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肖芳便拉著翟強站了起來。


    “進去穿條褲子再出來。”袁軍看著翟強說道:“不過可別想著逃跑,這裏可是六樓,掉下去可非死即殘。”


    翟強站了起來,盯著袁軍看。


    袁軍笑著說道:“你要是覺得能打過我,你就動手。”


    翟強嘴角動了動,沒有說話,緩緩離開了。片刻之後,他穿好了衣服從屋子中走了出來,看樣子這個翟強也知道自己的實力肯定是比不上袁軍,從正門打出去是沒有機會了。而這裏是六樓,要是從六樓跳下去,那更是死路一條。


    沒有辦法,翟強就好像是一隻小白兔一樣,乖乖的走了出來。


    袁軍看著翟強說道:“既然不打算跑了,坐下吧,說說自己為什麽要跑。”


    翟強也認栽了,他坐在了茶幾旁邊的小板凳上,沒有看著袁軍,而是看向了坐在這個沙發上的邵老。翟強也是跟過老大的人,他知道絕大多數情況下,能打的那個人肯定不是老大,反倒是坐在這裏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老頭子才是。


    “我認栽了,不知道幾位弟兄是哪路的人物?”翟強緩緩說道:“但是這件事情和我沒有什麽關係,在道上混的人,那都是刀口舔血的人,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栽了,就是那些帳,誰要回來就是誰的,你說是不是?”


    聽著翟強這雲裏霧裏的話,袁軍皺著眉頭說道:“我們是……”


    邵老則是攔住了袁軍,看著翟強沒有說話。看這意思,翟強是把自己這夥人當作是江湖中人了。這倒也是正常,這些人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也就那麽點事情,廣交朋友自然也就是遍布仇人。


    看樣子翟強以為邵老等人用白道身份隻是掩護,其實是來尋仇來了。邵老不急著說破自己的身份,因為看翟強的樣子,或許會牽連出別的案子來也說不定,到時候便可以把這個案子交給市局裏的其餘刑警隊來調查。


    想到了這裏,邵老心裏有了注意。


    但是此刻從翟強嘴裏說出的信息太少了,不論邵老接什麽話,都很有可能露出破綻來,這個時候,微笑著看著翟強是最好的選擇。而邵老也正是這樣做的,他微笑著看著翟強,片刻對一旁的徐一曼說道:“一曼,幫我泡杯茶。”


    徐一曼不知道邵老這一大把年紀了還扮什麽黑老大,但是她還是說道:“知道了邵老,你們這裏有茶麽?”


    肖芳看到自己的男子都對這些人有些恐懼,她自然是不做什麽了。之前她敢那樣對別人說話,就是因為自己的情人在道上混的不錯,走到哪裏都有人喊一聲強哥,一般人根本不敢大聲對她說話,可是現在,她也有些害怕了。


    “有!有!”她趕忙說道:“我這就給您拿茶。”


    江河不明白這些人都在做什麽,他感受不到現場微妙的氣氛,如果是之前的江河,他一定會開口詢問這是在做什麽,但是此刻的江河,他至少學會了沉默。國人向來講究含蓄和留白,讓別人猜自己的意思,現在的江河雖然不能活學活用,卻也已經理解了這樣做的用意。


    他站在一旁,如同禁衛軍一樣一句話也不說,隻是看著邵老,默默學習邵老的經驗。


    “繼續說。”邵老看著徐一曼和肖芳去倒茶,也沒有看著翟強,隻是輕輕說道。


    翟強看著雲淡風輕的邵老,拍著自己的腿說道:“既然我認栽了,那我就直說了,爭地盤這種事情經常發生,但是禍不及家人,你們上門來找我,我沒有想到。規矩就是這規矩,從此以後大不了黃家棚子那裏的壞賬都由你們這些人收就好了。”


    聽到了黃家棚子這四個字,別人沒有反應,但是邵老和江河卻是吃了一驚。因為這個黃家棚子正是李二蛋在龍城市租房子那地址的名字。黃家棚子附近基本上都是戶主自己搭蓋的違章建築,一個月隻要六百元,可實際上成本估計也就幾萬塊的樣子,用不了多久就能夠收回成本。


    江河想起了在那個臨時搭蓋的六層樓裏,樓道中幾乎寫滿了“欠債還錢”這些字,而麵前的這個翟強,正是要債的打手,這兩者之間一定有什麽關聯。江河此刻有很多的疑問想要問翟強,他看向了邵老,邵老卻麵無表情。


    此刻的邵老也在思考著這件事情,他忽然意識到這個翟強正在“自首”,不論怎麽樣,這場戲不能在這裏斷了,邵老需要套出更多的事情來。


    這個時候,肖芳端著幾杯茶來到了客廳中,她一邊走一邊說道:“大家都是道上做事的,都不容易,我替翟強給你們道個歉。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大家有什麽話好好說。”


    邵老輕輕的吹著茶,但是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翟強皺起了自己的眉頭來,他有些不耐煩,說道:“這位老大,我們也是幫別人辦事,看您的年紀一定不是幫人辦事,而是老大了。作為老大不要為難我們這些做小弟的,有什麽事情,你和我老大談好不好。我隻是幫人辦事。”


    茶涼了一些,邵老這才喝了一口:“嗯,茶不錯。翟強我問你,你上一次收賬是什麽時候?”


    翟強鬆了一口氣,這個老人不說話對著自己笑,這種感覺實在是太讓人發毛了。這個時候老人和自己說話,著實是讓他放鬆了一些,但是他還是看不懂這個老人到底是哪個堂口的,之前他從沒有見過這個人,也沒有見過這種打招呼的方式。


    翟強思索了片刻,還是開口說道:“三天前的晚上。”


    “隻有你一個人麽?”邵老問道。


    翟強看著邵老,他此刻依舊在喝茶。


    “還有我的兩個小兄弟。”翟強說道:“我們知道有些人躲在黃家棚子裏,我們就進去教訓了他們一頓,讓他們早點還錢,否則就把他們的頭擰下來。做我們這行的人都知道,這些人不給點顏色看看是不行的,不過還真有一個滾刀肉,被我們在廁所裏打,打的一地都是血。”


    邵老點了點頭,說道:“我要這些人的名字。”


    “什麽意思?”翟強說道:“我們不問名字,隻要錢。”


    邵老輕輕的將杯子放在了茶幾上,說道:“那天晚上你都見到了誰,我問你!”


    說這話的時候,邵老輕輕咬的牙齒,聲音飄飄揚揚的,但也是一個字都不拉的落進了翟強的耳朵裏。翟強突然意識到麵前的這些人似乎並不是道上的人,他們來這裏並不是要和自己搶生意的。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三天前看到的那一幕,整個人突然抖如篩糠,難道麵前的這些人,正是那人?


    “不!”翟強突然說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什麽都沒有看見。”


    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語自然是躲不過邵老的機敏,邵老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麽。


    “你看見了什麽,說。”邵老輕輕說道。


    “我真的什麽都沒有看到。”翟強身子越來越抖,他緩緩說道:“真的,我什麽都沒有看到。”


    邵老突然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他一把將麵前的茶杯掃倒在地,隻聽玻璃杯“劈裏啪啦”的散落了一地,玻璃碎片四濺,實在是讓人有些恐懼。不僅僅是翟強和肖芳被嚇了一跳,專案組的人也嚇了一跳,不知道邵老這是怎麽了。


    袁軍有意想要上前問問邵老,可是邵老卻皺了皺眉頭,用眼神告訴袁軍不要輕舉妄動。


    翟強額比嚇了一跳,他趕忙從小板凳上跳了下來,竟然直接是跪在了地上,他顫抖著說道:“真的不關我的事情啊,我真的什麽都沒有看到,我和你們不是一條道上的,求求你放過我,我真的什麽都沒有看到。”


    翟強怎麽說也是一個職業的打手,此刻竟然被嚇成了這個樣子,如果不是特別恐怖的事情,恐怕他是不會嚇成這個樣子的。也就是說,他一定遇到了什麽,可具體是在什麽地方遇到了什麽事情,就需要邵老把它套出來了。


    “好,三天前的晚上,你從黃家棚子離開,去了什麽地方?”邵老換了一個話題問道。


    “火葬場……”翟強脫口而出,可說完就又說道:“不是,我說錯了,三天前那天晚上,我直接從黃家棚子回家了,我什麽地方都沒有去,什麽人都沒有看到。”


    這下,所有人都吃驚了,這個翟強竟然也去過火葬場。邵老有意要亮明自己的身份,但是看翟強什麽都不敢說的樣子,就算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恐怕他也不會說什麽。對於這種滾刀肉來說,那需要惡人自有惡人磨。


    “我最後和你說一次!”邵老說道:“那天晚上你究竟看到了什麽?”


    “我真的什麽都沒有看到,什麽都沒有!”翟強甚至要哭了出來。


    邵老站起了身子,拔出了袁軍身後的槍,指著翟強說道:“我他媽~的是問你那天晚上在火葬場附近看到了什麽,你不會說話麽?”


    說著,邵老將子彈上膛。


    這個時候,翟強終於顫抖著說道:“那天晚上,那天晚上我看到有人,有人在往屍體的肚子裏塞東西。我真的沒有看清楚那人的樣子,我知道你們是毒梟,殺人不眨眼,但是我真沒看清楚,別殺我,別殺我!”


    聽到了這裏,邵老忽然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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