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樂樂仿佛沒有聽到,從包裏拿出一把傘:“一起走吧?”


    皇甫子皓看了她一眼,接過傘,撐開。


    修長的手臂攬住程樂樂的肩頭,而她甜甜地笑著,往他的身體裏直靠。


    兩人共打一把傘,在雨幕中漸漸走遠……


    走到學校門口,似乎是不經意,皇甫子皓的視線往門口掃了一眼。


    空蕩蕩的,隻有大雨衝刷著石柱——


    皇甫子皓的黑眸泛著寒光,薄唇嘲諷地揚起。


    因為下雨才不來了?還是,她放棄了?


    暴雨一連下了幾天,而每個下午,皇甫子皓在經過校門口時,都會微微停步。


    這天下午放學,忽然,肩膀從後麵被拍了一下。


    皇甫子皓轉過頭,看到一個撐著鴨子傘的女孩蹦到他麵前,笑眯眯地說:“喂,你剛剛在找我是嗎?”


    向薇薇的麵孔素淨,笑容明亮,穿著二中的學生裙,還紮著一個高馬尾。


    說實在的,她的長相其實十分的純潔靈透,隻是因為她活躍的麵部表情,而多了一絲俏皮。


    皇甫子皓的臉色冰冷,眼神冷漠,就要往前走去。


    向薇薇緊緊跟在他旁邊:“哎,被我說中了心思你也不要不好意思嘛。我剛剛明明看到你在看那個位置,你不是找我是在幹什麽?”


    “……”


    “阿嚏!”她突然打了個噴嚏,搓了搓鼻子,說,“前幾天感冒了,就沒有來,掛了幾天的吊針,手都腫起來了耶。我剛剛也是掛完吊針趕來的哦,怎麽樣,很感動吧?”


    她說話的聲音果然帶著鼻音,糯糯的。


    皇甫子皓猛地停了下腳步,冷冷地說:“我以為你不會再來了。”


    “怎麽會!”向薇薇用糯糯的聲音說,“我還沒有感化你,要等感化你為止,我可是很有毅力的……”


    皇甫子皓一雙深邃的黑眸冷厲如冰:“目的是?”


    “當然是做你女朋友了!”向薇薇用一種看笨蛋的表情,“這麽明顯的目的你都看不出來?”


    “你要怎麽感化我?”


    “我不是每天都站在校門口等你,給你送東西嗎?”


    皇甫子皓俊美的臉上滿是冷笑,仿佛在笑她沒有腦子:“你在這裏站一輩子,我也不會感動。”


    向薇薇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是嗎?”


    又低聲喃喃:“你的心,怎麽可以這麽冷啊。你可是我追的第一個男生,我不知道做什麽才是對的……可是,你看不到我的努力嗎?為了你,我每天曬那麽大的太陽,被人當怪物一樣地圍觀;為了你,我弄丟了鑰匙半夜被關在門外;為了你,我感冒掛了一整天的吊瓶;為了你,我連晚飯都沒吃就趕來了;為了你……我反正做了好多好多事。”


    她說得很委屈,好像真的為他做了天大的事。


    皇甫子皓沒有被感動,依然用平板冷淡的聲音說:“我最討厭囉嗦的女人。”


    說著他就關傘鑽上了車,正要關車門,卻發現向薇薇一隻手抓著他的車門:“我平時不囉嗦的。因為你今天難得搭理我了,你又這麽cool,我總要多說兩句話吧?”


    “放手。”


    向薇薇抓著不放,討好地說:“你竟然都搭理我了,就幹脆直接告訴我,我要做些什麽,你才會被我感動?”


    “你做什麽都沒有用,”他殘忍地說,“我永遠都不會喜歡你這種女生。”


    “為什麽?”


    “因為,我厭惡你。”


    向薇薇卻並沒有被他的話傷到,依然笑眯眯地說:“我知道啊!不用你說我都知道的!”


    就是知道他厭惡她,不會喜歡她,所以她才選擇他的!


    “我又不希望你會喜歡我,你永遠都不會喜歡我才好呢。”


    皇甫子皓緊緊地皺著眉,仿佛在看著一個怪物一樣看著她。


    “我覺得,你什麽時候能被我感動,同意做我的男朋友就好了。”她訥訥地說,“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你的私生活,更不會幹涉你任何事。你隻要告訴大家我是你女朋友,每天來接我上學放學,表現得你很寵愛我的樣子——作為報答,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


    她在說什麽?


    皇甫子皓深邃的黑眸緊緊地盯著她的臉,卻怎麽也猜不透她的心思。


    眼前的向薇薇,一雙眼眸黑白分明,眼神澄澈剔透,像是凝聚了世間所有的純淨美好。


    雨突然變得大了……


    兩人對峙著,在雨中靜默地互望。半晌,皇甫子皓突然笑了。


    那笑容明明俊美異常,卻陰鷙冷漠得讓人看著心裏打顫。


    她剛剛的言辭隻能說明幾點:1,她是個虛榮心極足的女生;2,她的心機深沉,這是她欲擒故縱的手段;2,她沒有尊嚴,沒有人格,空有外表;4,她一定浪蕩情場,玩弄過很多男人,才說得出這番話。


    手指輕輕擊打著扶手,皇甫子皓坐在迷你沙發上,嘲諷地冷笑說:“這種遊戲,你怎麽不找歐陽公子陪你玩?”


    大雨中的榕樹下,歐陽夜熙的車一直停在那個位置。


    隻要她出現了,那輛車就會出現。


    皇甫子皓起初不明白這樣的女人,有什麽值得歐陽夜熙喜歡的地方。現在,或許有點明了。


    他盯著向薇薇有些發白的嘴唇問:“是不是,歐陽公子對你的寵溺,本就是你們的遊戲?”


    向薇薇一愣,目光有些複雜,可是很快,她點了點頭道:“哎,是啊。可是這個遊戲我跟他玩膩了,皇甫子皓,你要不要也玩一玩,很好玩的哦。”


    她微笑著邀請,就仿佛在邀請他去參加一個盛大的舞會。


    皇甫子皓的目光陰晴不定,淡淡地問:“你剛說你可以為我做任何事?”


    “嗯……”向薇薇肯定地點了點頭,“不過,既然是遊戲,當然就有遊戲規則的。”


    話音剛落,看到皇甫子皓厭惡地皺眉。


    她怕他不等她把話說完就立即把車開走,飛快地說道:“很簡單的,你這麽討厭我,一定做得到。第一,不許碰我的身體;第二,不許愛上我;第三,不許過問我的私事;第四,你要負起男朋友的責任,幫我趕跑身邊的追求者,例如歐陽夜熙;第五,我們的關係隻用維持三個月,三個月後遊戲結束,大家好聚好散,不準再糾纏彼此。”


    她都在說什麽,她確定她不是來搞笑的麽?


    皇甫子皓一定是瘋了,才會在雨天裏跟這種瘋女人說這麽多話。


    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根本不顧向薇薇的手還扳在門上,他伸手拉住把手,用力地關門。


    還好向薇薇在門合上的瞬間及時縮回手。


    不甘心讓她探身透過車玻璃對他說:“皇甫子皓,你別急著拒絕嘛,你再考慮幾天……皇甫子皓,皇甫子皓,喂——”


    賓利開走了,車輪劃起的水花濺了她一身。


    後視鏡裏,他看到她狼狽地站在大雨中,那輛藍色的布加迪很快開到她麵前,從車裏下來的歐陽夜熙拿著一塊空調毯裹在她身上。


    她和歐陽夜熙真的是在玩遊戲?從歐陽夜熙的表現來看,一點也不像。更像是一個墮入愛河的少男。


    賓利拐彎,再也看不到那兩個人了。


    皇甫子皓想要將思緒從他們身上抽離,卻忍不住,耳邊一遍遍回響著她剛剛說過的話。


    越來越撲朔迷離,搞不清她到底想要做什麽。


    而這謎團讓皇甫子皓升起迫切想要解開的*。所謂好奇心殺死貓,就是這樣的吧?


    ……


    傍晚,皇甫家族私家車在一個豪華型的莊園前停下。


    此莊園占地麵積極大,建築全歐式,關傭人就有108個,大門前有保鏢站崗,防護措施和隔離措施都做得極好。


    看到皇甫少爺的車駛來,大門緩緩打開,車駛進羅馬拚圖的寬闊道路上。


    路兩邊是法國移植來的草坪,中央灑水係統正在澆灌著奇貴的花草樹木。十幾個在草坪上修剪灌木的傭人立即停下手裏的動作,向少爺致禮。


    私家車一路朝前開去,每當有傭人看見,都會恭敬地稱呼他——


    “皇甫少爺。”“皇甫少爺好!”“皇甫少爺……”


    私家車停在皇甫家族主樓前。


    這是一幢純正的歐式建築,白色的羅馬柱,彩繪的窗子,白色寬闊的露台上種滿了珍貴盆栽,大門口的台階很長,鋪著紅地毯,兩邊各立著一個古希臘的神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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