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皇撇了下嘴,把雞扔到夏之星腳前:“不是說餓了?路上看到它在跑,就順便抓過來了。”


    夏之星詫異看了他一眼,他給她抓的?


    老母雞被扔到地上,嚇得撲騰著,可惜雙腳已經被綁起來了,寸步難行。


    “夏小姐這下可以飽餐一頓,有雞肉吃了。”羅德羨慕地說道。


    夏之星抿了抿唇,看到西皇隨便往地上一坐,這麽一通瞎跑,他的體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累得坐在地上就不想再動彈一下。


    她雖然很不想感謝,但還說了那兩個字:“謝謝。”


    西皇掏了掏耳朵,仿佛天下奇譚似的:“我沒聽錯?夏之星小姐是在感謝我?”


    “你耳聾聽錯了!”夏之星別開臉,幹嘛要謝這個混蛋,他們現在的境遇都是他害得。


    西皇冷笑了一下,墊著幹草休息,渾身都疼。


    “少爺,我這就去撿一些柴過來,架個火。”羅德仿佛都聞到了雞肉的香氣。


    皇甫赫連眼眸陰鬱,低聲說:“火燃燒起來的煙霧,你想把那些東西引過來?”


    “那不然怎麽辦?沒有火怎麽吃東西。”


    “生石灰還有?”


    “有的,我還留了一些隨身帶著。”羅德這就去打開背包,將半包生石灰拿出來。


    皇甫赫連看了一眼天色,正下著雨,不過這大樹就像一把天然的屏障傘,籠罩著他們。雨並不大,所以淋不進來。


    皇甫赫連撿起那隻母雞,拿出匕首。


    老母雞咯咯咯驚恐地叫著,嚇得立馬拉出一顆雞蛋,滾在草叢間。


    “少爺,這母雞還生蛋了!”羅德驚喜極了,“怎麽不多生幾個?”


    “一般母雞一天就下一個蛋的。”夏之星也覺得新鮮,探頭看了看,雖然都知道母雞會生蛋……可這也生的太及時了吧……


    皇甫赫連撿起那顆蛋,還很熱乎。


    仿佛為了活命,母雞驚恐叫著,又憋出一個蛋。


    這求生心異常強烈的!


    羅德恭維道:“還是少爺厲害,母雞看你一眼就能下蛋。夏小姐不是說一天就生一個?”


    “偶爾也會有兩個的情況,就是很少很少幾率……就像人偶爾也會懷雙胞胎嘛。”夏之星也笑了,氣氛好久沒有這麽輕鬆愉快了。


    皇甫赫連摟著她的腰,一直板著的臉色難得地勾了勾:“它都生兩個了,你呢?”


    “皇甫赫連!”


    “看來,我這輩子是等不到女兒了。”皇甫赫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嘴角的笑意又倏然消失了。


    夏之星皺起眉,總覺得皇甫赫連怪怪的,有點不對勁。


    她想要說什麽,他已經抓起那隻雞起身道:“我去殺雞。”


    夏之星抿著唇,仔細回憶皇甫赫連的不對勁是從西皇出現開始,他應該是不開心西皇的存在吧?這個醋王……


    “少爺,我來殺,別髒了你的手。你去多陪陪夏小姐。”羅德馬上搶過匕首和母雞。


    皇甫赫連並沒有坐回夏之星身邊,在地上刨出一個泥巴坑,鋪了一層薄薄的生石灰,將雞蛋也放了進去,再埋上泥巴。


    用冷水在上麵澆了一遍,立即看到有煙滋滋地冒出來。


    夏之星知道生石灰遇水既熱,但是用來烤雞蛋,還是第一次聽說呢。


    皇甫赫連等了一會兒,泥巴不熱了,再把它刨開,熟石灰也已冷卻,兩顆雞蛋已經熟了,拿出來在雨水裏清洗個幹淨。


    兩個雞蛋都交到了夏之星的手裏,燙燙的。


    “雞肉還要等很久,先吃雞蛋。”皇甫赫連寵溺的目光看著她,“沒有水,小心蛋黃哽著。”


    “嗯。”夏之星接過一顆雞蛋,剝開蛋殼,嫩嫩的蛋白,清香的味道,“你先吃一口。”


    雞蛋舉到他麵前,他避開臉:“我不餓。”


    “昨天到現在你都沒吃東西,怎麽會不餓!”


    “吃東西不要總跟我講條件,乖。”


    “現在我們已經有食物了,那一隻雞我都吃不完,雞蛋兩顆,一人吃一個。”


    “吃不完,你可以留著慢慢吃。”皇甫赫連蹩起眉,這個鬼地方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逃出去。


    “皇甫赫連,你到底吃不吃!”


    “我吃了也是浪費。”皇甫赫連眼眸很深,按住她的手,送到她嘴邊,“夏之星,你太瘦了,應該多吃點!”


    “怎麽會浪費?你不吃東西會虛脫的——”


    皇甫赫連接過另一個雞蛋:“我吃。”


    聞言,夏之星終於鬆了口氣,安心地吃了那顆雞蛋,真好吃啊……不知道是不是太餓的緣故,那味道畢生難忘,是她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雞蛋了……


    她沒有注意到,皇甫赫連並沒有吃,把雞蛋放進了口袋裏。


    不過,在一旁冥神的西皇卻看到了這個動作,他的目光掃向皇甫赫連凝重的神情,又落到皇甫赫連的右手上……


    那隻手似乎受傷了,用布條纏了一圈綁著。


    在西皇的目光看過去的時候,皇甫赫連危險地眯眼警告他,轉身移開。


    “少爺,不是說我來處理?”正在處理雞毛和內髒的羅德,看到少爺俯身下來,把雞搶了過去,“你可以陪陪夏小姐的。”


    “羅德,無論什麽情況,把她安全帶出城。”皇甫赫連冷聲道。


    羅德一怔,少爺很難這樣鄭重其事地跟他講話,還叫他名字。


    “少爺你放心,隻要我有一口氣,我就會保護夏小姐。”


    “你做事,我一直很放心。”皇甫赫連沉聲說道,“找點容器,打一些水來。”


    反正就下著雨,這就是水。羅德把那個裝生石灰的袋子反了一麵,掛在外麵的路燈下接雨水。


    夏之星有點困,在那邊坐著就犯困,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好像看到西皇朝皇甫赫連走了過去,兩個男人背對著她蹲在幾米外的地方,低聲說著什麽。


    真奇跡啊,他們也有在一起談話的時候?


    夏之星很想聽聽他們在說什麽,可是止不住那一陣陣的困意,連坐起來都很難。


    “在準備後事了?”西皇壓低了嗓音,嗤笑道。


    皇甫赫連狠狠地開膛破肚,沒有發語。


    “我說,”他摸了摸鼻子,嗤笑更重,“你不會丟下她落荒而逃吧?不打算告訴她?”


    皇甫赫連的動作猛然一頓,眼眸視線變得深寒無比:“你想來一刀?”


    西皇笑了起來:“殺了我,誰來保護她出城?就靠你那兩個蠢手下?”


    皇甫赫連手裏的動作繼續,給雞扒著雞毛。沒有熱水燙過,雞毛在肉裏,每一次拔出來都很費力,但他仿佛泄憤一樣,將一隻雞拔的千瘡百孔。


    西皇看著掉下來的雨,世界有點安靜,他笑著笑著就慢慢收斂了,眼神也變得陰鬱起來:“皇甫赫連,原來你也會有今天啊。”


    “……”


    “我怎麽沒有那種很痛快的感覺?你這麽痛苦地死掉,我應該是很開心才對。”他喃喃著,仿佛在自言自語,為什麽一點也沒有他想象的痛快淋漓,反而有一種遊戲結束,空落落的荒蕪感。


    好像人生都失去某種意義,失去可以追尋的樂趣一樣。


    皇甫赫連隻是陰鬱著臉,宰殺那隻可憐的雞。


    西皇眯著眼問:“什麽時候發現的?”


    皇甫赫連回憶起來——


    在他把夏之星送上飛機之前,在戰機轟城的時候。


    他們的麵包車翻到,隻能被迫下車,在廢墟中逃跑,一邊抵擋著四麵八方撲過來的陰毒者。


    當時,有一隻陰毒者從二樓的殘痕斷臂中撲下來,偷-襲夏之星。


    皇甫赫連發現的時候,抬起手去擋,於是陰毒者的嘴咬在了他的手背上。


    盡管他在第一時間就把對方的腦袋擰斷了,一腳踹開。


    咬痕並不深,淺淺的牙印但是帶著血。


    一旦咬破了傷口,病毒就會從傷口感染……


    皇甫赫連當場用匕首把被咬過的地方割下那一塊皮肉下來,撕下布緊緊紮著流血的手。整個過程他隻用了幾分鍾,一氣嗬成。


    在割自己皮肉的時候,痛得神誌不清他也沒有喊一聲,不敢表現出一絲疼痛,讓夏之星發現。


    而當時大炮轟轟地襲-擊著城南區,羅德、保鏢為了對付陰毒者自顧不暇,夏之星也沒有注意到皇甫赫連的異常。


    所以,當西皇出現的時候,他就想讓夏之星走。


    沒曾想這個蠢女人,竟然又掙紮著回到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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