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一開始隻是有點中暑,按照以往的情況,就算不吃藥,歇一下也就好了。可她最近體製確實變差了,居然因中暑引發了感冒,從而又出現了高燒不退、咳嗽不停的狀況。


    羅筱柔急巴巴地將她送醫院去,最權威的醫生給診治的,也開了藥打了針,可情況還是沒什麽好轉。


    不得已,向暖就這麽在醫院住了下來。高燒讓她渾身虛軟,每天躺在病床上,病怏怏懶懨懨,昏睡多過於清醒。劇烈的咳嗽更是讓她痛苦不堪,嚴重的時候聽著好像要把肺給咳出來一樣……人雖然是昏睡的狀態,但其實根本睡不著,隻不過是幹躺著迷迷糊糊罷了。


    羅筱柔和張媽著急得不行,連牧高峰都有些不淡定了。


    折騰了將近一個星期,向暖反反複複的高燒終於徹底退了下去,否則再這麽燒下去,估計會轉變成肺炎。咳嗽還沒完全根治,但已經比之前好多了,隻不過夜裏還是咳得有點厲害,折騰得她睡也睡不好。


    向暖一直都是偏瘦的體質,怎麽吃都胖不起來的那種。這幾個月來,她又是流產又是捐獻骨髓,最近又為了幼兒園的事情各種奔波忙碌,人本來就瘦得厲害,這一場病折騰過後,整個人都脫了形。


    果果一個星期沒見到媽媽了,好不容易向暖回家了,她高興得尖叫著往向暖身上撲。隻是等她跨坐在向暖的腿上,看到向暖瘦削蒼白的臉色,終於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小聲地說:“媽媽都瘦了……”


    其實,這句話是她聽羅筱柔和張媽聊天的時候說的。她還沒太有胖瘦的概念,但她看得出來向暖的精神很不好。


    向暖在她軟糯的聲音裏聽出了心疼的意思,頓時一顆心就變得更加柔軟起來,忍不住摟住她親了又親。“沒事,媽媽多吃點飯,然後就能長胖了。”


    “好,媽媽還要喝湯湯。”


    張媽和羅筱柔總是勸向暖多喝湯,說補身子之類的話,果果聽得多了,自然那也就記住了。


    向暖笑著又親了她一口。“好,媽媽喝湯湯。”


    開飯的時候,果果還惦記著這件事,特別殷勤地給向暖端湯遞飯,嘴裏嘀嘀咕咕地念叨著“多吃飯飯長高高長胖胖”之類的話,忙碌得跟一隻小蜜蜂似的。


    隻是向暖剛剛大病初愈,身體還綿軟乏力,胃口也不怎麽好,到底沒吃多少。


    夜裏,果果說什麽也要跟向暖一塊兒睡,羅筱柔怎麽威逼利誘都不見成效。


    “媽,就讓她跟我睡吧。”


    一個星期沒見著,向暖也怪想小家夥的。一個人的大床空蕩蕩的,有果果在旁邊就不一樣了。


    羅筱柔無奈地歎一口氣。“我怕她養成習慣,以後就不肯一個人睡了。”


    她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眼看著牧野就要休假回來了,久別新婚的,中間夾一個小家夥算怎麽回事?


    “媽,沒關係的。她一個星期沒見到我了,所以比較黏糊,過兩天就沒事了。我們果果最棒了,對不對?”


    果果揚著驕傲的頭顱,得意洋洋地點頭。


    羅筱柔沒辦法,隻好幫小家夥洗了澡,然後將她送到向暖的房間裏去。


    向暖已經洗了澡,就摟著果果躺在床上,然後給她講故事。


    果果在某些方麵是很專一的,比如聽故事,反反複複就喜歡那幾個故事,聽了一遍又一遍都不嫌膩歪,害得向暖一肚子的兒童故事都沒有用武之地。


    向暖側身躺著,一手將果果攏在懷裏,一手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腰腹。這種姿勢這種動作本身就很催眠,再加上睡前故事,果果很快就眼皮子黏到一塊兒了。


    黑暗中,向暖停了拍打的手,換成平躺的姿勢,舒展著仍舊有些虛軟的四肢,連帶著腦子也慢慢放空了。意識徹底抽遠的時候,她迷迷糊糊地想著,牧野是不是要回來了?


    牧野確實要回來了,而且是當天半夜回來的。


    向暖病倒的事情,所有人都默契地沒有跟牧野提起。這一個星期他又很忙,一直沒給向暖打過電話,所以完全不知道向暖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


    夜深人靜的時候,牧野為了不將其他人吵醒,照例走的是窗戶。反正從一樓爬到二樓,對他來說跟如履平地沒什麽區別。


    等雙腳踏在陽台的地板上,牧野才發現臥室裏居然有兩道呼吸聲。不用腦子想都知道,另外一道肯定是果果那個小家夥。


    小東西,居然敢霸占他的床位!


    牧野脫了鞋子,無聲無息地走進臥室,一直走到床邊。


    屋裏開著空調,溫度舒適,很適合安眠。


    向暖側身躺著,一手枕在自己腦袋下,一手隔著被子摟著果果的腰。


    果果平躺著,臉微微朝向暖的胸口偏去,本能的親昵表露無遺。


    母女倆都睡得很沉,摟在一塊兒安然入夢的畫麵更是美好得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深夜歸來的牧野,就這麽在床邊靜靜地看了許久,然後才摸黑走進浴室,簡單洗了個澡。


    向暖最近的睡眠質量不太好,所以盡管牧野放輕了手腳,她還是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誰?”


    “是我。”


    熟悉的嗓音,在深夜裏更低啞了幾分。


    向暖激動地坐起來,不小心帶動了懷裏的果果,嚇得她趕緊輕輕地拍打了幾下。確定小家夥又睡沉了,這才壓著聲音問:“你怎麽回來也不說一聲?”


    牧野來到床沿,伸手輕輕鬆鬆地一提,就將她從床上抱到了腿上。“給你一個驚喜啊。”


    他低頭在她脖子裏嗅了嗅,熟悉的淡雅幽香絲絲縷縷地竄入鼻內,安撫了他的心也騷動了他體內的欲。


    “驚嚇還差不多,我還以為屋裏進賊了呢。”他的唇吻在她的脖子上,惹得她下意識地縮起肩頭,更加往他懷裏貼去。


    牧野低笑。“哪個賊這麽想不開,跑到軍區大院來送死?”


    這話半點不假,跑到軍區大院來做不法之事,那絕對是找死的行為。


    向暖也跟著笑了一聲,蹭了蹭他下巴的胡渣,聲音含笑道:“那個賊難道不是姓牧名野嗎?”


    “你說的是采花賊?”說著,他低頭含住了她敏感的耳朵。


    向暖頓時倒抽一口氣,本以為他會做到最後,誰知道他撩了幾下就放過她了。


    黑暗中,牧野皺了眉頭。“怎麽瘦了這麽多?”


    這腰瘦得一手都握得過來,身上的骨頭更是能硌死人了。


    “沒辦法,誰讓現在流行骨感美呢?我不過是隨大流而已。你知道啦,我就是俗人一個,特立獨行什麽的實在不適合我。”


    牧野完全不理會她想要輕描淡寫的舉動,手捏了捏她的腰側。“最近是不是生病了?”


    向暖知道瞞不過的,索性也就承認了。“嗯,不小心中暑了,胃口不好,所以瘦了點。”


    “隻是這樣?”


    “嗯。”向暖掩嘴打了個嗬欠,臉貼在他脖子裏蹭了蹭。“你不困嗎?我困死了。”


    牧野知道她這是想要躲避這個話題,但想到她最近身體不好,夜裏要是休息不好會更糟糕,也就遂了她的意。“你先躺著,我把小家夥送回房間去。”


    “她明天早上醒來發現在自己房間,估計會哭。”


    “小孩子哭一哭對身體有好處。”


    向暖翻了個白眼。這個做爸的還真不心疼啊!


    牧野小心地將果果抱起來,塞回她專屬的小床上,等空調溫度適宜了才回到臥室。


    大半夜的聊了這麽一會兒,向暖的睡意早就跑了,躺在床上巴巴地等著牧野回來,然後主動往他懷裏鑽。


    她身體不舒服,牧野有心做點什麽也舍不得去折騰她,隻能摟著她蓋被子睡覺,連嫩豆腐都不敢亂吃。


    向暖窩在他懷裏,貼著他充滿力量的身體,也有些心猿意馬的感覺。乖乖地躺了一會兒,終於還是轉過身,摟著他的脖子,湊上去親他的嘴唇。


    “別鬧。”牧野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以作警告。


    向暖在黑暗裏羞紅了臉,小聲狡辯:“我隻是瘦了一點,又不是快死了,你……真不想嗎?”


    可是,我想你了。


    “不許胡說八道。”


    哼,不說就不說!


    向暖一邊親他,一邊紅著臉將手伸向某個要害部位,滿意地聽到一聲難耐的粗喘。還有緊緊扣在腰後的大手,用力得似乎是想要將她融到他的身體裏去。


    “你這個小妖精!”牧野磨了磨牙,額上青筋突突跳了幾下,終是翻身將人壓下,兩下將睡衣給剝了個幹淨。


    向暖主動纏著他,完全為他釋放自己,表現得比他還要急切三分。


    正要提刀上陣的時候,牧野突然停了下來,伸手拉開床頭櫃。


    她的身體還很差,這個時候實在不適合懷孕。雖然這個概率很低,但實在不能再冒險了。同樣的事情再來一次,她一定會崩潰的。


    向暖愣了愣才意識到他在找什麽,於是一下子想到了那個無緣的孩子,頓時心髒就隱隱抽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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