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上的柔軟和溫度讓夏明月整個愣住了,她本能地掙紮,卻被緊緊地摟住了腰。


    夏明朗也沒敢太過分,也算是淺嚐輒止,但鬆開手的時候他還是露出一副心滿意足的表情。雖說兩個人都已經確定關係了,但這一個親吻才真正地讓她從他的女神變成女人,不再那麽高高在上遙不可及,而是可以觸碰到的。


    “那我先回去了?”


    “嗯。”傅明月臉微紅。她性子張揚,在很多方麵都放得很開,唯獨在男女之事上不像一般的二代那樣放縱自己。跟不喜歡的人親吻上床,那不是她能接受的,她會覺得髒。而到目前為止,她隻為陸琛一個人動過心,偏偏陸琛對她無意,就算她不要臉地強行去摟摟抱抱親一口,也是得不到回應的。像今天這樣被一個男人帶著憐惜親吻,對她來說也算是頭一回。


    夏明朗見她沒有不高興,立馬笑得更加燦爛起來,忍不住又給了她一個擁抱。“你上去吧,燈亮了我再走。”


    “那你開車小心點。”


    “我知道。我現在比以前任何時候都珍惜生命。”為了你。


    一連幾天,夏明朗都親自接送傅明月上班。


    傅明月都有點習慣了。


    其他人間高逸塵對此沒有任何回應,也開始相信傅明月跟高逸塵沒什麽關係,隻是恰巧被扯進了緋聞裏而已。而且,這幾天傅明月和高逸塵都沒有撞上,想製造點話題都不行。當然,喜歡盯著她看,喜歡背地裏議論紛紛的人還是很多,畢竟她的身份和出獄犯的身份還是很有話題性的。


    不過,總的來說大家的態度是軟化了一些。


    一方麵那些事情過去太久了,人們隻對當下的疼痛或者刺激才會有激烈的反應,否則就不會有好了傷疤忘了疼的說法。對別人做過的事情也是一樣,時間久了,激烈的情感會隨著記憶的遠去而變輕變談,除非是當事人或者這事件中受到傷害的人,否則舊事重提很難再有多少波瀾。


    另一方麵,傅明月家破人亡,失去自由八年,大家會認為她已經付出代價。對於一個已經得到懲罰的人,大多數人還是願意放過,而不是趕盡殺絕。


    還有一個方麵,就是有人應該在暗中控製這件事的事態發展,對方似乎也很想讓傅明月,嚴格來說是傅家的事情徹底成為過去。


    對傅明月來說,變化最大的是辦公室的同事,以前沒事兒喜歡拿她來開玩笑。現在知道她有對象了,大家在這方麵就克製多了。


    這都是很正常的,傅明月也沒放在心上。


    “明月,一會兒我們先去吃飯,然後去看電影,怎麽樣?”


    “好啊。我們去吃什麽?”


    “西餐,怎麽樣?”


    傅明月對此沒有意義。


    兩個人就在電影院附近找了一家口碑還過得去的西餐廳,要了個情侶卡座。


    經過數天的親近,兩個人的相處越來越自然了,一邊吃一邊聊其樂融融,就跟所有的情侶一樣。


    “明月,馬上就十一了,你有什麽安排嗎?”


    傅明月咽下口中的食物,然後才開口。“沒有。怎麽了?”


    “如果你沒什麽安排,那要不要……跟我回老家?我老家也是海邊的,我們那邊的海不像榮城開發得這麽徹底,比這裏漂亮,也比這裏有意思。”


    這……是要見家長的意思?會不會太快了?


    傅明月本能地想要拒絕。


    “你要是不想那麽快去見我爸媽,也可以不見。但是可以去那邊玩,你看怎麽樣?當然,你要是想去別的地方玩,我也可以陪你。”


    “還是不要了,假期哪裏都是人山人海,我可不想被擠成煎餅。”


    “那就去我老家那邊玩吧,怎麽樣?我不逼你住我家,也不逼你見我父母,你可以住酒店。到時候,我帶你到處看看,那邊的海真的很不錯,還有山。你呀,就當時去呼吸新鮮空氣,怎麽樣?”


    傅明月望著他希冀的眼神,很輕易地就心軟了。她其實不是一個容易心軟的人,可對著夏明朗,她經常下不了狠心拒絕。


    “那好吧。”


    夏明朗高興壞了,激動得湊過去親了傅明月一口。身體剛回正,就發現視野範圍內多了個人,再定眼一看,居然是陸琛。


    “怎麽了?”傅明月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臉上漫不經心的表情隨即僵住了,不過也隻是一下,她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然後將視線收回來。隻有她自己知道,恢複正常的隻有她的臉,不包括她的心。發生了這麽多事情,縱然她對陸琛的感情已經變了,但這個人依然是她生命力極具衝擊力的角色。


    陸琛比夏明朗和傅明月更加震驚,他完全沒料到這兩個人居然在一起了!當年傅明月對夏明朗的態度有多差,他比誰都清楚。而且,他潛意識裏還覺得傅明月喜歡的是自己。大多數人在一個曾經深愛過自己的人麵前,都會有這種自戀,陸琛也一樣。


    可現在他看到了什麽?夏明朗和傅明月居然成了一對兒!


    但更讓陸琛無法接受的,是傅明月剛剛那個驚訝過後就恢複了冷靜的表情,這比之前傅明月用陰冷仇恨的眼神看他更讓他無法接受。


    夏明朗一眨不眨地看著傅明月,緊張得幾乎無法呼吸。他比誰都清楚,陸琛在傅明月心裏是個怎樣的存在。簡而言之,這輩子誰能對傅明月產生最大的影響,那個人非陸琛莫屬。


    有人說過,每個人的一生當中都會有一顆朱砂痣,就長在胸口心尖的位置,哪怕是削肉刮骨都無法抹去。


    按照這種說法,陸琛就是傅明月胸口心尖上的那顆朱砂痣。即便中間橫著仇怨,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夏明朗知道,就算傅明月跟自己在一起了,她對他的感情也還是很薄弱,與其說是愛情,不如說是感動,還有補償。但是他對傅明月用情至深,早就已經無法自拔了,即便知道也甘之如飴,隻要這個人待在他身邊就行。


    在愛情裏,飲鴆止渴的事情都經常有人幹,這樣的退而求其次就更不算什麽了。


    當然,如果是以前傅明月,夏明朗對自己是沒有一點信心的。他當初之所以不肯放棄,也是情之所至,無法自拔,並沒有“堅持下去就一定有結果”的自信。


    但現在的傅明月一無所有,無所依靠,被陸琛被所謂的朋友傷害得無比徹底,他是她最值得信任也最容易信任的人。他相信,隻要他一直對她好,兩個人繼續相處下去,日久生情是一定沒問題的。也許大多數人都覺得一見鍾情怦然心動的愛情是最美好,也最讓人羨慕,但是,日久生情的感情才是最牢靠的。


    所有的這些,都是建立在陸琛不再出現的前提下的。可現在陸琛出現了,夏明朗的自信又被摧毀得所剩無幾了。他是真的怕傅明月毫不猶豫地就衝過去,像從前那樣撲倒陸琛懷裏。


    好在,這一切並沒有發生。


    事實上,傅明月看起來很冷靜,可就是因為太冷靜,才讓人覺得不正常。


    陸琛並沒有走上來跟他們打招呼,而是很快就離開了,隻留下一道背影。


    夏明朗不會傻得跟傅明月去聊陸琛,哪怕這種掩耳盜鈴的辦法根本沒用。“對了,明月,跟你說個好笑的事情。”


    “什麽?”傅明月對著他笑,但連自己都不知道笑得有多不自然。


    “我公司有個女同事,她老公的性格挺逗比的。她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跟他老公說,有蚊子,他老公直接把自己的腳伸到蚊帳外麵。她問,你這是幹嘛呢?他老公說,讓蚊子咬我,這樣你和孩子就不會被咬了。”


    “噗——”傅明月還真被逗得笑出聲來。


    夏明朗又趁機說了更多好玩的段子,都是來自他身邊的人,因為真實,所以才特別好笑。


    不知不覺間,氣氛似乎又恢複到了原先的狀態。


    吃完飯之後,夏明朗去停車場拿車,傅明月在門口等他。結果夏明朗剛走開沒一會兒,另一個人就出現了。


    “你真的跟夏明朗在一起了?”是陸琛。


    傅明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產生了錯覺,總覺得陸琛這句話的語氣有種將自己的女人捉奸在床的不爽。不過,她立馬就否認了這種可能。陸琛對她,怎麽可能?但凡陸琛對她有半點情分,就不會那樣對待她的爸爸!


    “是啊。這下你跟白素心都可以徹底放心了,我再也不會不要臉地倒貼你了。”


    “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傅明月,你不要衝動行事?”


    傅明月笑了,冷笑。“衝動?我也希望我是衝動,要是這衝動能早八年,那該多好。如果我以前不是那麽幼稚任性可笑,一開始就選擇夏明朗,我現在應該過得無比幸福吧?隻可惜,我那時候瞎了眼被豬油蒙了心,偏偏把你當成了寶。這世界上,大概沒有比我更蠢的人了。你看,我為我的愚蠢付出了代價,最慘痛的代價。但是陸琛,總有一天,你也會為你的愚蠢付出代價的。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我瞎了眼看上了你。你呢,瞎了眼看上了白素心。我已經在地獄了,我等著你,陸琛。”


    “我——”


    傅明月沒聽他把話說完,因為夏明朗的車子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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