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外麵突然一陣巨大的撞擊聲傳來。


    緊接著是人群奔跑聲,斥罵聲,各種嘈雜的聲響傳進了實驗室,穿著白大褂的實驗員們麵麵相覷。


    下一刻,實驗們被從外麵踹開,一道矮小纖細的人影闖了進來。


    後麵跟著一串穿著製服的人。


    “小兔崽子,站住……”


    “他娘的……”


    那小人雖然手腳上都戴著鐵環,但卻動作敏捷,好幾次從身後那些人手裏鑽過去,油滑得很。


    實驗員們見狀,紛紛避讓開來。


    後麵的打手們見狀,分出一部分人去保護那些實驗員。


    那小人見狀,抓住這個契機不管不顧的衝向那實驗室最中心的玻璃容器。


    然而就在她手指頭碰到那玻璃的一瞬間,一根藤蔓拔地而起,迅速的纏住她的腰將人懸在了空中。


    後麵狼狽的打手們衝了上來。將被製住了的小人踩在了腳下,


    一邊狠狠的毆打,一邊唾罵著:


    “我呸,小兔崽子還挺能裝……”


    “有兩分本事,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竟然能闖到這裏來……”


    “藏得一手好拙啊。”


    “隻可惜,不識好歹,天堂有路你不走,偏要往這十八層地獄闖,從今兒起,你就留在這裏吧。”


    實驗室裏打手們獰笑著,眼底都冒著凶光。


    “又給你們帶來一個實驗體,‘好好’對待她!”


    實驗員們連連點頭。


    而被他們踩在身下已經傷痕累累的小人卻仍在努力的伸出手,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那最中間的玻璃器皿。


    吐出一口血,斷斷續續的叫道:“star……”


    陡然間,那浮動在玻璃器皿中的人影睜開了雙眼……


    ……


    雲瑾突然坐了起來。


    額頭上是細細密密的冷汗,背後也是,睡衣都被打濕了大片。


    好不容易平複了急促的喘息,雲瑾輕輕的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然後下床,打開房門,走到了陽台上。


    他們住的酒店是這片區最高的建築,再加上住的樓層高,從陽台上往下望的時候,大半個城市都落入眼底。


    這時候已經淩晨兩點,夜晚格外的安靜,天上零星幾顆星星。


    雲瑾窩在吊椅裏,望著星空發呆。


    跟夜竹吵架這幾天來,她每天都睡得不太好,難得一次睡個好覺,竟然會做這樣的夢。


    夢到那遙遠的過去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但是每次從夢中醒來,雲瑾都會有很長時間回不過神來。


    有時候她都在想,現在的一切是否都是她在重重折磨之下所臆想出來的東西。


    其實她還在路易斯島飽受折磨?


    冷靜下來之後否定了這樣的想法,然而內心卻是一片空虛。


    每一次,每一次,她都要花很長的時間告訴自己,過去的早已經過去了。


    現在一切都在慢慢變好,她死過一次,重生了,前世所有的遺憾,她都會去彌補。


    她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人了……


    “這麽晚了,還沒睡?”


    淡淡的女聲從背後傳來。


    雲瑾一怔,轉過頭去。安璟枝裹著睡衣站在她身後。


    她思緒太飄了,竟然連身後站了個人都沒發現。


    “嗯……醒了,出來吹吹風,吵醒你了?”


    安璟枝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然後坐到了另一邊的吊椅上。


    兩人默契的沒有開燈,就這麽坐在隻有微弱月光的黑暗裏。


    “我聽到動靜,就醒了。”安璟枝說道。


    雲瑾點點頭,不覺得奇怪。


    安璟枝仍然是雇傭兵,刀口舔血的工作,平時就算是睡覺都不睡死的,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會被驚醒過來。


    反倒是雲瑾自己,她覺得自己大概是安逸太久了,現在睡覺已經時雷打都不醒了。


    “做噩夢了嗎?”


    雲瑾抬頭,一雙眼睛烏溜溜的。


    “嗯。”


    她沒有問為什麽安璟枝會知道,她們從小一起長大,安璟枝了解她是事實。


    “夢到我們小時候。”雲瑾說,“夢到你被月算計,成了地下實驗室的實驗體,然後我去救你。”


    安璟枝愣了愣,沒有回答,隻是伸手抓著自己的睡衣攏了攏,似乎有些冷。


    雲瑾也攏了攏睡衣,雖然白天天氣熱的厲害,但是晚上溫度會低很多。


    “有時候我在想啊,如果那時候我們沒逃出來會怎麽樣呢。”


    雲瑾聲音飄渺的說道,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在問安璟枝。


    “死掉而已。”


    安璟枝輕飄飄的四個字,讓雲瑾怔住。


    死掉而已……


    是啊,這就是事實,是她們那時候失敗的唯一下場。


    “要是真的死了,想想也很不甘心呢。”


    安璟枝扯了扯嘴角,淺笑道,“你不甘心的原因是因為你有家人,你知道自己在路易斯島外麵有父母,有兄弟,你心裏有希望,隻要能逃離,你就成功了,所以你不甘心。”


    雲瑾沉默。


    “我不一樣啊,我反正沒有家人,孑然一身,死掉了也無所謂,我們這一生,本來就是無數次在生死邊緣掙紮,能多活一天,都是賺了。”


    安璟枝說著,語氣沒有絲毫起伏,正如她同樣毫無波瀾的臉一樣。


    “可是我們都走出來了。”雲瑾說。


    安璟枝靜靜的看著她,“然後呢?”


    “做個普通人不好嗎?”


    安璟枝挑眉。


    “刀口舔血的日子還沒過夠嗎?”


    安璟枝無言。


    “所以雇傭兵的事情不要做了,當個普通人吧。”雲瑾說。


    “像我們這樣的人,除了殺人,還能做什麽,我可沒有想你一樣的家世。衣食無憂。”


    雲瑾眨眨眼睛,“那有什麽關係,我養你啊。”


    她仿佛已經從噩夢剛醒的狀態裏出來了,臉上掛著不正經的微笑。


    可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她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認真。


    安璟枝:“……”


    她站起身來,往房間裏麵走去。


    “這可一點都不好笑。”


    她說。


    雲瑾目送著她的背影,眼睛一眨不眨,剛才的笑容已經淡了下來。


    兩人之間,有太多的默契。


    前麵的對話不過是試探而已,雲瑾知道安璟枝去當雇傭兵,絕對不是為了糊口這麽簡單而已。


    否則的話,以她們身上的本事,在這個現代社會,哪裏吃不開?


    她顯然有自己的秘密。


    雲瑾不想深究。她隻是希望安璟枝好好活著而已,不要像前世一樣慘死。


    想到這裏,雲瑾又不由得想到了雲瑩瑩,前一世,安璟枝就是死在了雲瑩瑩的手裏。


    雲瑩瑩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了,算是她親手殺掉的。那是她前世最大的仇人,今生死在了她的手上,最開始的那段時間,雲瑾非常的暢快。然而久而久之,她已經徹底不把雲瑩瑩放在心上了。


    隻是後來每次想起來,雲瑾還是會覺得很不適應。


    這一世的雲瑩瑩實在是太好對付,不管哪方麵,都讓雲瑾生出了一種仿佛前世的雲瑩瑩和今生的雲瑩瑩是兩個人的感覺。


    前世的雲瑩瑩,學生時代看不出什麽,後來走出學校之後,回想起來,雲瑩瑩都是工於算計,心狠手辣的,也會很聰明。


    可這一世已經死掉的雲瑩瑩,整個人就像是智商被狗吃了一般。


    難道一個人學校裏學校外真的會產生這麽大的變化的嗎?


    還是說,是因為她重生了,所以再看雲瑩瑩才會覺得她蠢?


    雲瑾判斷不了究竟是主觀原因還是客觀原因,畢竟這一世雲瑩瑩還沒蹦躂幾下就被她ko了。


    可是隱隱約約的,雲瑾卻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她心底偶爾會浮起幾分猜測來,就好像前一世,雲瑩瑩一直有人在指點一樣。


    雲瑾已經知道了,雲瑩瑩是柳曼陽的孫女,而柳曼陽是world的核心人物,所以說難道前一世雲瑩瑩其實還是被world操控的?


    所以其實前一世她還是被world害死的?


    兜兜轉轉,就算五年前,不,應該說是六年前從路易斯島逃出來之後,最後她也還是被world害死?


    雲瑾望著夜空,眼底漸漸冒出凶光來。


    所以說,world的存在,簡直就是宿敵一般的存在。


    在外麵坐了好一會兒,吹足了涼風,她才慢慢起身回了房。


    這之後她倒是睡得安穩香甜。


    然而她卻不知道,她睡著後,另外一間房裏的安璟枝確實徹夜難眠,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心緒難平。


    又在酒店住了兩天,岑錦的戲份也拍的差不多了,她和劇組一起離開j市回了h市。


    雲瑾則和雲懷,安璟枝一起走。


    安璟枝不知道想通了什麽,反正最近沒怎麽躲她呢,每天就和雲瑾呆在一起。


    八月底,暑期也到了尾聲,眼看著開學也快到了,岑錦和薄禮的戲也快拍完了。


    在她們拍戲期間,這段時間裏網上算是徹底的炸開了鍋。


    主要是不斷地有薄禮的小道消息流出去。


    大多都是他對一個女人非常溫柔,非常親密的照片。


    很顯然,照片的女主角,都是岑錦。


    流出去的照片,也都是雲瑾的手筆,經過專門的篩選,都是沒有露岑錦正臉的照片。


    網上對照片女主角的猜測達到了頂峰。


    而在此之前,薄禮也是早早就被爆出,那個女人是劇組的演員。具體是誰沒扒出來。


    雲瑾覺得時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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