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建連把車子駛進車位,我透過車窗看到在我們房子附近真的有記者。


    kb最近在新聞太多,隨便出一條都是熱點。因為kb是當年甘地投資第一次投中國的公司,給甘地帶來了巨大的收益。隻不過這幾年,kb的增長速度沒有以前那麽快了。據傳,甘地在kb出事以前,已經在想是否要將kb售出了。


    現在不管是哪方麵的新聞,在這邊都是熱點。


    我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表情,拉開車門下去。


    記者們認出是我們,圍了上來。


    我看了看他們手裏話筒的logo,知道這些都是二線媒體,心裏有了對策。


    不管這些記者是誰找來的,既然來了就不能浪費。


    我又不是沒開過新聞發布會,這樣的場麵見多了。想到這裏,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朝他們笑了笑。


    這一笑就是默許他們提問了。


    有一個穿著紅色上衣的女記者最先衝到我麵前,話筒遞到我嘴邊,問:“請問您和司先生之間的是否真的要複合了?”


    我對著她微微一笑:“我不理解大家反複問這個問題,想知道什麽?其實,我更想知道的是,這個問題後麵的問題。”


    那個女記者怔了一下,馬上說:“您和司先生創業初期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也知道如果沒有你們兩個共同的努力,就不可能有今天站在世界一百強之內的kb。那麽,如果你們不選擇複合,會對kb的經營造成巨大影響。我問這個問題,是想知道你們之間婚姻關係的不能修複,會對廣大投資者產生什麽樣的影響。”


    我當然知道她問題後麵的目的是這個。但是,我不能說。


    她這麽直白的說出來,也就繞過了我和司建連是否能複合了的問題。


    “我在國內回答了太多這個問題,大家關心點都是一樣的。那就是我和司建連之間的事會不會影響到各位的利益。我現在很明確的回答,不會。現在這個社會外界誘惑太多,誰也不能保證一輩子都永遠在一起。環境會變,感情會變。唯一不變的是利益。不知道大家聽沒聽說過這句話。”我說到這裏停下,看了正在旁邊認真錄像的小帥哥繼續說,“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有人點頭,有人拍照。


    “我們婚變之前,我在kb的股份隻有百分之六,婚變以後達到了百分之十六。婚變以前,我在kb做到最高的位置是運營總監,婚變以後我的職位是主管財務和運營的副總。並且,司建連在臨時有事時,會把公司的所有管理權委托給我。這些已經充分說明,大家的利益不會受到影響,我也會盡心盡力的把kb當成自己的孩子,認真經營下去。”說到這裏,我對司建連使了個眼色,對諸位記者一鞠躬,笑道,“剛才在甘地總部,我已經說了很多,如果想進一步了解kb的運營方向,明天咱們新聞發布會見。”


    我話音剛落,司建連已經對各位記者說:“麻煩讓一下。”


    就這樣,他推出一條路把我帶到了家裏。


    房子許久沒人住,也沒留人刻意打掃,應該是灰塵遍布的。


    我一進來愣了愣,房間裏太幹淨了。


    “我讓要打掃了一下。”司建連走到廚房門口問,“你想喝點兒什麽?”


    “咖啡。”我說。


    本來剛下飛機是要倒時差的,事情緊急,我直接把這一步給跳過去了。這都不說,剛剛還連續兩場采訪,我的語言水平有些倒退,說的也不太利落……總之,現在腦袋快要炸開了。


    司建連已經來了一段時間,給我衝了咖啡端過來說:“建議你別喝,先睡一下,下午公關部還有事。”


    “你不用管我,先去準備。”我說。


    明天就要開新聞發布會,需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司建連確實也在忙,他聽了我的話猶豫了半分鍾,最後叮囑了一句:“有事給我打電話。”


    在他離開時,我忽然問:“司建連,你在美國這麽多天了,沒見到過盛清錦嗎?”


    他一怔,沒說話。


    “你問這個做什麽?”他問。


    “如果我沒猜錯,盛清錦身後另有他人,這個人是誰你知道嗎?”我又問。


    他看著我:“我還沒查出來,你有線索?”


    “沒有,你先去忙吧。”我不想再聊下去。


    司建連不可能一點線索都沒有,隻不過他不想對我說而已。


    他走後,我上樓打開臥室的門,看了一眼整理得幹淨異常的主臥,稍一猶豫,反鎖好門以後,在床上躺了下來。


    我放空了腦袋裏所有東西,盯著天花板,以希望能夠早一點睡著。


    這一段時間,遇到的事情多,又都棘手,我覺得腦袋就像一個高速運轉的馬達,轉得炙手可熱的。有時明明很困了,閉上眼睛卻連一個整覺都睡不著。二三十分鍾醒來一次,越睡越累。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手機在耳邊震。


    我幾乎是掙紮著醒了過來,摸出手機看到了顧一笑的名字。


    猶豫了一下,我徹底清醒過來。


    “你到美國了,怎麽不聯係我?”顧一笑問。


    我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話,上麵正是采訪我和司建連的片斷。


    “你在電視上看到的?”我問。


    “我問你為什麽不聯係我?司建連那樣了,你還要和他在一起嗎?”顧一笑語氣急切,有著恨鐵不成鋼的怒氣。


    “我沒說要和他在一起。”我緊緊的握著手機說,“你誤會了。”


    他質問我的時候,我不由就想到他和盛清錦在一起的照片。他真當我是個死的,看不到外麵的新聞?


    現在,來質問我了?請問你自己做了什麽,你不知道嗎!


    心裏想著這些,語氣莫名就冷了下來:“我來隻是為了公司的事,你也一直在忙公事,所以我就沒聯係你。有什麽問題,回去再溝通,我已經連續三十多個小時沒睡了。而明天一早,我還有新聞發布會。”


    說完,我就要掛電話。


    顧一笑在電話裏也聽出我的不對,馬上說:“你住哪個酒店,我去找你。”


    “我住家裏,你就別來了,外麵有記者,看到了不好。”說完,我掛斷了電話。


    我不想顧一笑找過來,暫時既不想和他解釋,也不想聽他解釋。


    目前是這種情況,我隻有不受感情支配,冷靜再冷靜,才能處理好這一切。


    看了看時間,我睡了才一個半小時。時間還早,我下午又沒有其它的安排,就想再睡一會兒。


    這時司建連的電話打了進來,他說:“陶然,我現在派司機過去接你,下午甘地投資有重要的會議,必須你來參加,因為你是新項目的負責人。”


    我一聽覺也別睡了。


    新的項目司建連知道不多,他確實說不太清楚。


    他派的司機很快就到了,我坐在車子上假寐了一會兒又回到了甘地投資。


    會議確實很重要,他們要召開一個是否撤資的研討會,需要我來全麵的介紹一下新項目的優勢。


    我一點不敢含糊,說了整整一個半小時。


    飆英語的後果是,會議我結束以後,我一個字也不想說,腦袋也在不停的嗡嗡作響。


    司建連晚上還有應酬,就讓我自己先回去。


    一出投資公司的大樓門,我覺得有涼涼的液體滴到臉上,抬頭一看,居然下雨了。


    司建連隻有一輛可支配的汽車,他要帶股東出去,我隻好站在路邊攔出租。


    一輛黑色悍馬停在我身邊,我以為是來接人的,很主動的往一邊讓了讓身子。就在這時,車門打開了,顧一笑對我露出笑臉,同時伸手把我拉進了車子裏。


    這是甘地總部,來來往往的員工很多。我即使有心掙紮,也不敢掙紮,順從的坐在了他身邊。


    他對司機說了一個地名,然後回頭看著我,臉上的笑意消失了。


    “出問題可以溝通,可以解決,你一句話堵死了溝通的路,你不怕我著急了。”他聲音還很平靜,但我聽得出來他壓抑的怒氣。


    “我太忙了,不想為感情的事分神。”我說。


    他一擰眉道:“你今天說話都是橫著出來的,這樣我真的不高興了。”


    他說到這裏,湊了過來,像一隻小狗一樣在我脖子邊東嗅西嗅,嘴裏還說:“你對我是有誤會了吧。”


    我不說話,臉上的表情卻有鬆懈。


    原來,他也知道是怎麽回事。


    顧一笑看到我臉上的鬆動,一下就從內裏笑了出來,就像初綻的陽光一樣。他在我耳垂上輕咬一下說:“怕你瞎想,不想讓你知道那麽多。偏偏那個不長眼的,非要讓你看到一星半點兒。你看到了又不問,自己瞎想。我要是沒這麽執著呢,咱們是不是就完了?”


    他在我耳邊碎碎念道:“你真舍得我這麽身強力壯的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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