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這個名字,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你們怎麽認識的?”


    “在一場學術研討會上,我發言以後他上來請教問題,我們聊得很嗨。而且,他這個人很博學,多生僻的知識他都知道,還不是皮毛的那種。”周淩霜苦惱的說,“我根本沒想到自己會愛上他,直到我們不小心滾了一回床單。從那以後,我沒法把他當成普通朋友了。”


    “他主動的?”我問。


    “說不上是誰主動,雙方都情不自禁,蠢蠢欲動,然後就一拍即合了。”周淩霜在電話那頭說得很隨意,“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是正常女人,也有正常的生理需求,以前也遇到過覺得床上感覺還不錯的。誰知道,偏偏他就是這個與眾不同的。”


    “你有他照片嗎?”我問。


    周淩霜笑了笑說:“他是你們的大股東,你不會沒見過他吧?”


    我歎了一口氣,把自己最近的情況說了。周淩霜聽到司建連把我從公司完全架空以後,氣得罵道:“渣男,他這麽做不怕遭雷劈嗎?”


    “他當然不怕,否則也不會這麽做。現在,問你一點私事。”我頓了一下說,“你和董肖元之間感情怎麽樣?到哪一步了?他愛你嗎?”


    “還好吧,他對我還不錯,但是唯一讓我鬱悶和不安的是,他是一個沒有社會背書的人。我問他做什麽,他說做投資。但是,平常看來,他比退休人員過得還悠閑,完全沒有投資人的那種氣勢。”周淩霜說。


    我理解她現在的感受,想了一下說:“你能不能穩住他,我過去找他聊聊,有私事,也有公事。”


    周淩霜也是個聰明的,一點就透。她在電話那邊略一沉默說:“那這樣,我最近正好有探親的打算,下周我回去一趟,帶上他。順便也看看,他是不是願意和我一起去拜訪我爸媽。”


    “好,訂好機票通知我。”我說。


    我正在查董肖元的來曆時,周淩霜這個電話簡直太及時了。


    掛斷了周淩霜的電話,有人在敲門,我拉開門看到了朱同。他今天穿著西服,一副精英的樣子。


    “陶然,查到董肖元,現在他人在美國,我準備過去一趟,已經找到朋友和他約好了。”朱同說著進來,脫下西服坐下繼續道,“我想讓你和我一起去,順便去見見的未婚妻。”


    我看著他笑而不語。


    “放心吧,我和她解釋清楚了。她也想借機見你一麵,和你聊聊。你的事我和她說了,你不介意吧?”朱同問。


    “不介意。”我笑道,“不過我也有一個好消息,我找到董肖元了,他最近可能還要回來一趟。”


    朱同聽到我的話一挑眉,伸出掌與我擊了一下說:“我就說你不會那麽廢物和等死嘛。既然這樣,我讓明月也回來一趟,我們還沒有正式拜訪我爸媽呢。”


    “先別急,我明天確定了再說。”我怕周淩霜那邊有變化,沒敢和朱同說死。


    周淩霜急於知道董肖元的一切,很快就把行程安排下來,訂好機票以後給我發了一張截圖,上麵是她的機票信息,在她名字下麵還有一個名字,是董肖元。


    看到這個,我鬆了一口氣,通知了朱同。


    這一周過得有點度日如年,還好的是盛清錦沒再生出什麽妖蛾子。司建連在我和他爸媽鬧翻以後,是徹底把這個家忽略了。這樣也好,我也從心裏把他徹底的歸入渣男隊伍。


    周淩霜他們是周六下午五點四十到首都機場,我和朱同下午五點就在出口處等著。


    飛機沒有晚點,當周淩霜隔著玻璃看到我時,不由加快了腳步。


    我們看著彼此什麽都沒說,先給了對方一個擁抱。她抱著我說:“不好意思,在這個時候我談戀愛,感覺有點往你傷口撒鹽的意思。”


    “愛情還是美好的,我遇人不淑是我自己的事,不要以偏概全失了中心哦。”我在她耳邊輕聲說。


    我們對視一笑放開了手。


    這時我才有機會認真打量站在她身邊的董肖元。他大約三十歲左右,五官清爽,戴著金絲邊的眼鏡,看人的時候眼睛裏帶著笑意。總體來說,這是一個看起來很順眼的男人,唯一的缺點是身高略有不足,大概隻有一米七多一點。周淩霜的身高是一米六五,站在他身邊還是很般配的。


    “我來介紹一下。”周淩霜拉著董肖元的手對我說,“這是我朋友董肖元。”說完,她又轉向我對董肖元說,“這是我閨蜜加同學陶然,也是kb的創始人。”


    董肖元一點也不意外她對我的介紹,笑道:“我知道,仰慕已久,終於見到了。淩霜的朋友,個個都是大美女,每次見你們都不失望。”


    我也向他介紹了朱同,董肖元看著他,微微笑道:“我知道你,美國風投圈裏的華人不多,你是挺有名的一號人物。”


    朱同也笑著與他握手。


    他對我們的熟悉出乎我的意料,我想到可以是周淩霜向他介紹的,也沒多想。


    周淩霜老家是安徽蕪湖的,這一次隻能在北京呆三天。我早就給她們訂好了酒店,麗斯卡爾頓的套房。


    淩霜看到我訂了一個房間,悄悄用肩膀撞了我一下:“還是姐們兒好,太了解我的需求了。”


    我也笑笑:“你對他真是知無不言,我基本上能判斷是真愛了。”


    她一怔問我:“你是說你們的情況?”


    我點頭,她卻搖了搖頭說:“這些我都沒說過這,他自己本身就知道。等你和他接觸得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他就像個百事通,不管提到誰他都能說出一二三四來,我最初都懷疑他跟蹤過我,才刻意接近我的。沒想到不是,他對誰都門兒清。”


    我一愣,迅速恢複了正常。


    他們兩個飛了十幾個小時,我和朱同把他們送到酒店就離開了,並且約好第二天見麵。


    在回去的路上,我把情況和朱同講了。他倒是不意外,很淡然的說:“不奇怪,他如果連自己的資金來源都能瞞得嚴嚴實實,卻又能在市場上合法收購你們的股票,本身就不是什麽簡單的人。他知道自己要見誰以前,肯定會調查清楚情況的。何況,你現在的處境隻要是有心人,稍一打聽就知道了。”


    我一聽也就釋然了。


    司建連把事情做得這麽絕,唯恐天下人不知,確實沒啥好保密的。


    第二天的見麵是重頭對,我晚上躺在床上打了大半夜的腹稿,把能想到的情況都理了一遍才安心睡去。


    我把見麵安排到家裏,給淩霜發了位置,他們上午十點左右打了個車過來的。周淩霜沒來過我家,打量了一下房子拍著我的肩說:“婚姻沒了不是什麽大事,好歹咱們還有錢。”


    我們聊天時,董肖元就在一旁安靜而禮貌的聽著。我找個了時機,把話題扯到他身上:“董先生您好,說句實話,雖然您是kb的大股東,我卻是第一次見到您,您和司建連的合作是從什麽開始的?”


    我這句話是試探。我從自己查到的資料來判斷,司建連貌似對這個董肖元也不了解,否則我不可能這麽順利的見到他。


    “我和他不熟,隻是股東而已,我認識這家公司的股票就行了,至於是誰當老總,誰管投資,誰抓經營與我無關。”董肖元說。


    “那您做投資時也挺大膽的,每年的股東大會您來參加嗎?我看您也入主kb差不多三年了。”我又問。


    “兩年零八個月。”董肖元毫不隱瞞的說,“分了兩次紅,前兩次的股東會我傳真了授權文件。我這個人很簡單,投資有錢拿就行了,不參與經營,也不發白什麽意見。”


    “那您……”我還想問。


    他卻笑著打斷了我的話:“我知道你想知道我和司建連是不是有交情。老實說吧,我隻見過他一麵,對他感覺一般,覺得他這樣一個人不可能會做出kb公司來,一直很不解他這個沒成功因素的人怎麽可能做這麽大的公司。直到昨天看到你,我才知道,kb的靈魂人物是你。”


    我知道他這話是恭維,心裏卻很受用。


    “我也知道,你現在正和司建連離婚,為了拿到更多的股份,你們有點反目成仇。”他繼續說。


    一個外人把我們的情況分析得如此透徹,我有點覺得胸悶氣短。


    “老實說,我來之前調查過你,不是通過淩霜。我和她之間不談生意,沒有商業。”董肖元說。


    我驚訝於他的直白,但也很欣賞他的直接。


    “你說得沒錯,確實如此。”我說。


    “所以你想和我見一麵,不僅僅是為了淩霜,還有更多的是為你自己。”董肖元說著,看向淩霜,“這個我和你說過。”


    淩霜點了點頭:“我不介意的。”


    “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是不是想和我合作?”董肖元又問。


    我在心裏馬上判定,董肖元不是傀儡,一個傀儡沒有這種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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