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紹已經知道自己沒有其他選擇,其人也想得開,既然要降那就降個徹底,毛紹打算裹挾大家一起投降,當然有一人除外,那就是鄭渾。


    國家大事就是壞在此輩手上的,無論如何也要先殺了這人。


    其實說來也有些不好意思。之前人家讓自己投降,還說給自己一番富貴。但自己不識趣,罵人家是狗奴不說,還要射人家信兵。而現在呢?自己力盡投降,倒整得之前一番是惺惺作態。


    哎,罷了,都這會了,哪還有這些心思。


    想了想,毛紹將自己想裹挾任峻、潘芝投降的想法告訴了老仆和伴當,問他們看法。


    老仆說算了,求穩一點咱們自己投降。而伴當的意思是,都看郎君的意思。


    毛紹明白了,想到自己之前的那番話,一咬牙,決定幹了。


    他先是將和自己有聯係的潘芝喊來,打算先說服他和自己結盟,然後再共同去說服任峻。


    潘芝知道毛紹醒來後,非常高興,還特意帶來了一囊水。這邊毛紹是已經渴到至極,一接過水囊就痛快喝了起來。緩過勁來,毛紹將水囊又遞給了潘芝,感激道:


    「潘生,我如何不知現在水有多麽緊要。我喝了半壺,這剩下的你喝完吧。」


    潘芝忙搖手,正容道:


    「阿紹,你還未有表字,我也就姑且稱你阿紹。你剛剛那話太羞煞我了,前日戰陣中不是你救我,為兄早就魂送當場了,又如何能到現在。別說這一囊水,就是再多的,隻要我有,我都悉數送上。」


    毛紹突然插了句:


    「那我想帶著潘兄去奔對麵,潘兄可願意?」


    潘芝一愣,聽了這話臉色立馬變了,他嗬斥道:


    「小子,這不是你能言的。」


    毛紹一愣,真沒想到潘芝這麽快就翻臉,剛剛還喊人家阿紹,現在就喊人家小子,這文化人翻臉真的比翻竹簡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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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宰了這個姓潘的,他欺人太甚!」


    穿甲士的伴當此刻也是怒火燒腦,他望著毛紹,一點頭,就下去讓弟兄們準備。


    毛紹望著在夜色中漸漸隱去的潘芝,蹦出一字:


    「殺!」


    ---------------


    潘芝走著走著,就帶著扈兵繞過幾捧篝火,來到了任峻的休息區。


    任峻這裏因為撤離的早,準備也充分,物資相比潘芝來說要充沛不少。這會,任峻這還有帳幕支起,而潘芝那裏隻能圍著篝火抱團取暖。


    潘芝和任峻是同是中牟縣人,兩人出兵時就定了守望相助,這次他們一同被困在這個廢棄陂塘邊,任峻對他也是多有照顧,之前潘芝送給毛紹的那囊袋水就是任峻送來的。


    潘芝來找任峻的原因很簡單,他怎麽想都覺得那毛紹不對勁,怕不是真會去投賊,所以他來找任峻一起來商量商量。


    剛進來時,潘芝就見到任峻一身甲胃穿戴整齊,正在那吃著瓜。


    當時潘芝口水就分泌了,他也想吃。


    「伯達,這瓜甜嗎?」


    任峻頭都沒抬,將一片瓜遞給了潘芝,示意他吃。


    潘芝也不推脫,也和任峻一樣,蹲在那啃著瓜。


    這瓜是真的甜,沁人心脾,回味無窮。


    吃完一片,潘芝也不和任峻說,就又拿了一片在那啃。任峻也沒說啥,兩人的關係,這點算什麽。


    就這樣,兩人吭呲吭哧,一口氣就將這瓜吃完了。


    心滿意足的任峻一抹嘴,讚歎了句:


    「這甜瓜是真不錯,要是能用井水再浸一下就更甜了。」


    潘芝也是點頭,這種境地能有一個瓜吃,還有何求?他用巾抿了下嘴,就對任峻道:


    「伯達,我剛去了毛家小子那,那小兒輩不安分,怕得是要投賊。」


    一說投賊,任峻抖了一下,然後就問:


    「怎麽說?」


    之後潘芝就將剛剛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來。最後任峻擔憂道:


    「我擔心那毛小子是真的要投啊。」


    任峻道:


    「那你打算怎麽做。」


    潘芝搖了搖頭,對任峻道:


    「我也拿不定,所以來找你商議。無論怎麽說,毛家小子的確救了我一命。他現在畢竟沒有投賊,我不能恩將仇報。那不是中山狼嗎?」


    任峻點頭道:


    「潘兄,你考慮的有些道理。這事你還和誰說了。」….


    潘芝搖頭。


    任峻點頭,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胡須,森然道:


    「潘兄,我這裏有個事想求你,不知道能否答應。」


    潘芝豪氣道:


    「伯達,看你說的是什麽話。不是你屢屢接濟我,我早就饑死當場了,哪還有現在。所以別說一件事,隻要我能辦,我都為你辦。」


    任峻點頭,笑道:


    「潘兄,這事你一定能辦。」


    「那敢問何事?」


    「汝借頭顱與我一用。」


    「哈?」


    片刻後,隱秘的角落,數具屍體被拖入大帳中挖坑掩埋。而潘芝的首級就盛放在一木匣子內,臉上還留著恐懼與驚愕。


    任峻看著潘芝凋枯的臉,歎了聲:


    「老潘,我之前是想喊你一起投賊的。但誰知道你這麽烈氣,那毛家小子喊你一起投,你竟這般剛烈。沒辦法,我隻能取了你的的首級作為獻功。不過,我是沒想到那幫黃巾賊竟然還會又聯係一幫人,不過也是,是我也會多留幾手。哼!」


    說


    完,任峻就閉眼思考這後麵該如何收尾。


    原來任峻所部被圍沒多久,之前一個被黃巾軍俘獲的部曲就偷偷找上了他,意思那邊可以允許任峻帶兵投降。


    任峻並不知道,這個命令是張衝直接下達給前線的丁盛的。不然以丁盛的作風,他如何會允許這些首級功成為他的袍澤,日後來和他搶功?但沒辦法,這是張衝第一次直接下令要他逼降某部,他再不願也隻能同意,隻能哀歎這個任峻命好。


    很顯然嘛,渠帥看上這個叫任峻的了。


    並不是張衝要幹預前線主將決策,而是當他得丁盛軍報,匯報了陂塘漢軍各部情況,張衝看到任峻這個名字,當時就一驚。


    說真的,以張衝現在的格局和定性,便是呂布在名冊上他也不會有多少情緒。因為現實畢竟不是裏的集郵,你就是真湊齊十八猛將,三十六義子又如何。需知田土、糧食、人口、甲械,這些才是一個勢力存亡興廢的關鍵。所以,別看之前他在潁陽一戰收得了徐晃,但現在此君還在橫撞隊做個執戟郎呢。


    但這任峻不一樣,張衝要是沒記錯的話,日後曹魏的屯田就是此人具體執行的,這就是軍國之才啊。


    任峻不知道這些。麵對泰山軍遞來的好意,他想了想就同意了。之前那些族人勸任峻先等等,再看看,鄭氏那邊已經有信兵突圍出去了,想來援兵就在附近。


    但任峻比這些族人看得更透,他明白一個道理,第一個投降的那可以叫舉義,但後麵的那隻能是投降,而這兩邊差距可大了。


    至於鄭氏那邊的援兵?任峻不是瞧不上鄭渾哦,這個不知道幾代的公族子弟,指望他將自己等人救出去,那不如依靠自己。


    任峻答應「反正」,並讓外麵的黃巾軍運送點補給進來。但丁盛擔心任峻詐降,隻送了幾桶水,其他一概不送。而今天任峻吃的這個瓜,還是因為今天任峻就要帶部下起事,對麵才送來了一批補給品。….


    這時候,外麵傳來小聲:


    「家主,已經好了。」


    任峻回過神,又望了望匣中的首級,就將兜鍪帶上。


    他一掀開大帳,隻見大帳外,三十多甲兵兜鍪大斧整肅的躬立,這些人是任峻剩下的精銳甲士,便是一路逃亡都不曾棄甲,而現在,任峻就要帶這些人去搏一把大富貴。


    望著這些族人,任峻澹澹說了句:


    「舉火。」


    話落,三十多把火炬點起,將大帳前照的分明。


    之後任峻就帶著甲兵一路向著鄭渾的大帳而去,路上有見到他們的鄭氏部曲還向他們打招呼,但走著走著,這些部曲們發現不對勁了。


    怎麽這些人都明火執仗啊!


    但剛要跑,這些人就被任峻帶頭搠翻在地。


    見了血後,這事就收不住了,任峻帶人一路狂跑,終於來到鄭渾的大帳,剛要衝入。大帳外值守的扈兵就攔住,一番廝殺後,留下滿地的屍體。


    任峻喘了口氣,一刀挑開大帳,見榻上側臥著一人,也不廢話,一刀就搠了進去。


    但一插就發現不對,這是堆稻草。


    任峻大驚,以為自己起事的事情已經泄露,這會正被鄭渾甕中捉鱉呢?


    但苦等片刻,預想中跳殺出的敵人並不存在,反而是鄭渾大帳邊的扈兵被他手下殺了個精光,這時候任峻就納悶了:


    「這鄭渾哪裏去了?」


    ----------------------------


    鄭渾的失蹤使得任峻焦頭爛額,還有一人也是如此,他就是國家劉宏。


    泰山軍奔襲滎陽,在一定程度上使得漢庭現在的局麵很難堪。


    劉宏


    在相繼接到左中郎將張溫、右中郎將朱儁,北中郎將盧植,以及久病才愈的兗州牧黃琬的告急疏,才知道泰山軍已經入了河南境內,而此前他竟然一無所知。


    尤其是河南尹徐灌作為京畿守土官,更是無片言上奏,憤恨之下的劉宏直接令有司拿了徐灌。


    他在眾多朝臣們麵前痛罵徐灌,說此人顢頇欺君,要不是他從幾位老帥的奏報得知泰山軍入境河南的消息,他還一直被隱瞞。難道真要他哪一天望見城外烽火才知道賊已兵臨城下了嗎。


    最後徐灌論罪處死,由外戚何苗擔任。這會會,他劉宏更信任這些外戚,因為他知道,要是漢室完蛋了,何氏兄弟作為外戚也要完蛋。


    憤怒之後自然就是要解決問題啊。


    但也是邪了門了,他還沒向各地守臣要援兵,各地方求援兵的倒是上來不斷。


    先是汝南太守趙謙說在他和豫州刺史王允以及右中郎將朱儁的通力合作下,兗州黃巾剿賊已經進入最關鍵時間。他請求國家將右中郎將朱儁所部留在汝南,爭取畢其一功。


    之後是青州刺史焦和,來報說青州黃巾已經越演越烈,勢大難治。現在他隻能緊守臨淄,如果再無援軍,恐青州黃巾會北過大河支援河北黃巾軍。


    再然後是關中來報,說羌人這次叛亂非同往常,這一次竟然和涼州的豪強們一並反叛,有這些漢人豪強的加入,這一次羌人兵勢凶猛,長安左近諸多陵邑都能聞到胡馬的膻腥味了。


    這讓劉宏焦頭爛額,現在是處處烽煙,但處處無兵。偌大的一個漢室,此時竟然窘迫到無兵可用。


    而現在賊中最驍悍的泰山賊要殺到滎陽了,眼見著就要殺奔入關,難道漢家天下真的要亡在我劉宏的手上嗎?.


    請叫我陳總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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