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個時候,這女主人才告訴了眾人在那段視頻中沒有拍攝到的畫麵。


    之前眾人也都了解到,張宗已經結婚,而且有一個四歲的小女兒,半個月之前的一個情星期六,也就是在張宗虐狗的兩個多小時前,那是冬季裏的一個久違的大晴天。張宗的妻子帶著自己的女兒來牡丹小區的小花園裏散步。


    張宗的女兒叫做張兮兮,還是一個走路都走不穩的小屁孩。冬天,她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像是一直活潑的小北極熊,在觀察著這個溫暖而幹燥的冬天。張宗的妻子就坐在小花園的長椅上,看著自己的女兒像是精靈一般嬉鬧著。


    可好景不長,就在這個時候,一隻泰迪犬出現在了後花園中,這隻泰迪看起來小小的,人畜無害,煞是可愛。小朋友天生就是喜歡小動物的,看到了那隻狗朝著這邊過來,張兮兮高興的手舞足蹈。


    小小的張兮兮蹲下了身子,想讓這隻狗過來。張宗的妻子有些擔憂,雖然這狗看起來不像是野狗,但是對於四歲的張兮兮來說,一條陌生的寵物狗對她來說同樣是威脅。張宗的妻子站起身子來往自己的女兒身邊走,而這個時候,那條泰迪狗也跑了起來。


    泰迪狗一邊吐著舌頭一邊朝著張兮兮跑了過來,張宗的妻子有些害怕,又趕忙往自己的女兒前麵跑去。可人哪裏能跑得過狗,不等張宗的妻子趕到,泰迪已經衝到了小女孩的懷抱裏,嘻嘻哈哈的笑聲從小女孩的嘴裏傳了出來。


    可下一刻,小女孩的笑聲就變成了哭喊聲。因為這隻泰迪已經咬在了張兮兮的臉蛋上,她手忙腳亂的想要把咬著自己臉蛋的泰迪推走,但是泰迪就像是看到了一個肉骨頭一樣,說什麽也不撒手了。


    張宗的妻子衝了過來,她用腳狠狠踢著那隻泰迪,泰迪齜牙咧嘴了片刻,終於吃痛,撒開了嘴,順著花園的小路一溜煙消失不見了。張宗的妻子看到,這條泰迪一瘸一拐的離開了。她沒空找狗主人算賬,趕忙抱起了自己的女兒來。


    在女兒的臉蛋上,深深的牙印觸目驚心,鮮血順著小姑娘的臉往下流著,不一會兒就讓張兮兮成了一個血娃娃。張宗的妻子看著自己的孩子欲哭無淚,那麽精致的小臉蛋上有三個深而長的傷口,即便是能夠處理,恐怕以後也會留下傷疤。


    妻子趕忙給張宗打了電話,在附近的醫院中,醫生給小小的張兮兮做了處理。但是傷口太深,需要縫針,而縫針之後,張兮兮的臉上很可能會留下傷疤。即便張兮兮不是疤痕體質,這條疤也會伴隨著她的童年,少年,青年,直到隨著年月的流逝,才能夠讓她的疤痕逐漸黯淡。


    對於一個小女孩來說,這算是一種天大的不幸了。


    縫合傷口之後,張兮兮需要住院觀察,張宗的妻子陪在女兒的身邊,而張宗則是返回牡丹小區,回家拿一些洗漱的用品,張兮兮愛喝的奶粉。而就是在這次的回家途中,張宗發現了那條咬傷自己女兒的狗。


    那是一條有著棕色卷毛的泰迪,它的後腿有點殘疾,應該是被自己妻子踹傷的。更重要的是,它的身上還沾著鮮血,那是自己女兒的鮮血。張宗內心的憤怒到達了頂點,但是他卻十分冷靜,他蹲下了身子,輕輕吹著口哨。


    “小狗狗,過來吧。”張宗輕輕的喊著。


    那隻泰迪聽到了張宗的呼喚,開心的衝了過來,再然後,張宗將它抱了起來。這隻狗看起來並不髒,狗毛也都梳理過,看得出來,這是一條家養的狗。隻是狗脖子上沒有項圈,周圍也沒有一個人。


    張宗看著這條舔著自己手的狗,越看越生氣。他看到了地上的半截繩子,又看了看自己懷裏的這隻狗。他找了個地方,將這隻狗綁在了上麵。之後,他回家拿了一把刀。那是一把十分鋒利的刀,足以能夠把這隻狗抽筋剝皮。


    張宗再次回到了花園的時候,那條狗依舊在吠叫著,但周圍依舊沒人,這條泰迪狗的主人似乎習慣了將自己的狗如此放養。張宗站在樓下,抬頭看著,高聳的樓層露出了一個個的窗口,像是鋼鐵森林中的一個個監獄,把人都囚禁於中,以至於小區花園中沒有一個人。


    一把刀從狗的脖子上開始劃起,第一刀是最艱難的,張宗不會做飯,他甚至連魚或者是螃蟹都沒有殺過,更何況是一條會痛苦,會喊叫的狗。但是張宗還是下刀了,因為他看到了女兒臉上的傷口,聽到了醫生對自己說女兒的臉可能會被毀容的話。


    第一刀下去之後,張宗就再也沒有猶豫過。他像是一個變態殺人犯一樣,一刀一刀的將這隻狗的皮活生生的扒了下來,寵物狗在空中掙紮著,卻無濟於事。泰迪的慘叫逐漸的吸引來了小區的住戶,他們終於圍了起來,紛紛拍著視頻。


    張宗一邊剝著皮,一邊觀察著周圍的人,直到狗主人出現。小區的保安也聽到了聲聲慘叫,來到了現場。在然後,保安將張宗押送到了公安局。泰迪狗的女主人也在同一時間趕到了公安局。


    在公安局裏,張宗和狗主人進行了私下的和解,女主人撤案,這件事情就此了結。


    “你們都達成了什麽樣的和解?”邵老看著打著哈欠的女主人,開口問道。


    女主人坐在了沙發上,看著邵老說道:“沒什麽和解,和解就是我撤案,從此這件事情誰也不提。你想想看,我那狗狗那麽可愛,從來沒咬過人,怎麽可能突然咬一個小女孩呢,一定是那個小女孩做的不好,欺負了我的狗狗,我狗狗才咬她的。”


    “雖然我們沒有孩子,但是那隻狗狗就是我們的孩子。我的孩子咬了他女兒的臉,這有什麽的,小孩子自愈的能力是非常好的,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長好了。可是他把我兒子殺了,我兒子死了,再也活不過來了。”


    “就是。”男主人也插嘴說道:“這也算是公平了,我兒子死了,我還沒找他要損失費呢。”


    “之後呢,知不知道張宗去什麽地方了?”男主人搖頭說道:“從那之後,我們就再也沒見過他,誰知道他去了什麽地方。”


    江河一邊在屋子中走動,一邊開口:“你們看過網上的那個視頻們?就是張宗剝狗皮的那段視頻,看過別人是怎麽評價的麽?”


    “看了好幾次了。”女主人說道:“像張宗這種人就該死,養了個女兒不好好看著,讓她到院子裏亂跑,就算是不被我家的狗咬了,也要被別人家的狗咬。”


    邵老皺眉說道:“那你們為什麽不把狗關在家裏,或者上狗鏈呢?”


    男主人看了看邵老,忽然笑了起來:“一看這位年紀大的警官就沒有養過狗,狗這種東西,當然是要放出去讓它跑的啊,否則這狗會抑鬱的。你說是不是,你說她家女兒才三四歲,帶出來晃蕩什麽。”


    江河走進了廚房,在廚房的一角放著一張用來吃飯的桌子,桌子上還有一個開著的大砂鍋,江河一邊往砂鍋旁邊走,一邊提高自己的聲音:“最近有很多愛護小動物的人找過張宗,這件事情你知道麽?”


    “不知道。”女主人的聲音傳了出來:“和我們也沒一分錢的關係,話說你老在我們屋子裏轉什麽轉,你是警犬啊?我們又沒有窩娼聚賭,找什麽呢?我是聽說網上有人說要給他點教訓,但是又不是我們兩個找的人,自作自受吧。”


    江河俯下了身子,聞到了一種特殊的味道。這種味道是從這個砂鍋中傳出來的,那是一種特殊的肉的味道。江河用兩根手指撚起了砂鍋中的一塊肉,輕輕的放在了自己的嘴裏。這是說不出來的一種味道,有些柴,卻又有一種粘牙的香味。


    將這塊肉咽下,江河說道:“為什麽把你們兒子煮了?”


    說著,江河走出了門來。


    男女主人看到了江河,兩個人臉上都有些掛不住。


    江河以為兩人沒有聽到自己的話,又開口說道:“那砂鍋裏的是狗肉,很容易推測出來,應該就是你家的那隻泰迪犬。”


    男主人咳嗽了兩聲,說道:“狗都死了,皮都剝了,那些肉怎麽辦,吃了就吃了,這是我們愛它的一種表現。”


    說著,男人似乎有些生氣:“我們那件事情已經了結了,我能讓你們進來已經很客氣了。現在天都要亮了,我明天還有工作,不得不睡了,你們還是早點回去吧。”


    “就是。”女主人拉了拉自己脖子上的貂皮,開口說道:“該說的我們都說了警察同誌,以後請不要來找我們了。就這樣,我們要睡了。”


    兩人很明顯的逐客,幾人也都看了出來。


    邵老點了點頭:“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


    幾人剛走出了門,就聽到了對方摔門聲。


    徐一曼無奈說道:“前腳還說自己的狗就是自己的兒子,後腳就把自己兒子給燉了。”


    邵老思考了片刻,於是開口說道:“恐怕張宗又被誤解了,就好像王葉丹一樣。現在的評論依舊是一邊倒麽?”


    徐一曼點了點頭:“是啊。”


    “那麽恐怕,犯罪顧問的短信又要來了。”邵老斬釘截鐵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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