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殊決定了,明天天亮之後,一定要向他道個歉。


    與他相遇,對她來說,並不是禍事,而是一件非常難得且浪漫唯美的幸事。


    好就好在,他並沒有離開,他還在外麵的客廳裏。出了她房間的門就能見著他。


    明天天一亮,她就可以去到他的麵前,向他道歉。


    這麽一想,樊殊的心裏踏實不少,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一覺醒來,天色已經大亮。


    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早上九點!


    樊殊一驚之下慌忙從床上坐起。上班早晚都不打緊,主要是她怕聿謹言離開了。


    她慌忙下床來,胡亂趿著拖鞋出來房間。看到客廳裏麵聿謹言還在,不覺鬆了口氣。


    聿謹言在客廳的沙發裏麵躺著,還在睡。茶幾上的電腦已經關掉。


    四月份的天氣,早上的時候還有點點冷,樊殊回房抱了被子出來,給聿謹言蓋上。


    被子剛一蓋到他的身上,他便醒了。俊眸看著她,目光有些複雜,有留戀,有失落,有隱忍,還有一點點不甘。


    樊殊被他這樣看著,站在沙發旁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她想起來,今天早上要向他道歉的。於是開口說:“昨天晚上,我……”


    聿謹言刷的從沙發裏坐起來:“昨天晚上,我的那些話,你要是不相信,可以當我沒有說。反正我這次回來,就不會再離開,不管發生任何事,你都別想再甩開我。”


    樊殊的心裏酸酸的。


    本來是她該道歉的,卻是聿謹言先開口言和。


    昨天晚上她那樣說他,他就一點都不生她的氣嗎?她記得他昨天晚上因著她的指責都蔫兒得毫無生機了。那時的她,生怕他會直接和她決裂。


    居然她那樣指責他,他都不生氣,還要繼續纏在她身邊?


    這一刻,樊殊的心裏突然就很暖很充實,她何德何能呢,能有一個他,這樣執著的守著她。


    她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多麽的了不得,就像她名字的讀音一樣,她從來都是個“凡俗”之人。可是有了他,她就與眾不同了,就成了一顆倍受嗬護的寶珠。


    她的人生,因為認識了他,而變得絢爛奪目。沒了他,她的生活將一片灰敗慘淡……


    這一刻,樊殊清楚的明白過來,她不能沒有他。


    假如沒有了他,她就是弄清楚了老爸當年慘死的真相,她也高興不起來。


    其實,老爸走了那麽多年,這麽些年裏活著的人不是一直都活得好好的?假如姑媽當初沒有給她看那份合同,那麽現在她是不是已經和聿謹言結婚了?


    就在這樣的一個早上,樊殊突然就徹悟了一般,清楚的看明白一點,知道還是不知道他爸慘死的真相,她的生活並不會因此有太大的改變,可若是沒有了他,她這一輩子的光陰就徹底黯淡了……


    有的時候似乎就是這樣,一直以來都看不透的事情,突然就在某個早上或者某個夜裏,給想清楚了。


    於是樊殊在沙發裏坐了下來,對聿謹言說:“昨晚你說的那些,我都信。”


    如果不信他,還能信誰?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像他這樣的,肯為著她爸的事,花上那麽幾年的時間一查到底。


    聿謹言聽了她的話後,俊眸裏突然就發出璀璨的光芒來:“你真的信我?”


    樊殊點頭。


    聿謹言忙又問:“那你是信我說的你爸的事情,還是信我說的angel的事情?”


    樊殊想了一下,點頭:“都信。”


    這兩間事情是緊密相連的,如果不信angel的事,那麽她爸的事就無從說起,如果信了angel的事而不信她爸的事,那也說不通。


    所以,昨晚上他解釋的,她都信了。


    聿謹言笑了起來,拉住她的手:“那你以後都不會再甩了我吧?”


    樊殊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仿佛又看到了他小時候的樣子,明明聰明的不得了,卻有時候為著件不起眼的事情幼稚的冒著傻氣。


    此刻聿謹言才不管她心裏想著什麽,前天晚上,她誤會了他和angel要跟他鬧掰,可是把他折磨的夠嗆。現在她好不容易跟他言和,他說什麽都不會再給她拋開他的機會。


    他得好好的想想看,到底用個什麽樣的法子將她綁在身邊才牢靠呢?


    聿謹言正費盡心機的想著這事的時候,隻聽樊殊又說:“還有,我昨天晚上不該那樣指責你。我向你道歉!”


    “指責?”聿謹言一時間沒明白過來,“昨晚上你有指責過我?”


    樊殊語結,她擱在心裏糾結了一夜的事,到了他這裏居然這麽渾不在意?


    不過,該說請的還是得說清楚。樊殊開口說:“我爸的事,隻怪他賺錢心切,又命裏不濟。他的事和你無關,我認識你,其實是件挺好的事情。”


    聿謹言聽了這話,不由拉住她胳膊,將她拉到他眼前來。


    他得仔細的看看清楚,她是沒睡醒呢?還是又發燒了,怎麽就對他這麽好了呢?


    看慣了她拒人千裏的冷臉,突然聽到她這樣和聲細語的說話,怎麽就感覺這麽不真實呢?還有,她居然為著昨晚拌嘴的話跟他道歉?


    到底是她沒睡醒,還是他自己在做夢?


    他將她的手放到他臉上:“來,使勁擰一把,看我是不是在做夢。”


    樊殊才沒這閑心跟他胡鬧,她將手抽了回來,然後說:“趕緊洗漱吧,再磨蹭下去,公司裏麵例會都要開完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朝洗手間走去,準備洗漱換衣之後去公司上班。


    聿謹言很是生猛的從她背後抱住她。


    他心裏有分手陰影,見不得她背對著他越走越遠。


    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在麵對她的時候有點神經質和不正常。


    誰讓他的心那麽為她著迷呢!


    樊殊被聿謹言從身後結結實實的抱住,不由開口說:“別鬧了,今天是工作日,要上班。”


    本來聿謹言隻是對她的言和有點受寵若驚,想抱著她尋找一下真實感,現在聽她說“別鬧了”,他就忽然很想好好的胡鬧一番。


    他等了三年,一千多個日夜,每天夜裏都會想念她,到了現在,他終於切切實實的將她摟在懷裏,怎麽可能輕易的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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