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很久,我還是把那份鑒定報告按到了桌麵上。如果這個身世來得早一點,我會接受,並且很激動。因為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自己是來曆不明的那個。


    但是,現在我不想看了,也不想知道自己究竟和誰有關係。


    “陶然,你真的不看一眼?”羅小天叫住了我。


    “不想。”我搖了搖頭。


    “但是,不管你看不看,都改變不了你是我女兒的事實。”羅小天激動的說。


    我看了他一眼:“你隻是給了我生命,在血緣上,或許我是你女兒。但是在心理上,我們就是隻有幾麵之緣的陌生人。”


    活到這麽大,忽然理解了“人生而孤獨”這句話的意思。


    “羅先生,再見。”我站起來,沒做任何停留,轉身就走。


    我剛到門口,手就被人猛的拉住,羅小天大聲說:“陶然,事出有因,你就不能原諒我嗎?”


    “我和你沒有關係,談不上原諒不原諒。”我目光平靜的看著他說,“所以,您可以鬆手了。”


    “陶然,我是你的親生爸爸。陶家把你從我身邊偷走的。如果不是他們,你從小是在我們身邊長大的。”羅小天說。


    我笑了一下:“未必吧,你做了多讓人失望的事,一個女人才獨自找了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生下孩子。你覺得你一點兒錯都沒有?”


    我說話沒給他留麵子。


    父母親情,除了血緣以外,需要更多的是感情上的陪伴。這也是為什麽中國有句古話叫做“生恩沒有養恩重”的原因。


    我是完全獨立的成年人了,經曆了那麽多複雜又涼薄的親情以後,我對這個不抱希望,不感興趣了。


    現在,我唯一的親人就是豆包,我能做的是陪他長大,給他創造更好的條件,讓他以後能走得更遠。


    “陶然,難道你不想看看你的媽媽?”他又問。


    我猶豫了,並且停下了腳步。


    從羅小天的敘述當中,他知道了我生母的下落,但是我也聽出來她現在過得不錯。那我還有必要出現嗎?去攪亂她已經平靜和美的人生?


    “我可以帶你去見她。”羅小天太會揣測人心,馬上道。


    我沒辦法直接拒絕,猶豫了一會兒說:“我考慮一下。”


    我和他的這次會麵就此結束,臨走時,他強行把那份鑒定報告塞到我包裏,說:“回去看一下,我沒騙你任何的事。”


    我一到停車場,就看到何蕭正眼巴巴的停著我,看到我以後,臉上一喜,迎了上來。


    “認親了?”他問。


    我冷笑一聲:“你早就知道羅小天來幹什麽,對嗎?”


    “是。”他老老實實的說。


    但同時,他馬發現我麵色不好,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頓了一下問:“怎麽了?這樣的爹你都不肯認?”


    “我有認他的必要嗎?”我問。


    “有錢,有熱,一方梟雄,跺一腳地三顫的主兒,為什麽不認?”何蕭說到這裏,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問,“難道你腦子進水了?”


    “你腦子才進水了。我是愛錢,但是隻愛自己賺來的錢。”我抬手把他從眼前扒拉開,“對於這種天上掉下來個便宜爹的事,我不感興趣。”


    “你是真傻啊。”何蕭無語了。


    我拉開車門上車,他一看我真的要走,也趕緊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上來:“陶然,想清楚了。這樣的男人真的很不錯了,錯過了就沒了。何況,現在不都說全天下會愛你一輩子的男人隻有一個,那就是你爹麽。你要是他女兒,做生意還有那麽多人為難嗎?”


    “我寧願自己去麵對這些為難。”我發動了車子,看了何蕭一眼,“你應該事先把這件事告訴我,讓我有個心理準備的。”


    何蕭一路之上都在說著我認羅小天為父會有什麽好處。我剛開始還反駁他,後來不說話了。


    我先送他回家,他下車以後還不死心,對我說:“再考慮一下吧,怎麽都覺得你的開掛人生才剛剛開始,不要錯過了老天給你的開掛機會。”


    我搖下車窗對他笑道:“何蕭,你想一下,如果我現在隻是一個在農村勞作的村姑,家裏有一個文化程度不高的老公,還有三個大的大,小的小的孩子,羅小天還會不會千裏迢迢的來認我。”


    何蕭一下就不說話了。


    我關上車窗,開著車子揚長而去。


    對於羅小天,我是不感興趣的。不管是我是怎麽來到養父母身邊的,他們把我平安養大,這就是莫大的恩情。至於生父我是真的不在意,如果他有盡一個爸爸的責任,我不會被人抱走。現在來認親,打的是什麽主意?


    血濃於水,那也要是在日日相處的情況下。


    對於生母,我是相見見的,但是又有一些不敢。聽羅小天的意思,她嫁入富商家了,並且在新加坡頗有地位。我的出現,對她未必是好事。


    這個問題,我糾結了一晚上,什麽都沒想明白,卻失眠了。


    第二天,羅小天又不請自來,敲開了我辦公室的門。


    “羅總,我和您沒什麽業務往來吧?”我問。


    就在我開口說話的這一瞬間,我忽然有點空間錯位的感覺。莫名其妙想到了盛清錦。她這個女人真是有意思,先是睡了我老公,然後又睡了我老爸?


    這都他媽是什麽玩意兒!


    想到這裏,我再看羅小天,就有點厭惡的感覺了。


    他這個人閱人無數,馬上看到我臉上的不悅,率先開口說:“我今天來,是想和你說一下,你養母的病是假的,我讓她裝病把你騙回去檢查身體,用了三十萬。所以,你現在不用再擔心她了。”


    “你現在和我說這個做什麽?”我問。


    他看著我緩緩道:“沒別的,就是想看看你。你可以不認我,但我知道你是誰以後,不可能不認你。以後你在香港做生意,不必介意,有事我給你處理。你放手去做就行了。”


    我聽得出來,他的話是好意,但我不愛聽。於是道:“在我創業初期,確實需要有一個人和我說,你放手去做,不行有我呢。可是,現在我不需要了。即使再次破產,從頭開始,我也不需要有人再成為我的依靠。”


    羅小天一臉的失望,最後歎了一口氣走了。


    他平常不管做什麽,都有一種很溫和卻又生人勿近的氣場,說通俗一點兒就是那種隱居了的江湖大哥的那種感覺。但是,剛才他走的時候,從後麵看真的就像一個失意的老人。


    我想到這裏,不由笑了笑,覺得自己想多了。


    羅小天這樣的人,隻要他願意,肯為他生孩子的女人大把的。他要是想結婚,多少比我年紀小的女孩撲上來。


    他會對一個三十年前失散的親生女兒有什麽真感情。


    那麽,他有什麽目的!


    這件事,我想多了也睡不著,想少了也睡不著。羅小天找我認親無果以後,倒也沒再繼續來找我,偶爾會找來一個電話,閑話兩句,聽出我語氣不好時,從不多說。如果我還有心情,他就會主動聊到他年青時做生意的事,而且說得很詳細。


    不過,我個人的事是不順利,但是kb倒是慢慢理順。


    北方的天氣入了冬就過得很快了,轉瞬間就到了年底。北風吹得一天冷過一天,盼的一年第一場雪也下了。


    雪下得突然,北京的交通瞬間就癱瘓了。


    我知道最近公司無事,給劉爽打了個電話叮囑一聲,告訴她臨時有事不過去公司,讓她有急事電話通知我一下。


    這樣,我偷得半日清閑。


    我在書房的落地陽台上坐下,把書架上的東西挪到了地上,準備翻翻看看,順便扔一些陳年舊物。


    陽光不錯,把雪光反射進屋子,人就睜不開眼睛了。


    我起身,把紗簾拉上,才又重新坐下。隻是,手才拿到一本書就從裏麵飄出來一張紙條。


    這是一張黃色的,最普通的那種便簽紙。


    上麵有熟悉的字體寫著“陶然,不就是離個婚麽,瞧你那慫樣兒”。


    這是顧一笑的字跡,那本書叫《婚姻法》,那是我在和司建連離婚時,顧一笑塞到我書包裏的,他說:“我會幫你處理好這一切,誰讓你把這麽重要的案子委托給我了呢。但是,有空你也看看這本書吧,免得再上當受騙了。”


    我書是拿回來了,卻一頁也沒翻。更沒想到,他會在裏麵夾了便簽。如果當時看到這個,我大概會打電話過去罵他一通。


    如今看到,淚如雨下。


    我忍了這麽久,以為自己真的能正常生活了,不想費力維持的隻是一層紙,紙下麵依然是深可見骨的傷,時間過去了,卻不見愈合。


    “顧一笑,不就是丟了一個公司麽,瞧你那慫樣兒。”我低聲說了一句,就像他還笑嘻嘻的坐在我麵前。


    雪要化了,我突然拿著便簽站了起來,快步來到樓下,上車,打開導航,輸入了那個公墓的地址。


    市區堵車,出了四環車就少了很多。我這又是去郊區的高速,人更少。


    一個小時,我到了公墓門口。


    “小姐,買點祭祀用品嗎?有鮮花有紙錢有元寶有幹果。”有人湊上來做生意。


    忽然我心生異樣,退後了一步,看了一眼萬青公幕的名字,忽然疑惑道:“我怎麽來這兒了?他會死嗎?他那樣的禍害會死嗎?”


    我繞開了推銷的人,朝停車場大步走過去。身後傳來他們小聲的議論:“瞧這個樣子,估計是老公,都到了又走,說不定是因為搞小三兒死的。”


    放到以前,我會生氣會理論,現在卻沒這個心氣兒了,冷笑了兩聲,居然就這樣走了。


    我坐到車上,淚如雨下。


    無能為力。


    最終,我耽誤了接豆包的時間。我給老師打電話,讓她再多陪孩子一會兒,我馬上過去。


    在學校門口,我看到了羅小天。


    “你怎麽在這兒?”我問。


    “路過。”他說,“順便來看一眼孩子。”


    我看了他一眼,把接送卡遞給了門口的保安,進了學校。等我出來時,羅小天居然還在門口。


    “路過到現在啊?”我問。


    “這一次是等你,專門的。”羅小天說,“那個一起吃個飯吧,我明天就要回香港了。”


    “好。”我應了一聲,“不過,好多事就別談了。”


    我不想讓孩子知道太多,羅小天也明白,點了點頭。


    他應該是來之前就做好了安排,開車在前麵帶路,很快就在胡同裏找到了一家不錯的私房菜,進去以後居然還有包間。


    北京這些年貴族式的私房菜很火,共同特點是好吃貴,還必須預約,用顧一笑的話來說就是裝逼神器。


    “你早有準備?”我問。


    他笑了笑說:“是,我做事都是這樣,不管成與不成,都會把該做的都做到。先吃吧,這家菜口味清淡,適合孩子。”


    說完以後,他把菜單遞給了豆包。


    豆包看了我一眼,我笑道:“想吃什麽就自己點,今天這位爺爺請客。”


    “哦,謝謝爺爺。”豆包對羅小天甜甜一笑。


    這個小家夥現在越是長大,嘴巴越甜,見什麽人說什麽話,機靈的不行。別人都以為這是我教育的結果,其實不是。是這近兩年以來,他經曆的事太多,自己成長了。


    當初,我天天把他當成小寶貝兒的時候,他在這方麵就是一個傻白甜,什麽都不懂。


    後來,我放手了,沒時間管了,他就迅速成長了。


    菜上齊了,羅小天也不怎麽吃,一臉寵溺的看著豆包。我吃了幾口飯,忽然看到了他的表情,心裏莫名就想了盛清錦給他生的那個兒子。馬上說:“羅先生,您的小兒子現在誰帶呢?保姆嗎?”


    羅小天的臉上的笑有些尷尬道:“現在是兩個保姆和一個育兒師,等他到兩歲半,我就會送他到幼兒園去。”


    “您兒子今年多大了?”我問。


    他怔了一下,更尷尬的說:“一歲三個月了。”


    “那等到您的兒子長到二十多歲,能獨當一麵還有十九年的時間,到時您都七十多歲了吧,真是有點辛苦。”我說。


    羅小天不說話了。


    這一段時間我也想過,羅小天來認我的原因。他現在已經五十五歲了,真的屬於老年人了。而盛清錦給他生的兒子才一歲多一點兒,他是不是想把這個孩子托付給我,讓我以長姐的身份替他看著公司,等到他成年以後,再讓我把公司還回去。


    除此以外,我想不出來他找我,還有什麽原因。


    現在,他的不解釋讓我坐實了這個想法,不由嗤笑了一聲。


    “不是你想的那樣。”羅小天平和的說,“和那個孩子無關。他,我會撫養他長大,給他一筆資金,其它的與他無關了。”


    這都是鬼話,我不相信,所以沒接他的話。


    “他來源於一場算計,你說我對他能有多少感情?”他又說。


    “您沒必要和我這解釋這些,我不在意,也不關心,和我沒關係。”我雖然這樣說著,卻吃下飯了,有點惡心。


    “你還是介意的。”他看了我一眼。


    介意?我當然介意,我老公的小三兒,給我老爸生了孩子?


    這都是什麽狗屁玩意兒。


    “但是,即使你很介意,這個事實我也改變不了。我不能把他交給他媽媽,因為那樣會毀了他一輩子。在我身邊,倒不保證他能大富大貴,但至少一生能夠衣食無憂。而且,三觀應該是正的。”羅小天又說。


    我看了一眼已經豎起了耳朵的豆包,笑了笑說:“那是您的家事,我不便多發言的。吃飯吧,菜都涼了。”


    接下來,飯就吃得沉悶了很多。


    第二天,羅小天還是走了。他臨上飛機前,給我找了個電話,語重心長的說:“陶然,我對你隻是想盡一個爸爸的責任,並沒有任何其它想法。以後,如果有什麽事需要幫忙,一定一定給我打電話。”


    我嗯了一聲。


    他走後的第三天,盛清錦的最終判決結果出來了。


    她被判了三年,緩刑三年。


    基本上可以說,當庭無罪釋放。


    在法庭上,豆包站在我身邊,看著對麵的盛清錦,旁聽席上的司建連,眼睛裏的東西很複雜,複雜到我看不懂了。


    盛清錦朝我看了一眼,笑得得意洋洋。


    從法院出來,我不想多做停留,拉著豆包就要走。但是,盛清錦擋住了我的去路,一隻手摸著肚子,一隻手拎了一隻愛馬仕的包包,對我說:“陶然,你想弄死我,對吧?可是,沒那麽簡單。我肚子裏的孩子,就是我的幸運符。”


    “這回知道孩子是誰的?”我反問。


    一句話,盛清錦臉色就鐵青了。


    不過,她很快就緩和過來,對我笑道:“那又怎麽樣,即使我生了別人的孩子,司建連依然原諒了我,現在我們複合了,並且很快就會有自己的孩子,而且我們還會一直幸福下去。陶然,你有嗎?你就算是生了他了孩子,不也一樣離婚了嗎?你以為他愛你?嗬嗬。”


    她最後冷笑兩聲,準備給我賣個關子,讓我追問她。


    但是,我現在對這些情愛不感興趣了,見她說完拉著豆包就走。她小跑幾步又追了上來,重新攔在我麵前說:“他最愛的人是我,他能原諒我的一切過錯。”


    “有一句話叫表字配狗,天長地久。”我對她笑道,“祝福你們天長地久了。”


    我揚長而去,盛清錦在我身後咒罵了我兩聲。聽不真切,我也沒往心裏去。


    到了車上,豆包才鬆開我的手,小心的問:“媽媽,你生氣了?”


    “沒有,媽媽好的很。隻不過,媽媽為你生氣,讓你有這樣的爸爸,對不起。”我認真向他道歉。


    “沒關係,我不介意了。”豆包說著,把頭轉向了外麵。


    我知道他眼睛紅著,早就忍不住眼淚了,可在這個時候,我不能說破他。他想在我麵前表現得長大了,懂事了,我不戳破他。


    到家以後,我們母子都恢複了正常,相視一笑。


    他伸手抱住了我的脖子,小小的人兒掛在我懷裏,頭枕在我肩上,聲音柔柔的說:“媽媽,以後我來保護你。”


    “好,謝謝寶寶。”我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我正在和豆包商量著吃點什麽,有人按門鈴,抬頭一看,站在外麵的是段景琛。


    “段叔叔來了。”豆包小跑著過去開門。


    段景琛看到豆包,勉強的笑了笑,彎下腰摸了摸他的頭說:“豆包,你自己上樓看會兒書,我和你媽媽商量點兒事。”


    “是我爸爸的事嗎?”豆包仰頭看著他問。


    段景琛眼睛裏掠過一絲狐疑,對我道:“他這麽小,你怎麽能讓他知道這些?”


    “他和我一起去法院了,在法庭上,司建連毫不介意的維護那個女人。”我說,“現在分開了,感情淺了,連最後一張遮羞布都不要了。不過,想想也是,對他來說,誰生的孩子都一樣的。”


    “陶然,你不能這樣,豆包隻是一個沒上小學的孩子。你別讓他……”段景琛說到這裏,停了一下說,“豆包,你先上去吧,叔叔和媽媽有重要的事要商量。”


    “好的段叔叔,一會兒見。”豆包道。


    他上樓以後,段景琛對我恨鐵不成鋼的說:“至於嘛,就離個婚就把你打擊成這樣了,瞧你這慫樣兒。”


    我心裏一暖,看著段景琛就怔了。


    他又說了什麽,我都沒聽到,隻聽到他最後問:“我最近就在北京籌備新公司了,先租一個辦公樓,你有什麽建議沒有?”


    “你剛才說什麽?”我一驚。


    “我回來接手家裏的企業了,正巧也拿到了北京五環的幾塊地,準備好好開發一下。所以,現在我正在籌備新公司。”段景琛說。


    “你辭職了?”我問。


    “嗯。”他爽快的點頭。


    “為什麽?”我真的急了。


    段景琛當初真的是衝突了家裏的重重阻礙才進了部隊,如今小十年過去了,他拚了一身的傷,闖出來的一個前程,就這樣斷送了?他是帶著腦子做的決定嗎?


    “你腦子沒進水吧!”我對他吼道,“這麽大的事,你也不和我商量一下。”


    “對不起,我應該提前和你商量的,但是事先知道你不會同意,所以我就直接做決定了。”他看著我笑道,“另外,辭職出來是早晚的事,我家裏隻有我這麽一個孩子,公司我不接,難道要捐出去?如果真這樣做了,我不介意,我爺爺能介意的從地上爬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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