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偉回答說:“嗯,還是沒有消息。”


    聿謹言的眸子暗了暗,很有些落寞。


    董大偉忙又開口說:“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說不定樊姐還活著呢,被什麽人意外救起……”


    聿謹言抬了抬手,打斷董大偉的話:“不用安慰我了。”


    之前的幾天,聿謹言也這般安慰過自己,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也許她還活著呢。


    可是他很清楚,她落水的時候渾身被繩子捆得嚴嚴實實,除非在她落水的瞬間就被救起,隨便耽擱幾秒鍾的時間她下墜到一定的深度不動動彈亦發不出聲音,隻能等死。


    而且那天夜裏,綁匪的船隻周圍再沒有其他的船隻。她落水的瞬間被救起的可能性為零。


    所以聿謹言現在已經接受現實,她已經走了,不在了……


    這個話題之後,董大偉再不知道可以和聿謹言說些什麽。


    兩個人都沉默了好一陣。


    突然聿謹言想起來什麽,從衣兜裏掏出一樣東西來,是一個蒼蠅一般大小的小玩意兒,不仔細看,還以為不知道哪裏掉下來的一個碎屑。


    董大偉好奇的問:“這是什麽東西?”


    聿謹言說:“是一個微型監控設備,在樊殊的手包上發現的。”


    董大偉下意識的道:“老大你可真的是觀察入微,這麽小的東西都能被人發現。”


    聿謹言暗道,這不是廢話麽,她走了,連屍首都找不到,隻能通過她的遺物來感受她的氣息和痕跡,她的每一樣東西他都很認真的整理過。


    這個微型監控設備他兩天前就發現了。


    這兩天來,他不忙其他事情的時候就一直在琢磨,到底這玩意兒是誰固定在她手包上的?


    聿謹言將樊殊生前所接觸過的那些人和事全都理了一遍。


    她從她之前的那份工作離職了之後,差不多的時間都是跟他一起宅在公寓裏,所接觸過得人和事,除了他之外,就隻有蘇小菲,和她姑媽一家。


    蘇小菲跟她關係很好,不會偷摸放監控設備到她的手包上,而她姑媽一家更是不會做這樣的事,那樣的尋常百姓,或許連微型監控設備是個什麽樣的東西都不知道。


    聿謹言想來想去,覺得就隻有一個可能。可能是那天晚上他帶著她和董大偉這群人在會所裏熱鬧的時候,被人鑽了空子。


    跟董大偉那幾個小弟一起在會所吃飯的前一天,他還帶著樊殊見過一次林慕哲。可是見林慕哲的時候,全程他都陪在她的身邊,林慕哲全程並沒有什麽奇怪的行為。


    唯獨和董大偉那幾人吃飯的那天晚上,包廂裏麵人很多,特別熱鬧,在去到用餐區吃飯之前,樊殊曾單獨活動過一段時間。


    所以現在聿謹言將這個微型監控設備交給了董大偉,並吩咐說:“我懷疑這個東西,就是上個月我請你們吃飯的那天晚上,被人放到樊殊的手包上的。你今晚就開始行動,給我仔細查清楚,到底這玩意兒是誰的!”


    董大偉結果這個蒼蠅大小的物事,拿在手裏看了又看,感覺難以理解:“誰特麽吃飽了撐的,往樊姐的包上放這東西做什麽!”


    聿謹言:“當然是為了方便查找到樊殊的行蹤,以及弄清楚樊殊所在的環境。”


    董大偉還是不太明白:“找到樊姐的行蹤和所在的環境,然後呢?”


    聿謹言感覺這個董大偉的智商是越來越不在線了:“然後自然是方便綁架人。我有派保鏢跟著樊殊,對方想要在保鏢的眼皮底下綁走人,絕對不會隻靠運氣。”


    董大偉恍然大悟:“老大,我明白了,你是懷疑我們中間有內奸,吃裏扒外!”


    聿謹言懶得再跟他廢話,擺了擺手:“去查吧。查清楚了給我電話。”


    董大偉見聿謹言還能如此鎮定的給他指派任務,想著聿謹言的內心也許比他以為的要強大很多,便揣了手裏的玩意兒,起身走開。


    聿謹言獨自坐著,抽了兩隻煙,然後也離開了。


    黑夜漫漫,看似漫長,可到了時候,天就會亮。


    人有生有死,可不管人活著還是死了,都對這日升月落沒有絲毫的影響。


    聿謹言這天夜裏隻短短的眯了三兩個小時。


    天亮了之後,他醒了過來,看著窗子外麵的陽光,他有著片刻的失神。


    在沒有她的世界上,他居然又熬過了一天。


    他起床來,開始洗漱。


    他告訴自己,這樣單調乏味的生活,不會繼續太久。等手上的這些事情了結了,他就去找她。


    聿謹言出來公寓樓的時候,在公寓樓的大門外,被顧瀟瀟攔了個正著。


    事實上顧瀟瀟為了等這個和聿謹言麵談的機會,已經等了一個多鍾頭。


    昨天晚上她給聿謹言打電話,打不通,她知道他不想見她,可是她爸的公司已經快要破產了,她必須見他一麵,將所有的事情都談個清楚!


    現在她終於在聿謹言的公寓樓下見著了他。機會難得,她直接開口問:“為什麽要這麽做!”


    聿謹言冷笑起來:“你是真蠢還是假蠢?三歲小孩都知道受了欺負要報複回去,你居然還有臉來問為什麽。”


    聽了他的這句話,顧瀟瀟可以確定,那封匿名舉報信果真是他寫的無疑了!


    他是真的要替樊殊來報複她,以及她全家。


    可為什麽是他,他的心裏不是對她有著一些好感的嗎?這些事情要是樊殊做得,她一定不來問這個為什麽,她就是沒辦法接受,這些事情全都是他做得。


    暗戀了十多年的男人,突然狠狠的當胸給了她一刀,那滋味,真的不僅僅是心痛那麽簡單。


    千言萬語,顧瀟瀟隻想弄清楚一件事:“聿謹言,在你的心裏,從我們初一那年認識到現在,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隻是一丁點的好感?”


    聿謹言突然笑了起來,像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笑得眼淚都快出來:“我怎麽可能對你有好感,如果可以,我現在就想送你去死!”最後幾個字說出口的時候,那無比嘲諷的笑,全都轉化成嗜血陰狠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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