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的形式直轉急下,眾人始料未及。


    幺離凰眼神犀利,直直盯住唇角染笑的白澤。她複而又望向了麵無表情的哥舒寒。赤霄已經明白她的想法。他赤紅色的衣袖一揮,一道犀利的掌風直接劈向白澤,卻被對方靈敏躲過。


    白澤羽扇一揮,盡數青色紙鶴從幺離凰的身上,再次飛入空中。赤霄張開黑金色掌套,拳心揚起金紅火焰,轉瞬之間,便將逃匿中的紙鶴燒了個幹幹淨淨。


    “本座對事不對人。皇上請本座尋出殺人凶手,為何如今卻氣急敗壞,毀屍滅跡?難道真要逆天而行,惹得天怒人怨不成?”白澤哈哈大笑,意猶未盡。


    恰在此時,大殿之外突然烏雲壓頂,電閃雷鳴,雷霆之聲不絕於耳。一道接著一道閃電仿佛就要劈進來般,更照亮了每個人驚恐的神情。


    “天降異象,意在警示世人,如今妖孽橫行,想要禍亂大燕。邪祟不除,人心不聚。”淵虹振臂高呼。


    隨之,大燕一些老臣們惶恐不安,紛紛跪倒,口中齊呼:“皇上莫要逆天而行,上天會降罪大燕的。臣等請皇上問罪妖後。除妖孽,平民心!”


    “白澤,究竟誰派你來的,竟然來害元寶的姐姐。”元寶情急之下,盡顯真身。


    隻見一頭金猿,如閃電般襲向白澤。眾人驚呼聲未落,元寶已經被白澤用一道真氣凝結成的七彩繩索,扼住了喉嚨要害。他上躥下跳著,苦苦掙紮不休。眼見被勒得眼珠吐出,口吐白沫,奄奄一息。


    “小猴子,竟敢在本座麵前班門弄斧,自尋死路。本座就成全你,收了你煉丹。”白澤從身後取出一枚碧綠的玉葫蘆,對準金猿。危急時刻,卻被幺離凰手疾眼快以身擋住。


    “白澤,此事與元寶無關,你休要禍及池魚。”幺離凰抽出侍衛的長劍,直接抵在淵虹喉嚨之上,後者躲閃不及,驚慌失措跌倒在地,卻無法逃開那犀利的劍鋒。


    “淵虹,你們今日做局來陷害本宮,可知道後果如何?”她俯下身子,語調輕緩。


    白澤貌似無奈的歎息著:“凰後,本座也沒想到,你竟然就是殺人凶手。至於元寶是否幫凶,現在斷言恐怕為時過早。這些方鶴,它們會被血弑神的妖氣吸引。眾目睽睽之下,凰後不必狡辯。若你心中無鬼,又何必挾持淵王?”


    “若凰後是縱鬼之人,寡人又何必讓你用方鶴追查血弑神下落?”赤霄怒氣衝衝。


    “正所謂孤注一擲,劍走偏鋒。若是旁人,自然沒有這般膽魄。但凰後娘娘,乃人中楚翹,權謀過人。差點連本座都騙過。”白澤嘲諷的哂笑著:“若今日淵王沒有先皇金牌,被元寶搜宮,恐怕替罪羊已經落網。凰後雖然知道本座施法使用方鶴,但不知本座用了兩次。當著她麵前用的,都已被凰後破法。還好有漏網之魚,被本座尋得。為了一探究竟,本座便用了第二批施法的方鶴。”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幺離凰譏哨道:“白澤,淵虹,你二人狼狽為奸,顛倒黑白,就不擔心報應不爽?”


    “凰後,淵虹就事論事,不曾用陰謀詭計陷害任何人!即便你現在殺了淵虹,也不能混淆天下人的良知。如果凰後自信清白,就請光明正大接受刑部、禦史台及大理寺三司會審,是非黑白,世人自有公斷。”淵虹雖然臉色驚白,但仍舊盡力堅持。


    “幺幺,寡人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誰也不能從寡人身邊帶走你。”赤霄飛身躍到幺離凰麵前,展開雙臂,擋住眾臣與侍衛。他神情篤定,眼神決絕。


    大殿之外雷雨交加,忽然一個霹靂過後,逴明殿上的飛龍石簷竟然被擊落下來,落地碎成了石塊。


    “皇上請三思而行。大燕社稷危在旦夕,難道皇上要學那紂王,寵信妖後,斷送大燕江山嗎?”眾臣惶恐,跪下叩首之人,越來越多。


    “皇帝陛下,請嚴懲殺人凶手。”潘多達捂著腫脹的臉,不吝落井下石。鬆衛小心翼翼觀望著局勢,憂心忡忡。


    幺離凰環視著大殿之上的人,眾臣激憤,使臣忐忑,白澤淡定,哥舒寒卻麵無表情,而元寶已經危在旦夕。她唇角旋起一抹微嘲冷笑,她扔掉自己手中的長劍,俯視眾臣,淡淡道:“本宮清白,不懼誣陷。白澤,你放了元寶,本宮接受三司會審。”


    “幺幺!不可。”赤霄驚呼。但幺離凰鎮靜的推開了他。她鄭重的取下自己的赤金鳳冠,遞給身後的宮女。


    “皇上不必擔憂,本宮相信善惡有報!光天化日之下,陰謀詭計,無所遁形。”幺離凰雙手輕輕握住赤霄的手掌,她抬起腳尖,輕輕在他耳畔說了幾句話,他抿緊雙唇,隱忍情緒,終歸默許了。


    白澤長袖一揚,真氣消退,七彩繩索不攻自破。元寶被重重摔在地上,翻著白眼,大口喘息著。


    淵虹倒吸一口冷氣,他從青石地上站起身來。他揮揮手,身後的侍衛將幺離凰團團圍住。他頗有些得意道:“那就先得罪凰後娘娘了,三司會審之前,恐怕要委屈您先在掖庭歇息一晚。請吧……”


    幺離凰瀟灑的冷笑著,她提著沉重的赤紅袞服,在眾臣與使者的眾目睽睽之下,緩緩而去。她的背部曲線挺拔而優美,絲毫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慌張與窘迫。


    “純鈞,寡人命你令赤焰光軍將掖庭包圍,不準閑雜人等靠近,以保護凰後周全,以免卑鄙小人有機可乘。”赤霄緊緊盯住淵虹,眼神攝人而殺意凜然。


    “是,末將領命。”純鈞看看淵虹,後者多少有些不自在,他沉聲應諾。


    “寡人乏了,你們都退下吧。”赤霄邁著沉重的步伐,回到龍座上。他厭倦的揮揮手,疲憊道:“白澤、淵王,你們留下。”


    臣子們看看淵虹的臉色,後者微微點頭,他們便匆匆退下。鬆衛和潘多達互相對視了一眼,隻覺得今日之事,實在瞬息萬變。他們巴不得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盡快商量下以後的對策。所以,不等太監恭送,便已匆忙告辭離去。


    一時間,大殿之上人群散去,方才熱鬧非凡,如今清冷落寞。殿外的暴風雨,也在瞬息之間,雨過天晴。


    “淵虹,你到底想要什麽?為何如此陷害凰後。”赤霄拿起茶幾上的冷茶,在掌中輕輕晃蕩著茶盞。他的黑眸中陰冷之氣,油然而生。


    “你想要寡人的皇位嗎?還是為蕭氏一族複仇?那便朝著寡人來,何必要在女人身上動心思?卑鄙至極。”赤霄唇畔,不吝譏哨:“白澤,至於你,世外高人,為何要將自己裹挾到宮廷恩怨之中?莫非,你要幫哥舒寒,從寡人身邊搶走幺幺……”


    “皇上多慮了。白澤隻為驅鬼而來,剿滅弈乾宮的妖祟,本座便會離開汴京,再不會回來。說真的,這一次……本座實在浪費了太多心力。從今往後,縱然皇上用八抬大轎來請,本座也絕不想再見到……陛下和凰後。”白澤歎息一聲,笑得頗有幾分無奈。


    “皇兄,淵虹從未覬覦皇位。隻不過,臣弟不能眼睜睜看著,皇兄深受蠱惑而不自知。”淵虹退後一步,他貌似誠懇,透亮的黑眸清澈如水。


    他遂而一笑,略帶幾分落寞:“有時候,淵虹也很羨慕皇兄,為了一個女人竟然不顧一切……這種瘋狂的愛情,就像罌粟一般吧,讓人沉迷其中,欲罷不能吧。”


    赤霄冷笑一聲,他閉上雙眸,低低道:“離凰在,赤霄守。離凰死,赤霄亡。不過,你們最好祈禱別有那一天……因為在寡人閉眼之前……”


    他緩緩睜開雙眸,凜冽的殺意從黑眸中,一波一波蔓延開來:“傷害幺幺的人,就是逃到了陰曹地府,寡人也會將其碎屍萬段,魂飛煙滅。”


    白澤微微蹙眉,他與臉色驚白的淵虹對視著。兩人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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