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


    敲門聲響起。


    “報告,第一戰略行動隊隊長貝拉·安德烈耶夫娜·諾娃求見!”


    言律歌頭也沒抬:“請進。”


    貝拉走了進來。


    這位比大多數男性還高的女隊長身材傲人,神色卻冷肅得生人莫近,走到言律歌麵前行了一個軍禮,站得筆挺。


    言律歌沒抬頭看她,而貝拉也就這麽一聲不吭地站著。


    等他不急不緩地看完一份文件,在文件尾頁龍飛鳳舞地簽下自己名字後,才擱了筆,隨手指了指辦公桌前的椅子:“坐吧。”


    貝拉沒動,麵無表情,如同雕塑。


    言律歌抬了抬眼。


    嗬嗬,如果不是知道這女人打印了一千張他的照片,貼在沙袋上天天揍,他大概真的會以為她是個不苟言笑的高冷女戰士。


    言律歌也沒有再勸,直接把手中剛剛簽好的文件遞了過去。


    免職決定書。


    直接一捋到底的那種。


    貝拉臉色終於變了變。


    但她沒有說話,隻是硬邦邦地敬了一禮,沉默地開始摘下自己的徽章。


    但言律歌懷疑,這女人回去後,可能會把他的照片放大到等身大小的,貼在沙袋上揍個稀巴爛。


    等到貝拉摘下了所有代表軍銜和職位的徽章後,言律歌再度指了指前麵的椅子,笑道:“坐吧——這次是想以朋友的身份和你聊聊。”


    貝拉嘴角抽動了一下,這次倒沒有裝作沒聽到,老老實實地坐下了。


    言律歌又把一疊文件推到了貝拉麵前。


    那是一整疊的免職決定書。


    貝拉看了兩眼,終於露出了驚訝的表情,訝然地抬頭望向言律歌。


    按照言律歌的想法,光是她的第一戰略行動隊,就有一大半人得回訓練營重修,從頭來過。


    這麽狠的嗎?


    發現自己不是唯一一個被免職的,貝拉心裏的難過和憋屈不知為何竟稍稍平複了一點。


    自己倒黴的時候,看到大家都在倒黴,心理就平衡了。


    “知道我為什麽讓你卸職嗎?”言律歌問道。


    貝拉低頭,不說話——她完全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麽。


    言律歌有些頭疼:“我知道你很努力,很厲害,但你實在不適合做一個團隊的領導者。你在這次行動中,扔下你的隊員,自己跑出抓捕汙染物了。據我所知,伱扔下你的隊員,捋起袖子單幹不是一次兩次了,你的隊員背地裏都叫你莽姐——你是隊長啊,這像話嗎?”


    貝拉冰冷地說道:“他們跟不上我。”


    “第一行動隊內部的問題我很清楚。這麽多年沒幹正事,有些人是有些鬆懈了——不隻是行動隊,整個研究所裏都有些問題。所以這次我把他們都免職了,給我從頭再來。”言律歌淡淡地說道,“可你是隊長啊,你的責任是正確引導你的隊員。你認為自己就沒有一點責任嗎?”


    貝拉垂著頭,語氣沒有任何變化起伏:“我明白了。”


    這是真的明白,還是準備回去錘沙袋的明白?


    言律歌默默地想道。


    “對於新的隊長,你有什麽建議嗎?”言律歌又問道。


    這個問題其實不該詢問剛被免職的前隊長,但他還是問了。


    從感性的角度,是言律歌相信貝拉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會給他一個合理的建議。


    從理性的角度,是言律歌本質是一個相當自我的人,別人的建議永遠隻是建議,他會參考,卻很少因為別人的勸說而改變主意。


    貝拉的回答隻會成為他評判貝拉這個人的標準,而無法左右他的決定。


    貝拉沉默了一會兒,說出了一個名字:“阿布烈。”


    “理由?”言律歌揚了揚眉,有些驚訝貝拉居然提出了和係統推薦一樣的人選。


    “他對汙染物的抗性很高。”貝拉緩緩地說道,“行動隊不是尋常的部隊,隊長的戰術和能力都可以彌補,但是高抗性的人才卻無法取代。”


    言律歌笑了起來。


    這個回答很符合他的心意。


    “很高興你沒有忘記超凡戰爭的本質。”言律歌說道,“對你,我提供兩個選擇。一個是調任去基石科技的‘保護者部隊’,一個是成為靈力藥劑的第一批實驗者,你選哪個?”


    憑良心說,這兩個選項都不錯。


    “保護者部隊”是基石科技集團旗下的私人武裝,戰鬥力很強,但以前是他爹管著的,那些人對超凡世界一無所知。


    言律歌繼承了他爹的遺產後,有意在兩者之間架起一座橋梁,讓保護者部隊成為黑石研究所選拔超凡者的預備營。


    貝拉抬起頭,目光直勾勾地看著言律歌。


    看得言律歌莫名有些心虛。


    片刻後,貝拉卻說出了第三個答案:“我想留在您的身邊。”


    ……


    三天後,啟程返回黑石研究所的言律歌身邊多了一個冷豔的女助理——貝拉·安德烈耶夫娜·諾娃。


    倒不是言律歌有什麽想法,而是因為他的確需要一個又有能力又忠心的助理,代替他出麵做一些他不方便做的事情,而貝拉勉強符合條件了。


    兩人的淵源可以追溯到十年前。


    那個時候,言律歌曾被一夥綁匪綁架過。


    不過,言律歌用了一天時間讓綁匪們相信他們是一夥的,聽他的話才能從他爸手裏騙到更多贖金以後分成,又用了一天騙綁匪們帶他吃遍了各種當地美食,然後反手把身強力壯的綁匪們賣給了黑礦場的礦場主。


    這一波操作,讓言律歌不但賺到了回家的機票錢,還順手把他爸支付給綁匪的天價贖金給黑了下來。


    這麽做雖然有點熊孩子的既視感,但他這不是沒辦法嘛,要養那麽大一個研究所呢——當年的黑石研究所還沒拍出《走進不科學》係列紀錄片,實現自負盈虧。


    大概兩年後,言律歌再次得知了這群綁匪的蹤跡,大致情況是一群饑寒交迫的勞工為了逃離黑礦場,哭著喊著向警方自首雲雲。因為勞工們宣稱自己曾綁架的是首富之子,事關重大,所以那邊的警方來跑向言律歌求證了。


    隻是,由於當年的言戎沒有報過警,言律歌也不願自己騙贖金的黑曆史曝光,便堅稱自己沒有被綁架過,於是當地警方便認定勞工們在撒謊,又把無法提供身份證明的勞工們送了回去……


    貝拉就是言律歌在那次事件中順手帶回來的孩子。


    她是那個綁匪頭子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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