “好,我馬上去機場接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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