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麽名字。”邵老看向了女孩,開口問道:“年齡,職業。”


    女孩脫下了自己的圍巾,對著邵老說道:“我叫做王葉丹,今年二十二歲,榆州市本地人,榆州市大學財務管理的一名學生。最近我們在忙著考試,課不多,於是我就回了家。今天晚上,我在朋友圈看到了有人拍著的跳樓的視頻,我發現,我發現跳樓的那個……”


    “跳樓的那個人你認識。”邵老說道。


    “是。”王葉丹開口說道:“那個人叫做盧本,和我是同班同學。”


    邵老指了指辦公桌旁邊的一個椅子,開口對其說道:“坐下說吧,盧本是你的男朋友麽?”


    王葉丹的表情明顯一變,看上去有些尷尬:“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你男朋友?”邵老輕輕的將那張照片推到了王葉丹的麵前,說道:“盧本跳樓之後,我們在他隨身攜帶著的錢包裏發現了這張照片,對了,他的錢包裏除了身份證之外,就隻剩下這照片了。”


    王葉丹低頭看著自己麵前的照片。


    “這照片是你吧。”邵老說道。


    “沒錯。”王葉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這的確是我,但是我不知道他是怎麽拿到的。”


    “什麽意思?”邵老皺起了自己的眉頭:“從照片拍攝的角度來看,這個拍照的人就坐在你的對麵不是麽?”


    王葉丹點了點頭,拘謹的坐在椅子上:“是這樣不錯,但是坐在我對麵的是我的一個閨蜜,叫做王琳,我們也是一個班級的。這張照片就是她拍的,隻是我不知道為什麽盧本會有這張照片。”


    袁軍這下是徹底糊塗了,他靠坐在椅子上,標準的軍姿:“不是,我說姑娘,你們到底是什麽關係。”


    “他在追我。”王葉丹開口說道:“準確的說,我已經很明確的拒絕了他了。”


    “也就是說,他是你的追求者,這是最近一步的關係了吧?”江河靠在椅子上,身子前傾著。


    “是。”王葉丹說道。


    “那這樣就奇怪了。”江河說道:“如果僅僅是這樣的關係,你為什麽會來到這裏,你說你和他的死有關係,是怎麽回事?”


    王葉丹的臉上滿是內疚,她開口說道:“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要想說清楚這件事情,我恐怕得從一年前開始講起來。”


    “不著急。”邵老拿過了自己的茶缸來,袁軍伸手將地上的暖壺提了起來,給邵老泡茶。


    “我們有的是時間。”邵老看著茶缸裏的茶葉浮沉。


    王葉丹點了點頭,將身子往前靠了靠,這才開口說道:“大一上半學期的時候,大概軍訓過後吧,盧本就和我表白過,說他想要做我的男朋友,問我願意不願意,我那個時候還有男朋友,就明確的告訴了他我有男朋友。”


    “但是他沒有放棄,總是買一些東西給我。”說著,王葉丹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我每次都拒絕了,告訴他自己有男朋友,但是沒有辦法,即便是我不收下,他就會讓我們班的女生拿來,就說是我答應要了的,每次弄得我都很尷尬。”


    “能退回去的禮物我一般都退回去了,退不回去的,我就買一個價值差不多的禮物送給他,其實我的意思很明確了。”王葉丹說道:“但是他好像誤解了我的意思,即便我三番五次和他說了我的態度,他總覺得我回贈禮物是也喜歡他。”


    徐一曼這個時候給王葉丹倒了一杯熱水,王葉丹接過了一次性水杯,道了一聲謝繼續說道:“後來我因為一些事情和自己的男朋友分手了,盧本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就更加死纏爛打著我。”


    “如果用旁人來看,他的確是對我挺好的。比如會經常給我買禮物,比如會給我畫複習的重點,比如會給我教室占桌,天冷了會給我打熱水什麽的。別人都說如果盧本喜歡的是自己,她們就答應了。”


    王葉丹說道:“可是我很無奈,我家的條件說不上特別好,但是吃穿住行什麽的都從沒有虧欠過我。你知道盧本買的東西都是些幾十元的小東西,比如什麽棒棒糖,比如什麽零食禮包,但是我不喜歡吃那些東西,他送過我的化妝品,也都是幾十元的。”


    歎口氣,王葉丹繼續說道:“幾十元的化妝品我肯定不敢往臉上摸啊,我平常用的都是五百以上的,可在他看來,他覺得對我特別好了。你們應該能夠明白我的意思,我並沒有看不起他的意思,但是我們的三觀是不同的,是不在一條線上的,這讓我很難答應他。”


    徐一曼點了點頭,說道:“有時候確實是這樣,總以為自己已經付出所有了,但其實在對方看來,這些東西實在是太尋常不過了。”


    王葉丹感激的看了徐一曼,說道:“但是他很不成熟,就是不能明白這一點。你帶一個從沒有做過旋轉木馬的女孩子去遊樂場,她可能會很開心,但是對於一個幾乎要坐到吐的女孩子來說,帶她去遊樂場就是一種煎熬。”


    “這樣大概過了有一年時間,我實在是太煩了。”王葉丹說道:“我甚至都沒有想到他能夠堅持這麽長的時間,有些死皮賴臉。一年時間他送了我很多東西,能退的我都退還給他了,不能的我就按照比他還多的價格給他買一些禮物還給他。”


    “他就像是一個狗皮膏藥一樣,他還到處宣揚我和他在談戀愛,弄得對我有好感,我對他也有好感的小哥哥都不考慮我了。今天回家的時候,他非要送我,我不願意,他就死皮賴臉的跟我上了公交車。”


    王葉丹喝了一口茶水,說道:“我不想要他知道我家裏住在什麽地方,下車之後就讓他離開。他問我到底不喜歡他哪一點,他可以改。”


    王葉丹低下了頭:“其實我就是特別討厭他這種死纏爛打的性格,一年時間讓我對他越來越厭惡。恰巧那個時候,他對我說了這句話。我當時實在是生氣,就對他說了句氣話。”


    “你說什麽了?”邵老問道。


    “我記得很清楚,我當時說我最不喜歡他活著這一點,希望他可以改。”王葉丹看著邵老說道:“那個時候大概是下午六點左右,我說了這話之後,他就沒有纏著我了,然後就離開了。”


    “直到今天晚上的時候,我看到我們班級群裏一直在閃,平常大家都很少在群裏聊天的,我有些奇怪,就打開群看,然後就看到了有人拍的小視頻。”


    說到了這裏,王葉丹不停的喝著水,看得出來她很緊張。


    “我不知道那視頻是誰拍的,離著特別近,我一下就認出那衣服就是盧本穿的,然後視頻晃了晃,我就看清楚了他的頭,就是盧本。”頓了頓,王葉丹說道:“對了,我還在視頻裏看到了你們幾位。”


    “我當時完全懵了,幾個小時之前我還看到他,幾個小時之後,他就,他就成了車上的一具屍體……”


    王葉丹斷斷續續說道:“我一下就想起了我之前和他說的那些話,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我的那句話,所以就跳樓了,但是我仔細想了想,我覺得還是要來這裏說清楚了比較好,於是我就自己開車過來了。”


    邵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看著王葉丹說道:“這樣劉隊長,你帶人把筆錄做一下,之後就可以讓王葉丹離開了,如果你說的是實話,你不要多想,這件事情和你的關係不大。做好了筆錄就可以離開了。”


    “謝謝。”王葉丹點了點頭。


    看著王葉丹離開的背影,袁軍開口說道:“看起來這個王葉丹還挺誠實的,自己來公安局說了這些,不過就因為一句話就去死,不知道是盧本腦子有問題,還是其中另有隱情。”


    邵老褶著眉頭說道:“和犯罪顧問扯上了關係,自然沒有那麽簡單,想要證實王葉丹是否在撒謊很簡單,隻需要去那輛公車上找到監控記錄就好。不過即便是如此,就因為這一句話也沒有辦法把女孩子抓了,否則的話,這世界上太多人都要進監獄了。”


    邵老吹了吹茶水:“不過我更在意的是,犯罪顧問會用這件案子翻出什麽水花來。”


    袁軍聳了聳肩,說道:“我跟著劉隊長去,一會兒問問她坐的是哪一輛公交車。”


    “好。”邵老點了點頭。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傳來了一陣哭聲:“我的兒啊,你怎麽了,我的兒啊。”


    邵老看了看牆上掛著的表開口說道:“他們不是至少要三個小時才能趕到,怎麽現在就來了?”


    “不清楚。”袁軍搖了搖頭。


    幾人推開了辦公室的門,就看到一男一女兩位中年人正抓著劉隊長的胳膊哭泣,王葉丹也站在一旁哭泣。


    “你們是盧本的父母?”邵老問道。


    兩個淚眼婆娑的中年人點了點頭。


    “先認屍。”邵老思索片刻,最後說道:“看看你們兒子最後一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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