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建連的臉色十分難看,看著豆包的影子都不見了,突然回頭對我說:“陶然,你是怎麽教孩子的?哪有孩子這樣對親生爸爸說話的。你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怎麽能夠在孩子麵前說我的壞話呢。”


    我笑了。


    “事情是你做出來的,不是我說出來的。”我道,“你需要的時候就上門來找我,不需要的時候從來不出麵。現在,又到了過不去的難關了,以為上門就能求助。你太了解我的心理,知道我為了孩子會一直幫你。但是,現在不會了。如豆包所說,我和你沒關係了。你不過平白擔了一個豆包親生爸爸的名號而已。”我看著他,冷靜的說。


    他這樣攻擊我,我居然一點都不生氣了。看樣子,我和他之間真的所有的一切都耗盡了。


    我以為他聽了我的話會發更大的脾氣,但是沒想到他居然一下子不說話了,低頭沉默了一會兒以後才說:“陶然,我知道我氣我娶了盛清錦,但是我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她懷了我的孩子,我總不能坐任不管吧。現在,她做出這樣的事,我也很生氣,而且我和她已經離婚了。就在她判刑以前。現在,我依然是你前夫,你不能見死不救吧。”


    司建連這幾年別的沒長進,無恥倒是長進了不少,我聽到這裏又笑了。怪不得大家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自從他和盛清錦在一起以後,臉皮真的厚多了。


    “如果你認為我不買你的公司就是見死不救,那我今天還就是見死不救了。如果你願意接受我的幫助,我會給你介紹買家,如果你不願意,現在請回吧。至於你依法看豆包的時間,我覺得也要看孩子自己的意願吧。”我說得更直接。


    司建連對我這樣的直接有點目瞪口呆,他對我說:“陶然,現在你變了。”


    我嗬嗬笑了兩聲:“變的又不是我一個人。”


    他不說話了,又無力掙紮了幾句,最後歎氣道:“好吧,你幫我介紹一個買家吧。”


    “可以,我先和對方聯係,一周以後給你準信兒。”我說。


    司建連臨走以前,又看了看樓梯處,豆包並沒有在那裏出現。他的眼睛裏都是失落,最後不得不離開了我的家。


    他剛走,豆包就從樓上下來了,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媽,你又答應幫爸爸了?”


    “沒有,隻是給他介紹一個關係。”我說。


    他十分不高興的說:“那就是在幫嘍。我以前太小,很多事不懂。現在,我長大了,想想小時候的經曆,多少事都是爸爸惹來的?如果中間有一個環節出問題,我早就死了。在我生病的時候,您要和他試管一個弟弟妹妹過來救我,他還借機提條件。他的心裏根本沒我這個兒子。”


    豆包說了這麽多,讓我吃驚。


    說到這裏,他又抬頭看了我一眼,繼續說:“其實我知道,你幫他隻是因為,他是我爸。現在,我想和你說,以後不用再看我的麵子了,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吧,爸爸現在越來越自私,在我心裏,他真的隻是一個符號了。”


    豆包以前是很依賴司建連,我和司建連剛剛離婚時,他見到司建連的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歡,讓我不忍。現在,不過幾年的時間,他們父子居然生疏到這個地步了。


    孩子在成長,而司建連主動退出這場成長,等於他主動從孩子的人生當中退場。


    對於這樣的狀況,我也無能為力。


    但是,豆包總有長大的一天,我總不能為了讓他知道自己有個爸爸而不停的粉飾太平。


    我幾經周轉,找到了一個買家,為了安全起見,我先和他見了一麵。


    電話裏,這個買家聲音沉穩的和我說了見麵的地點,是北京cbd的一個地址。我驅車前往,停下了車子才發現,這居然又是一個新的地標建築。六十層的高樓剛剛完工,整個樓體設計的霸氣外露,我看了一下一樓的水牌,上麵的公司名字隻有一個振華地產。


    我在樓下的前台報出自己要拜訪的人,那個漂亮姑娘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問:“是約好的嗎?”


    “對。”我說。


    她還是不相信,打了電話上去確認,最後才給了我一張臨時的門卡,同時還叫了一個秘書陪我一起上去。我在心裏暗笑,這是要見什麽重要人物嗎?


    到了視線最好的頂層,推開了辦公室的門,我都震驚了。


    這是一個整層未打隔斷的辦公層,三百六十度的視線,因為四麵都是落地玻璃,辦公室的裝修也是氣派的不行。


    “您好,請坐。”對麵坐在寬大老板椅上的男人對我微微抬手。


    我在他對麵坐下,同時也在一瞬間認出了他是誰。


    他是我和安琪一起去拜訪過的西藏的那個神秘收藏家。


    他看到我驚訝的表情,笑了笑說:“沒錯,是我。我現在不做收藏了,改行蓋房子。”


    “你好,段……”


    我的話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他笑道:“不好意思,那個是假名,我的真名叫方賢,段是我媽媽的姓。”


    “現在呢?這個是爸爸的姓?”我問。


    他攤了攤手,示意秘書去端兩杯水過來。


    那個秘書看到我和他是舊識,這才放心,對他恭敬的點頭,然後退了出去。是真的退出去的,那姿勢嚇了我一跳。


    不過,這是別人公司的事,我不便多嘴,所以三兩名閑聊以後,就把話拉回到正題上。


    他一副認真的樣子,對我說:“這家公司的情況我調查過了,你前夫的公司,因為偷稅漏稅導致的現在資不抵債了,想要出售。你不肯收,找人幫他找買家。”


    “對,是這樣的。”我點了點頭說,“怎麽說呢,你都查清楚了,那這家公司值多少錢就不由我說了,你肯定有自己的評估。但是,我中肯的說一句,這就是一家中規中矩的公司,估計收了以後沒什麽驚喜,但是如果有門路把他們稅務的事平了,還是有利可圖的。”


    他笑了笑:“你倒是挺實在的。”


    “你是聰明人,說明白了咱們都不費事,我就是一個中間人,你願意收我就牽個線,不願意收也是隨意的。”我明明白白的說。


    我記得當時安琪就和我說這個人不簡單,但我沒想到不簡單到這個地步。


    想想也是,說不定當時就是因為和家裏賭氣,自己跑去那麽偏僻的地方躲了差不多二十年。


    “我是決定收的,但價格沒他想的那麽高,大概打個八折的樣子。”方賢認真的說,“如果你覺得可以,就牽個線,我和他見一麵。”


    “行,價格你和他聊,我真的不管那麽多。”我說。


    正事說完以後,他稍一猶豫對我說:“對了,叫你來還有一件事麻煩你一下。”


    “什麽事?”我問。


    “我想借你的拍賣行賣點東西。”方賢說。


    我二話沒說就答應了下來:“好的,沒問題。但是對你的這一類藏品在行的,我實話實說,這裏隻有一個人,我聯係一下她,看她的假休完沒有,然後安排時間和你見麵。”


    “安琪?”他問。


    我點了點頭:“她脾氣大,能力好,最近我又有點兒事,拍賣行的生意就歇了一陣子,她現在正在夏威夷度假呢。”


    方賢笑了笑,和我定好了見司建連的時間。


    我回到家以後,和顧一笑說起這個人,他笑了笑說:“他也是新冒出來的貴族,沒人知道他的來曆,突然就起來了。你今天去的那塊兒很貴的,好像以前是萬達的地皮,好像沒花什麽錢就歸他了。”


    “你都不知道他的來曆?”我問。


    顧一笑搖頭說:“我倒是知道一點兒。”


    他和我一說,我馬上就知道,安琪打聽到的還真是實情,確實是一個有背景的人。


    方賢和安琪見麵的時候,他已經收了司建連的公司,價格是司建連預期價格的八折。收購完成以後,司建連居然一個電話也不給我打,讓我徹底認清了這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其實,走到這一步我心裏也在想,是他一開始就這樣呢?還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呢?我不能給自己答案。


    安琪喜歡做真正有價值的東西,對於市麵上那些浮誇的炒作的東西,她一概不感興趣。所以才會一接到我的電話,馬上就停止了度假,直飛北京了。


    事情一步一步的解決,我終於有了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了。


    現在的結果,我基本上滿意。


    但是,唯一的遺憾是羅小天走的太早了。


    我從回到北京開始,就一直在顧一笑的默默無言的協助下處理著自己以前留下來的事,羅小天留下來的事,一樁一件的,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


    時間在忙碌的時候也過得特別快,等我把所有的一切都理順以後,居然已經到了春天了。纏了北京一個冬天的霧霾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藍天白雲,晴空萬裏。街邊的各色春花也次第開放,春天的味道越來越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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