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軍的坦誠讓我驚訝,一時間竟然忘記掩飾。他看到我的樣子,笑道:“怎麽了?我說的可都是實話。”


    “現在,顧坤正在收購kb,我和他是對手。你就麽大膽的和我說你是他的心理醫生,不怕我賄賂你麽?”我老老實實的回答。


    他笑了笑道:“那這件事你在喬吉安麵前卻沒透露一個字,是為什麽?”


    “顧坤我惹不起啊。”我道。


    “同樣,我也惹不起。”田軍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輛黃色保時捷對我說,“時間還早,一起喝一杯?”


    我想接近顧坤身邊的人,了解他的為人,他的事,還有他的公司。田軍是他的私人心理醫生,這種機會可不多得。


    田軍這個名字,我基本上沒聽說過,但是能入顧坤的眼,必定有他的過人之處。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打量了一下他周身下的打扮,心裏做出判斷。


    田軍未必不如何蕭有錢。就算他是顧坤的心理醫生,掙的錢也未必夠得上他一年的揮霍的數額。


    他帶我直接在路邊隨意選了一家咖啡廳,對我說:“你這樣的人,貴的好的大概都不少見,今天就來點兒大眾的。”


    “說實話,不怕你笑話,除了宴請客戶外,我個人消費的水平很低,平常去的也是這種隨便的街邊小店,誰說星級服務的就味道更好。這個也不盡然,以前在宣門外門喝過一家隻有三十平的一家小咖啡館,手工烘焙的豆子,味道簡直不要太讚了。”我說。


    人這處東西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其實也就是真誠兩個字。


    不管是朋友還是合作夥伴,你把誠意擺出來了,一般收獲都不錯。


    田軍笑了笑,這一回他的笑溫和了很多。


    “我見得人的很多,大部分都在虛張聲勢,你這麽著的,倒是挺少。”田軍又道。


    我沒說話,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翻了一下手裏簡單的過了塑的單子問他:“想喝什麽?”


    “反客為主了啊。”他也拿起了另一張單子。


    最後,我點了一杯美式,他點了一杯冰滴。


    我和他第一次見麵就一起出來,還坐在一家街邊小館喝咖啡,看著外麵路上的車來車往,我忽然有點想笑。


    他既然約我,必定有事。


    我不相信一個像他這樣的人,會把時間浪費到不相幹的人和事身上。


    果然,我才沉默了不到三分鍾,田軍先開口了:“聽說前一段時間,你和何蕭有過合作?怎麽樣,他這人手夠黑的吧。”


    這完全不是正常人提到自己哥哥的語氣。


    我道:“黑,那是相當黑。不過,最近他倒是消停了。”


    田軍聽我這樣說,也不拐彎了,馬上道:“請你幫個忙。”


    我有些驚訝,指著自己的鼻子問:“請我幫忙?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我和你完全沒有交集點,幫什麽忙?”


    他神秘兮兮的一笑道:“我想給何蕭找點小麻煩,你正好和他有點小過節,咱們聯手一下?”


    我垂下眼眸,心裏暗道:我們那豈隻是小過節?


    不過這些不適合寫在臉上,我假裝很不在意的問:“生意上的事,談不上過節,我技不如人,輸得心服口服。”


    “得了吧,你騙誰呢。”田軍說。


    我沒說話,看著他。


    他直接說下去:“真不問問是什麽事兒嗎?”


    我搖了搖頭:“清官難斷家務事,我這個人向來不插手別人的家務事兒。”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我最討厭的就是介入別人的家務事。因為一家之中都是骨肉至親,你一個外人指手劃腳的給出建議了,處理得好沒人念你的好,處理不好,所有人都念著你的不好,恨不得把所有不好都按在你身上。還有一條,親人之間是會和解的,到那時你更是兩頭都不落好。


    顧一笑和顧天寶也是如此。


    田軍聽我拒絕得十分堅決,倒沒再多說什麽,隻是閑聊了幾句。等到他快要分開時,他忽然說:“正事既然談不成,就說點八卦。我現在都後悔自己學的是心理學的專業了。”


    他一臉苦悶。


    我一聽他說八卦也來了興致,問:“心理學挺好的,掙錢又多又輕閑,怎麽就後悔了。”


    “天天給別人當垃圾桶卻沒有吐垃圾的地方,你說鬱悶不鬱悶。我聽說過有一個人一遇到鬱悶的事就跑到一個樹洞前訴說,後來說得太多了,那個樹洞死了。”他說到這裏,一臉鬱卒。


    我倒是被他這個笑話逗笑了。


    “你把這些當成八卦秘聞聽不也挺有意思的嘛。”我安慰他道。


    他搖頭對我說:“和你這種門外漢說不能。”


    “你不說怎麽知道我會不會懂?”我問。


    他馬上朝我這邊湊了一下說:“顧天寶你見過吧?”


    我一怔點了點頭。


    田軍這才又說:“這孩子看著人畜無害的,其實是個雙麵人,這裏有點分裂。”他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好的時候極好,壞的時候令人發指。”


    “那應該還有一個平常的時候,這是三麵人格了。”我道。


    心理學我不懂,八卦我聽得懂。田軍這是借機向我說顧坤家裏的秘聞,我是想聽的。


    他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顧天寶的媽媽一直就是個傳說,據說還活著,卻從來沒人見到過。我在顧家也有五年了,連極毛也沒看到。”


    田軍是目的明確的人,他向我說這些,自然是條件的。不過,在他提條件以前,我就把這些當成閑談了。


    他看我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東扯西扯,不經意間就把顧天寶的事說了個清清楚楚。至少是在他知道範圍內的清楚。


    說完以後,他看看時間說:“該回了,如果有機會,希望能和你一起吃飯。”


    我站在咖啡店門口目送他離開。


    他走後,我又站了很久,把他說的這些內容消化了消化。


    難道田軍進入顧家就是有目的的?一個心理醫生,顧坤不會輕易相信的。雖然《盜夢空間》裏的情節不可能發生在現實裏,但每一個人對自己的心理隱私是看得極重的。如果田軍是有目的,他手段也太了得了,居然能瞞過顧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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