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言律歌過了三天輕鬆的日子,輕鬆得仿佛回到了黑石群島上沒事幹就到處捅人的快樂時光。


    雖然人在荒野上,但作為名至實歸的世界首富,言律歌是不可能委屈自己的。


    於是乎,第一天,鄭清明就看到了無數印著基石科技集團logo的直升機往這裏趕,卸下一堆預製建材後,在他們營地帳篷的旁邊搭起了一棟外觀低調但有水有電有網的小木屋。


    第二天,小木屋變成了大別墅,別墅裏吃喝玩樂什麽都有,包括剛剛從北極冰海裏撈起來就直接空運過來的超大個兒鮮活帝王蟹,和剛剛剪輯完畢還沒來得及加密製盤送審的最新科幻大片。


    第三天,大別墅變成了大莊園,門前不但多了精美的花園和草坪,花園裏還有六層帶空調和衛浴的豪華別墅型小狼窩,用言律歌的話說是等小狼崽子們長大了要有自己的樓層,所以造的時候就要考慮到。


    神特麽要有自己的樓層!


    我住得都沒它們好!


    鄭清明看看自己營地裏孤零零的三五個軍用帳篷,想想自己攢了半輩子工資才在首都六環外買起來的兩室一廳,又看看言所長那24小時燈火通明歡聲笑語的大莊園,血壓蹭蹭蹭地又上去了。


    你有錢你了不起嗎!炫耀什麽啊炫耀!


    不過,滿腔的妒火在鄭清明胸口的轉了一圈,卻又化作一聲歎息,統統釋放了出去。


    三天的時間,足夠他弄明白之前發生了什麽。


    西北基地的那場大戰,雖然沒有人親眼看見,但從現場遺留的痕跡來看,就足以推斷出那是一場多麽瘋狂、暴虐、殘忍的大戰。


    參戰的雙方都是徹頭徹底的怪物,他們用力量汙染對方,用爪牙撕裂對方,用能想到的一切手段傷害和殺戮對方,將血肉撒得到處都是,直到其中一方徹底支撐不住而倒下。


    通過對現場遺留的一些組織dna分析……鄭清明覺得言律歌能全須全尾地站在他眼前作妖,或許是對方掌握了某種近乎複活的超凡能力。


    唉,算了,讓他去吧,畢竟隻是個喪父後繼承千億家產和世界一流超凡組織的超凡者少年啊……草,這麽一想就心理更不平衡了。


    鄭清明深吸一口氣,再度讓自己冷靜下來。


    一抬頭,他看到言律歌雙手插著兜兒,吊兒郎當地從大莊園裏逛了出來。


    一個帶著眼鏡、長相斯文、看上去彬彬有禮的男人跟在言律歌身後。


    兩人走到花園中央的小亭子裏,坐下,神色輕鬆地說著什麽。


    鄭清明眼裏閃過一絲警惕——他認得言律歌旁邊的這個男人。


    薑長海,明麵上是基石科技集團的商務總監,暗地裏疑似掌控著一個情報組織。年輕時的底子不太幹淨,有商業間諜的經曆,還和幾宗失蹤案有關。101號指揮司懷疑他投靠了言戎後,反手把老東家給滅了,還拐走了整個情報組織“夜鷺”為基石科技集團服務。


    總之,是個很難纏的厲害人物。


    鄭清明注意到,薑長海和言律歌在一起的時候,始終走在落後言律歌半步的位置,並且時時刻刻關注著言律歌的臉色,等到少年入座後他才敢坐下。


    他很尊重言律歌……或者是畏懼……雙方談話時神色較為輕鬆,不似作偽……說明並非基於力量的畏懼,更像是尊敬和畏懼相結合的敬畏……同時從他出現在這裏來看,他應該是言律歌的心腹……


    鄭清明根據兩人談話時的神色,一瞬間把他們的關係揣摩出了七八成。


    他對言律歌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從父輩手裏繼承財產不難,但想讓這樣一號人物折服卻不容易。


    除了財富、力量外,還要有足夠的禦人手段才行。


    ——打死老鄭也想不到,薑長海早就是言律歌的忠實走狗了。他的人生履曆裏有90%是言律歌的功勞,或者說是他幫未成年言律歌背掉的黑鍋。


    鄭清明正思考著,言律歌卻已經看到了他。


    “早上好呀老鄭~”少年很熱情地揮手招呼道,“過來坐坐?”


    鄭清明沒有太多猶豫,便走了過去。


    走進言律歌的小莊園,鄭清明才發現,地上不止是鋪設了鬱鬱蔥蔥的草坪,就連種草的泥土也全部換了一遍,換成了除了貴沒有任何缺點的菲南一號紅土,踩下去的腳感非常好。


    草,窮奢極欲的有錢人。


    鄭清明維持著一臉假笑,沒有讓自己的血壓表現在臉上。


    他走到了花園中央的小亭子裏。


    於是鄭清明發現,那亭子是頂尖建築師兼藝術家金波先生用頂級金絲楠木花了十二年時間雕刻而成的知名藝術品;亭子中間的石桌和石凳是在古代天洲皇室在四千一百年前因文化交流而贈予古尼羅法老王,後因戰亂失落的珍貴文物。


    更草了!


    你敢不敢更裝【嗶——】一點!


    鄭清明看著石桌邊上還空著的兩張小凳子,一時間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言律歌毫無自知之明地掀了掀眼皮:“傻愣著幹嘛?哦……凳子上有螞蟻?”


    凳子上真的有一隻小小的黑螞蟻在爬動。


    言律歌以為老鄭是被那窩會自爆的螞蟻炸出心理陰影了,於是非常好心地伸出手,把那隻小螞蟻扇到了地上。


    “好了,趕走了。”言律歌用一種爸爸哄孩子一般的柔和語氣說道,“別害怕,隻是一隻普通的螞蟻而已。坐吧。”


    以年齡而言,他前世加今生的年紀,夠當全人類的爸爸、爺爺乃至祖宗輩。


    以勢力而言,他擁有的財富和權勢足夠讓任何沒節操的人當場跪下來叫爸爸。


    以力量而言,他一個人單挑全世界稚嫩的超凡者們就像爸爸打兒子似的。


    所以他難得地溫柔了一下,更何況鄭清明算是他比較喜歡的那個幹兒子。


    溫柔得讓鄭清明打了寒噤。


    這語氣是不是有哪裏不對……


    但老鄭好歹也是能文能武的人精,短暫的失態後,他立即反應了過來。


    言所長是看出了他的猶豫,才故意這麽說……所以這“螞蟻”不是普通的“螞蟻”,而是在給他一個台階下?


    不對,以言律歌那暴脾氣,竟然會顧及他人的感受,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但不管怎麽說——坐!文物就文物!為什麽不坐!


    鄭清明此刻也繃住了身為天洲隱秘第十司一把手的氣場,臉色淡定地坐了下來。


    “還是言所長這兒環境好啊。”鄭清明笑嗬嗬地開口招呼,語氣活像個混久了官場的老油條。


    可惜桌上沒有一壺上好的龍井,不然就更像了。


    “是嗎?”言律歌也笑,“喜歡的話,明天起這地方就歸伱了。”


    “嗬嗬,言所長真會開玩笑。”


    “沒開玩笑。”言律歌的語氣非常淡定,“我要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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