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一聲低喝驀然響起。“是我。”


    傅明月心髒一震,倏然抬頭望去,隨即被眼前這張臉給驚得瞠目結舌,好像突然被人點了穴道似的。與此同時,她的神經倏然放鬆下來,伴隨著身體上的頭暈眼花虛弱難受。


    高逸塵不得不改用另一隻手托住她的腰,免得她跟一團軟泥似的直接癱到地麵上去。眼看傅明月眼睛微閉眉心緊鎖似乎忍受著極大的痛苦,他隻得彎腰將人一把抱起來,快步來到車子旁邊。


    這附近就是醫院,開車不到五分鍾就到了。


    急診科的醫生給傅明月做了一番比較詳細的檢查。


    “左邊肋骨骨折,脾髒有輕微破裂,多處軟組織挫傷……你去給她辦理住院手續吧。”


    醫生將單子遞給高逸塵。


    高逸塵瞥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傅明月,二話不說轉身去窗*了費用。


    今晚的急診科沒什麽病人,所以很快醫生護士就給i傅明月處理好了身上的傷,並在高逸塵的要求下將病人安排進了一家單人病房。


    躺在病床上,傅明月雖然有些虛弱,但神誌是清醒的。“高總,謝謝你。”


    高逸塵麵無表情地望著她那張腫得有點變了形的臉,冷聲道:“怎麽回事?”


    “我走在路上,突然幾個人拖進巷子裏揍了一頓。他們走後我就出來了,剛走了幾步就遇到你,我以為是他們去而複返,所以才會跑。”


    高逸塵聽了沒吱聲,接著他直接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傅明月一開始以為他打的是私人電話,直到聽到“報警”這樣的字眼才意識到,他是在幫她報警。她有點著急地想坐起來,可剛動一下就疼得慘叫一聲。


    高逸塵跨前一步,單手牢牢按住她的肩頭,用眼神警告她不許亂動。


    傅明月就是想動也沒那個能耐對抗他的力量,哪怕是完好無損時都不能,何況她現在是個傷號。


    “怎麽,你不想報警?”高逸塵一邊將手機揣進兜裏,一邊冷聲問道。“怕惹事,還是你想包庇背後的人?”


    他的眼神實在太嚇人,傅明月總覺得自己要是回答“是”,他會更加嚇人,於是i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搖頭。“我沒有不想報警,隻不過,我覺得警察也查不出什麽來。”


    警察這個群體中不乏正義之士,但也不缺那些見風使舵、看碟下菜的貨色。像她這樣落魄的小人物被人打了一頓,警察局大多是不會重視的,隨便查兩下就不了了之是極有可能的結果。更何況,她還是個坐過牢的人,有黑曆史,警察還不知道怎麽想呢。


    高逸塵對此沒發表任何意見,直接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下來。許是覺得無聊,他又拿了一個蘋果在手裏削了起來。他的手指很漂亮,削蘋果的動作也很流暢,看著像某種表演。


    傅明月默默地看著他手上的動作,然後順著他的手緩緩地將視線移動到他的臉上。他看起來雖然很冷,但怎麽看都不像當年傳說中的那個狠辣得讓人聞風喪膽的人物。是的,一開始她對高逸塵這個名字沒怎麽多想,畢竟兩個人從前沒有過任何交集,她聽到的關於他的東西都是傳聞。那時候,逸飛集團還不是逸飛集團,這也是她沒將眼前這人跟傳說中的那人聯係起來的原因。直到前幾天,她才知道逸飛集團的前身,也就知道了高逸塵就是當年那個曾經名噪一時的可怕人物。


    即便時過八年,傅明月仍記得那些傳言,隻差沒把他說成是專吃人肉的怪獸。不過,傳言這種東西又什麽時候可信過?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傅明月了然的同時又忍不住苦笑。就在她走神的時候,一個削得很漂亮的蘋果遞到了她麵前。


    “吃。”


    本是好意,但這種語氣實在讓人不高興。


    但傅明月並沒有不高興,比起那些對著你殷勤媚笑卻不知道包藏著什麽心思的角色,高逸塵這樣冷冰冰不討喜的態度更讓人放心。


    傅明月一個蘋果才啃了幾口,兩個警察就一前一後走進了病房。


    事情的經過再簡單不過,傅明月也沒啥好隱瞞的,包括對方最後撂下的那句話都如實交代了。


    “那你最近是否得罪過什麽人?”


    傅明月咬著嘴唇,沉默了一小會兒,就把白素心的名字報了上去。她不是沒懷疑過莫晴嵐,但她直覺這事兒跟白素心有關係的可能性更大。


    “事情我們都已經清楚了,如果傅小姐還想起什麽有用的信息,隨時都可以跟我們聯係。我們這邊有什麽進展,也會聯係你。”


    “好的,謝謝。”


    警察在離開之前,還讓醫生給出了一份傷情鑒定報告。


    等病房裏恢複安靜,傅明月緩緩地吐了一口氣,抬眼望向高逸塵。“高總,我自己一個人呆著就行了,你回去休息吧。還有,今晚真的很謝謝你。”


    高逸塵點點頭,沒說什麽就直接走了。


    傅明月愣了一下,繼而苦笑。這是不是太幹脆了點?不過,這才是這人的行事風格,她畢竟隻是他子公司裏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員工而已,又不是他的親人朋友。


    這個時間點,醫院已經過了探視時間,所以走廊上走動的人很少。


    傅明月住的是單人病房,左右也沒有那些因為疼得厲害而鬼哭狼嚎的病友,盡管如此,她還是有些心裏發毛。她倒不是怕什麽妖魔鬼怪之類的東西,隻是不喜歡醫院這種跟死亡息息相關的地方。好在忙了一整天工作,又被人毒打了一頓身體虛弱,她很快就蜷縮成一團睡著了……


    在白素心悄咪咪起床之後,陸琛才緩緩地睜開眼睛。


    房門虛掩著。


    陸琛輕手輕腳地起了床,赤著腳踩著地板上,小心翼翼地拉開房門,走出客廳。


    白素心站在客廳的陽台上。一隻手抬到耳朵的位置,手裏拿著銀白色的東西,很顯然,她在打電話。


    陸琛沒敢靠得太近,加上白素心的聲音很低,所以他壓根就聽不到她到底說了什麽,更不知道電話那邊的人是誰,以至於白素心三更半夜偷偷起來打電話。


    看著白素心在暗夜裏的背影,陸琛突然想到那天傅明月的那句話。


    你以為你很了解白素心嗎?


    陸琛不得不承認,傅明月真相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發現白素心有很多的秘密。他很想知道那些秘密,可又不敢去觸碰這些秘密,大概是潛意識裏害怕真相是自己承受不起的沉重。


    “再見。”


    陸琛趕緊縮回房間,躺回床上去。


    不過白素心並沒有很快地進來,而是在外麵待了十多分鍾才回到床上。


    陸琛嗅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心裏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翻攪,讓他一刻也不得安生。他不知道白素心到底瞞了自己多少東西,他甚至有些害怕了。自己的枕邊人藏著太多的秘密,就好比人在睡覺時床邊站著一隻怪獸,任誰都會覺得害怕。


    腰上突然多了一條手臂,白素心嚇得差點兒尖叫出聲。確定這隻是陸琛下意識的動作,她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陸琛醒著,自然感覺到了她刹那間的身體僵硬。原本他還想為白素心辯解,但這個反應完全可以證明,她剛剛那通電話是不能讓他知道的,她在做賊心虛!


    陸琛的心情無比糾結起來,腦子也突然間變得亂糟糟的。他突然想起八年前,那些輕輕鬆鬆就能扳倒傅乘風的證據,傅乘風臨死前的那一句“我問心無愧”,還有那個一夜之間從天之驕女淪落到蹲大牢的傅明月……


    陸琛突然也用力地收緊手臂,不敢再往裏想。


    “嗯……”白素心發出一聲疼痛的輕哼,隨即裝作剛醒來的樣子,含糊地問:“怎麽了?睡不著嗎?”


    “沒事,隻是做了個噩夢。”


    白素心抱住,輕輕拍打他的背,溫柔似水地問:“夢到什麽了?”


    “夢到傅乘風了。”陸琛感覺到白素心的身體明顯一僵。“他渾身是血地站在那,聲嘶力竭地叫,說他是冤枉的,還說我一定會後悔的。素心,哪怕是死前一刻,傅乘風都沒承認過,你說我會不會真的搞錯了?你說我要不要再查一查?也許哪裏搞錯了……”


    “怎、怎麽可能!”白素心的聲音一下子提高起來。“傅乘風死有餘辜,你別胡思亂想。可能是最近工作壓力太大了,你才會做些亂七八糟的夢。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去散散心吧?”……


    傅明月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天大亮。肋骨骨折,如果不養好以後會很麻煩,所以盡管她很想逞強去公司上班,但最後還是隻能給夏澤打了個電話請假。至於原因,她也隻能如實相告了。


    中午的時候,部門幾個同事一起過來了,特地給她打包了一份營養餐。


    傅明月孤零零地待了一個上午,這會病房一下子熱鬧起來,熱鬧得把醫院那種讓人不舒服的感覺都給趕跑了。


    傅明月一邊吃著東西,一邊看著幾個同事各種鬼扯各種耍寶,她想笑又不能笑,怕牽扯到折了的肋骨後果更嚴重,所以隻能拚命地憋著,憋得很是辛苦。


    “小月月,那你好好養傷,我們先回公司了,有空再來看你。有什麽想吃的,記得給我們打電話。”


    “好。”傅明月微微一笑。


    “拜拜。”


    “再見。”


    病房裏安靜下來後,傅明月好一會兒都不習慣。她忍不住想,這大概也算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吧?


    不過,傅明月沒寂寞多久,病房裏又來人了。


    “明月。”這次來的是向暖,手裏還拎著大大的保溫桶。


    傅明月驚喜地抬眼望去,看到向暖身後還跟著高逸塵,著實愣了一下。高總日理萬機,還特地來探望她這個小員工,著實讓她受寵若驚的同時還心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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