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蛋此刻跑的下落不明,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但好在李二蛋的檔案中,記載了他在龍城市的住址,也就是王桂花現在的住址。李二蛋雖然可能和王桂花沒有什麽感情了,但是他跑路之前應該會去看自己的女兒李薇薇。


    專案組一行人來到了龍城市王桂花的住址,按下了門鈴之後,一個中年婦女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江河開始打量著這個王桂花,她身穿一件高領毛衣,素色長褲,脖子上戴著一條鉑金項鏈,臉上塗著淡淡的妝容,一股香水味從她的身上傳出來,看樣子王桂花還是比較知性的,的確有一種當老師的氣質。


    袁軍亮明了身份,王桂花把幾人讓進了屋子中來。


    王桂花示意幾人坐下,她則是從茶幾中拿出一罐紅茶來,準備泡給眾人喝。


    邵老緩緩說道:“客氣了,我們這次來……”


    邵老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王桂花開口說道:“我知道你們為什麽來,為了李二蛋是麽?”


    王桂花看起來像是早就知道了一切一樣,她將開水倒入玻璃杯中,頓時紅茶的香味傳了出來,飄香四溢。她將暖壺放到一邊,自己坐在了板凳上,看著幾人說道:“李二蛋是犯了什麽事了麽?”


    邵老點了點頭:“既然話已經說開了,我也就直說了。你丈夫目前涉嫌一宗殺人案,現在已經跑路。我們想問,他最近是否回過家?”


    聽到了李二蛋涉嫌殺人,王桂花沒有任何表情,她回頭看了看電視櫃上的照片。


    幾人順著王桂花的目光看去,發現那是一張全家福,照片上李薇薇正騎在李二蛋的脖子上,王桂花在一旁扶著李薇薇,表情凝重,似乎生怕她掉下來。反而李薇薇和李二蛋兩個人卻是咧著大嘴,笑的十分開心。


    從照片上看,這是很幸福的一家三口。


    王桂花的目光從照片上回過來,拿起了自己麵前的那杯水輕輕喝了一口,說道:“大概是昨天晚上十二點多,我聽到門口傳來了敲門聲,是那種很急的敲門聲。”


    “是李二蛋?”邵老問道。


    王桂花點了點頭,看向了門口:“是,當時我已經和女兒睡下了,那麽急迫的敲門聲一定是有人有什麽急事,起身後我從貓眼上看去,發現是李二蛋。李二蛋已經有一年多沒有回來過了,我當時有意不想開門。”


    “最後還是開門了。”邵老從王桂花的話中聽出了這個意思。


    “是。”王桂花歎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不論怎樣,我都和他有過幾乎二十年的婚姻生活。我看他表情慌亂,知道他一定是出了什麽事情了。我思前想後,還是給他開了門。”


    江河這個時候問道:“他顯得很慌亂是麽?”


    “是。”王桂花回答道:“當時他很慌張的鑽進來關上了門,我看他滿頭都是汗,像是跑了很長的路一樣。我當時問他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急匆匆的,他也沒有回答。他隻是和我說,他要躲避一段時間,等風頭過了再回來。”


    “他沒有說是因為什麽事情要躲?”邵老問道。


    王桂花緩緩搖著頭:“我連續詢問了幾次,他生氣了,告訴我男人的事情女人不要多管閑事。”


    說著,王桂花指了指自己的臉:“他狠狠的扇了我一巴掌,讓我滾一邊去。之後,他拿走了幾千塊錢。”


    眾人看著王桂花的臉,王桂花的眼神沒有躲閃,家醜不可外揚一直都是老傳統,可王桂花絲毫都不避諱,似乎已經是習慣了一樣。


    邵老的目光從王桂花的臉上收回來,問道:“那之後呢?”


    “他去臥室看了看李薇薇。”王桂花麵無表情,說道:“怎麽說他也是微微的父親,我沒有阻止,他親了親微微的臉蛋,然後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個不大的毛茸茸的小熊來。”


    說著,王桂花看向了沙發的一角。


    在沙發的一角,一隻巴掌大的毛絨小熊正躺在那裏,看起來像是從娃娃機裏夾出來的小玩具。


    王桂花看著毛絨小熊說道:“他把這個小熊放在了微微的枕頭上,然後就離開了。”


    “他什麽都沒說?”邵老喝了一口紅茶,味道不錯:“一句話也沒有留下麽?”


    王桂花點了點頭,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說道:“他對微微說了一句話。”


    “說的什麽?”邵老問道。


    王桂花回答:“爸爸給你買了你最喜歡的玩具小熊,以後爸爸不在了,她也會陪著你一起長大。”


    “就是這樣?”邵老問道:“他沒有和你說什麽?”


    王桂花搖了搖頭,說道:“隻和我說照顧好微微。他在家裏沒有呆了十分鍾,馬上就又離開了。”


    眾人的腦袋裏已經形成了一個畫麵了。


    昨天晚上,張得無意中將火葬場來刑警的事情說了出去,在群裏的李二蛋得到了風聲,他知道警方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調查到自己的身上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幹脆跑路。於是他連夜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留下了大腸,來到了王桂花這裏。


    李二蛋來的很急,為了盡快離開龍城市,他找自己的前妻要了幾千塊的跑路費,然後一溜煙的離開了。不過在跑路中間,李二蛋知道自己可能再也不能回來了,於是他在路上給自己的女兒買了一個毛絨玩具熊,作為自己留給女兒最後的東西。


    “沒有說去什麽地方了麽?”邵老又問道。


    王桂花搖了搖頭:“發生了什麽事情,他要去什麽地方,這些他一個字都沒有說。”


    關登將手機遞給邵老看,隻見手機上麵寫道:“通過網絡追蹤,發現李二蛋沒有購買火車票飛機票長途汽車票,看起來他知道用身份證可能會被抓住。”


    邵老點了點頭,看向了王桂花,思索了片刻之後,邵老輕聲問道:“冒昧的問你一句,三年前你和李二蛋離婚了,那個時候你們已經有了十幾年的婚姻生活了,為什麽會選擇在這個時候離婚,原因是什麽?”


    王桂花看向了邵老,說道:“這和這個案子有關麽?”


    邵老搖了搖頭,說道:“和這個案子的確是沒有太大的關係,但是通過了解李二蛋的生活,可以推出他的心理狀態,以便我們得知他到底是不是殺人凶手。”


    王桂花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說道:“好,如果是這樣,我可以回答。我雖然和李二蛋有十幾年的婚姻生活,但是之前的十幾年和後麵的這幾年,我們能相聚的時間其實是差不多的。”


    “李二蛋之前是開貨車的?”邵老問道。


    王桂花說道:“沒錯,他年輕的時候就是開貨車的,一直到三十五六歲因為身體緣故跑不動了,這才轉行。由於他是跑貨車的,所以他一年到頭幾乎都在公路上,能夠回家的時間很短。”


    王桂花忽然笑了一聲,說道:“人都說是距離產生美,這句話說的不錯。之前我父母給我訂下這門親事的時候,我其實是反對的。這都什麽年代了,婚姻應該自由,怎麽能是父母包辦?”


    “是啊。”徐一曼點了點頭。


    王桂花看著徐一曼,緩緩說道:“可是很多時候,自由不是說給我們這些人的。我雖然上了高中,在那個時候已經是村裏頂有文化的人了,可是有文化有什麽用,照樣逃脫不了命運的束縛。”


    “我弟弟那個時候才十幾歲左右,父母就張羅著給他找媳婦蓋房子了,可是沒有錢怎麽辦?”王桂花回憶著二十年前:“沒錢就隻能把自己的閨女賣出去,那個時候農村都是這個樣子,包括現在,很多農村依舊是這個樣子。”


    王桂花有些激動:“由於有政策,農村第一胎是女兒,那麽就可以生第二胎。很多人都想著先生個閨女,再生個兒子。這樣等兩個孩子長大後,就把閨女嫁出去,收到的彩禮錢就可以給自己的兒子娶老婆了。”


    “本質上,我不是人,我隻是換取鈔票的物件而已。”王桂花一臉的落寞:“我沒有辦法,隻能嫁給了李二蛋。由於我們不常見麵,於是每一次他回來之後,我們兩個相處的還不錯,他對我也很好。”


    “我原本就準備這樣安心過一輩子,我不求他有文化能和我交流,隻要他對我好,對父母好,也就足夠了。”王桂花歎著氣,似乎心已經死了:“可是當幾年前,一切就都變了。我們相處的時間越長,就越發不能交流。”


    王桂花有些激動,似乎想要把這些年的委屈都說出來:“我喜歡看名著,喜歡看莫泊桑,喜歡看貝克特,可他根本不懂這些,他喜歡看抗日神劇,喜歡看無腦視頻。我喜歡精致的生活,我不喜歡太多親戚的幹涉,可他總是把自己不三不四的親戚帶回家。”


    “在我看來男女是平等的啊,可他認為女人就生孩子做飯洗衣服。”王桂花說道:“之前不住在一起,可以。後來他每天回家,我們之間根本沒有共同語言,我們兩個人本來就是不合適的。”


    “他大男子主義很強,經常動手打人。”王桂花說道:“我其實早就想和他離婚了,可是礙於父母的麵子無果,幾年前我父母也去世了,我再也忍受不了了,於是提出了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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