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碧色的大海,有一層一層的波浪,從海的深處被風兒迎送出來。於是,浪尖兒上便綻放出一朵朵浪花,仿若白色百合,以最美的盛開姿態,吟唱著輕快的歌曲。


    豔陽高照,太陽的萬線金光,洋洋灑灑披散在哥舒寒與明月夜的長發與衣衫上。為他們的絕美容顏,仿佛勾勒了淺淺金邊,亦然如夢如幻。他們就像仙境中的一對精靈,熠熠發光,閃耀著動人的魅力。


    哥舒寒居高臨下,他扶住明月夜單薄的雙肩。


    他遂黑重瞳深深的凝視著她,用厚重甚至霸道的寵溺與溫柔,緊緊裹住了她整個人,一顆心。


    “十七,你真的,放不下的隻有他們嗎……”他喃喃低語,聲音如羽毛般魅惑而飄忽:“我,已不在你心尖?”


    她逞強,她任性,她想故作輕鬆,得意洋洋的說:“對,你不在我心尖。誰讓你這麽混蛋。”


    但望著他的重瞳,她仿佛被蠱惑了般,心裏百感交集,糾結輾轉。話未出口,眼淚已經重重落了下來,顆顆砸在他的手臂上。


    一陣海風吹過,兩個人飄飛的衣裾與長發便糾纏在一起,分不出你我。他順勢便抱住了她,仿佛擁抱住了此生的珍寶,緊緊環繞,小心翼翼。


    “十七,我愛你……今日總比昨日,要更多一些。不要離開我……求你……”哥舒寒低吟般呢喃著:“回來吧,好嗎……”


    她無聲的眼淚,流的更加暢快而洶湧了。有委屈,有激動,還有一陣一陣窒息般的心痛,為離開他的不願與不舍。


    待她哭了好一陣子,讓她的眼淚幾乎浸濕了他的衣衫。她累了,便習慣般的將臉頰靠在他胸口上,左右蹭著。就像一隻離家出走被尋回的貓兒,帶著點兒脾氣的肆意任性。


    他輕柔的抬起她的下頜,看著那張哭腫的小臉兒,遂黑雙瞳劃過一絲心痛與不忍。


    他伸出頎長手指,輕輕梳理著她的亂發,整理好再別到耳畔之後。


    然後,他又雙手捧住她的臉頰,用自己柔軟的唇瓣,輕輕啜吻著她的額間、眉骨、眼瞼、鼻梁,臉頰。最終尋找到了最心儀的地方,她粉嫩的雙唇,甜蜜安撫著她不安的心。


    他的吻,柔和溫厚,不為親近,似乎隻想祛除她的淚,她的愁,她的痛和莫名委屈。


    “十七,今後為夫再不會惹你生氣。我會好好照顧你……相信我。”他安慰著,帶著寵溺的蠱惑。


    她終於棄械投降,反手抱住他的腰。又把臉頰深深紮入他懷抱,汲取著他暖暖體溫,以及熟悉的黑沉香味道。


    那一刻,她心裏有一塊自以為堅硬的地方,齊齊塌陷了。原來,愛一個人,會毫無立場的原諒他,就那麽容易。


    哥舒寒猝不及防的單膝跪倒。他在明月夜的驚詫中,輕柔抬起她被海浪打濕的金色小靴。


    他將她的腳放在自己膝蓋上,拔掉她的靴和繡花白襪,露出了她纖細白皙的腳踝。


    “傻瓜,在海灘上走,居然還穿鞋襪?都濕了吧,多難受。”他輕笑著,原來他自己一直很雞賊的光著腳。


    他幫她先脫了左腳的,又脫掉了右腳的,鞋襪被他順手揚臂扔進了海水深處。


    “喂,你扔了我的靴襪,我一會穿什麽走路啊?”明月夜急道,卻來不及阻攔。


    “我背你啊……“哥舒寒唇角染起一絲魅惑之笑,他從手掌中突然變了一條紅色的腳鏈來,一下就套在了她的右踝上。


    “這是什麽?”她猝不及防,仔細打量著細白腳踝上的精細鏈子。


    赤紅色的珊瑚珠兒,每一顆都均勻大小,赤色濃鬱,珊瑚珠子用一條赤金色的軟鏈子穿起來。其中還點綴著銀色雪花垂墜兒。隨著腳踝微微轉動,那些六瓣雪花兒仿佛裹挾了一陣銀色的雪塵般,帶來一片輕盈的迷茫與絢爛,令人心醉神迷。


    “東海的紅珊瑚,被我一顆顆磨圓了,用金蛛絲擰成的八股繩兒穿了。那雪花,是用一種銀白月石打磨出來的,是這世上最堅固的物件。這就是我送你的禮物,不喜歡也沒有辦法。因為是個死扣兒,隻能穿上便取不下來。無論以後,你走到哪裏一低頭就看見雪塵飄飛。就會想起大雪山的莫寒,你的夫君,在召喚你快快歸來。紅線牽姻緣,我就要一輩子拴著你的心,打死也不放開。”他帶著幾分無賴的孩子氣,重瞳閃爍著得意洋洋的清亮。


    明月夜吃驚的拽了拽那珊瑚腳鏈,發現果然如他所說,這金蛛八股繩韌性甚好,雖然戴起來肌膚舒服,卻嚴絲合縫,根本拽不動半分。


    雖然她心裏也很喜歡這條珍稀的禮物,但故意撅起了小嘴,不吝刻薄道:“王爺這般,可要將十七作為囚犯,這哪裏是腳鏈,分明是鐐銬。那麽請問,十七究竟犯了什麽罪?”


    “偷心的小賊,算不算罪名?”他哈哈大笑幾聲,遂而眼神難得認真而執著的望著她,低語道:“若有什麽真能鎖住你的心,我求之不得。但我知道,唯一能困住你的,隻有付出比你更多的深愛……這是姻緣線,上窮天宇,下落碧泉,生生世世,願為夫都能纏著你,哪怕你走丟了,這紅繩也會帶你找到回家的路,找到我……”


    明月夜眼窩一熱,終歸主動抱住了麵前高大的男人,靠在他的胸膛前,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喃喃道:“以後再不許欺負我,不許欺瞞我,更不許傷我的心……若有下次,我便走得遠遠的,讓你再也找不到。”


    “遵命,娘子。”哥舒寒任由小人兒一邊抱住自己,一邊蠻橫撒著嬌,不吝寵愛:“寵著你,哄著你,隨你怎麽開心便怎麽來。你若上房為夫幫你揭瓦,你若殺人為夫幫你遞刀……不過,長安要趕緊回去了。清晨我接到斬汐的飛鴿傳書。弱塵已有臨盆跡象,恐怕不太好呢……”


    “胡鬧,那你為何不早說?”她驚愣之下,猛的推開他的擁抱,急切道:“弱塵體弱,胎像也不怎麽平穩。若有了臨盆跡象,恐怕要早有準備。既然如此,反正師父的鴛鴦斷已經祛除了。那咱們盡快回長安吧……我得趕緊回彼岸堂,交代一下。”


    明月夜提起裙角,就要疾奔。但被哥舒寒一把拉住。她詫異之中,隻見他背對自己,俯下身子,朗聲道:“上來吧,娘子。說好了,你沒了靴襪,為夫要背你回去。”


    她不禁一笑,遲疑了片刻,終於乖乖的伏在他寬厚背上,雙手環住他的脖頸。


    他背著她,在淺淺的海浪中,踏浪而行。


    那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從未這麽踏實過。她隱隱期待著,願這條回家的路能再漫長一些,才好。因為可以,就這邊緊緊靠近著他,依賴著他,心無旁騖的直到地老天荒,該有多麽的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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