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張得撓著頭說道:“李二蛋去哪兒了?平差那家夥總是早早的就來招呼別人鬥地主贏錢了,今天這小子不對勁啊,怎麽沒來啊?難不成,難不成就是這小子把屍體給挖了?”


    聽到了張得的話,邵老皺起了眉頭,他把檔案往桌子上一放,說道:“你把這件事情說出去了?”


    張得撓了撓頭,有些怯生生的說道:“他們都問我晚上幹啥去了,我就是那麽隨便一說,說是有警察來了,我也沒說是因為什麽啊,其實我就是調侃。”


    邵老一拍桌子說道:“不是和你說不要告訴任何人,第二天把所有人都召集過來?”


    張得一時之間啞口無言,想說什麽,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麽,站在原地尷尬的很。


    “馬上告訴我們李二蛋的地址,我們現在就去。”邵老對張得說道。


    張得點了點頭,開口說道:“他住的偏僻,王達,趕緊開車,你不是去過他家麽,趕緊帶著我們一起去。要是半路上耽誤了,我們都辭職別幹了。”


    王達給了自己兩個耳光,“哐哐”的聲音嚇了幾人一跳,不知道他發什麽神經。


    他說道:“走,那小子還贏了我幾百塊錢呢,能不能順便幫我追回來……”


    王達開著靈車載著張得以及其餘二人在路上飛奔,專案組成員則是坐在另一輛警車上,跟著這輛靈車。由於害怕李二蛋逃跑,於是王達將車開的飛快,反正後麵有公安局的坐鎮,王達倒是放飛自我了。


    靈車從一輛奔馳旁邊飛快駛過,如同是一道殘影,奔馳車司機忍不住大罵道:“市道開那麽快,等著投胎呢?”


    副駕駛的女孩弱弱說道:“那好像是一輛靈車……”


    半個多小時之後,王達將車停下。車上暈暈乎乎下來幾個人,趴在地上就吐。


    王達說道:“李二蛋就住在這出租屋裏,這裏的屋子都是房東自己加蓋的,也沒人管,一個月六百,我原來來過幾次,那屋子就他一個人住,本來我還打算租這裏一套。跟我來,這有點繞。”


    說著,王達在前麵探路,好像是一個勇敢的衛兵。


    眾人走過了一片田埂,這才來到了屋子處,王達一把將樓宇門拽開,然後走了進去。


    這一段樓梯就是用幾個石頭砌起來的,沒有護欄,沒有防護措施,走到高層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石梯表麵也是坑坑窪窪,穿著高跟鞋指定是走不了這樣的樓的。樓兩側被人貼滿了小廣告,有通下水道的,有辦假證的,還有包小姐找老公的。


    上了一層,眾人嚇了一跳,就見牆壁上滿是欠債還錢這四個大字,幾乎每層都有,一股股劣質的油漆味道傳了出來。油漆未幹時,字體下拖著一個個紅色的尾巴,像是一條條小蛇一樣蜿蜒在上麵,又像是濺射在牆麵上的血跡,十分恐怖。


    看起來這裏住著雜七雜八的人,魚龍混雜。也是,在龍城市這樣的地方,有一個月六百元的出租屋,而且是一套,可見這裏的環境之惡劣了。


    一路上什麽東西都有,垃圾,糞便,用過的小雨傘,血跡等等,任何一個東西都能夠讓眾人腦補出一幅幅畫麵來。


    李二蛋住在四樓,王達站在了李二蛋門口。


    “咣咣咣”王達用拳頭砸在了李二蛋的木門上,隨著木門的震動,牆壁上的灰塵也不斷落下,借著窗外陽光的照射,看起來飄飄灑灑。


    可並沒有人開門。


    “直接踹門吧。”袁軍說道:“我看李二蛋這小子好像是跑了啊。”


    王達接著拍了拍門,依舊沒有人出來。


    “踹。”邵老斬釘截鐵:“這些建築都是違章建築,而且私自出租,一定沒有像警局報備。”


    袁軍點了點頭,示意眾人離開一些,他往後站了站,然後直接一腳揣向了木門,就聽“喀嚓”一聲,木門中間被袁軍踢了個大洞。他緊走幾步,將手伸進了洞中,反手開鎖,打開了木門。


    袁軍一手扶著自己腰後的手槍,彎著腰慢慢走進了屋子中,他在屋子中轉了一圈,發現並沒有什麽人,說道:“進來吧,李二蛋已經不見了。”


    幾人這才走了進來,張得開口說道:“我看就是這個李二蛋幹的,他一天起來壞心眼最多,每天鬥地主不是耍賴就是使詐,整個人鬼精鬼精的。”


    江河打量著這個屋子,這個屋子一共有四十平米左右,一室一廳外加廚房和衛浴,各個房間不大,但卻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了。客廳中什麽都沒有,地麵沒有鋪瓷磚,牆麵也沒有刮大白,隻是毛坯房而已。


    江河走進了屋子中,發現他的臥室地上滿是煙灰以及煙頭,衛生紙也扔了一地。一張床靠近牆壁,上麵是一床髒兮兮的被子,江河伸手摸了摸,被子已經涼了,看樣子李二蛋跑了有一段時間了。


    “我問你。”江河看向了張得,說道:“你昨天是什麽時候和他們說的。”


    張得撓著頭說道:“就是你們讓我來的路上啊,那個時候都晚上十一點多了,我的確是有點起床氣,我就開玩笑的把這件事情發在我們的微信群裏了。我說半夜警察讓我去火葬場,這不是個鬼警察吧。”


    “我就是調侃了一下。”張得說道。


    江河對邵老說道:“李二蛋應該昨天晚上就走了,被子裏沒有一點溫度。而且我四周看了一下,能拿走的東西他都拿走了。”


    “真的假的?”張得說道:“我怎麽沒有看出來。”


    江河走到了床邊,指著床頭說道:“看到這裏的灰塵了麽?”


    “怎麽了?”張得歪著頭問道。


    江河說道:“中間一片空白,灰塵在四周堆成了長方形。地上垃圾遍地,唯獨這裏一張紙都沒有。根據我的推斷,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認為這裏之前放著的應該是一個行李箱。如果不是跑路,他怎麽會把行李箱也帶走?”


    “有道理。”張得點了點頭說道:“不過這小子有點錢就全賭博賭出去了,行李箱裏不把被子褥子裝走,這是要裝什麽東西?”


    江河一把掀開了李二蛋睡過的床,一股臭味從被子裏傳了出來。


    “謔,這都是什麽味道。”張得一手捏著自己的鼻子,一手閃動著一旁的空氣說道:“真是我的個娘啊,怎麽這麽臭。”


    幾人看去,在李二蛋被子裏藏著的,是幾件衣服。


    “屍臭。”徐一曼開口說道:“我和屍體打交道的時間最長,這是屍臭。”


    江河點了點頭,對徐一曼說道:“沒錯,屍臭。”


    袁軍看了看這幾件衣服,說道:“看來還真是李二蛋這小子做的啊。”


    說著,幾人已經戴好了手套和口罩。


    張得說道:“同誌,給我也來個口罩吧,這實在太難聞了……”


    江河將自己的口罩給了張得,一隻手已經將那幾件衣服抖摟了起來。幾件衣服散開之後,眾人這才發現,衣服之中還夾雜著一些內衣。那些屍臭味道正是從這些衣服上傳出來的,味道濃鬱,實在讓人有些難以忍受。


    這是女人的衣服,全部都是女人的款式。江河仔細數了數,一共有四件內衣褲,再加上兩件t恤一件短褲。


    江河看向了劉藝奮,說道:“這些衣服能確定是屍體的衣服麽?”


    劉藝奮忍著惡心往前走了幾步,看了看衣服,說道:“這個我不太清楚,我隻是負責記錄的,具體沒有看過屍體。”


    王達在一旁斬釘截鐵的說道:“我靠,一定是李二蛋這東西幹的。上一次,上一次我和他運屍體的時候,因為我先出去了,他就在房子裏呆著。我走出來一段時間,看到他還沒有走出來,心想這家夥在裏麵幹什麽呢,我就進去看了看。”


    “你們猜我看到什麽了?”王達說道。


    “什麽?”眾人都看向了王達。


    “這家夥正看著一個女屍的臉,好像很深情的樣子。”王達臉上露出了嫌棄的表情,說道:“當時我就給了他一腳,我說我都沒結婚,你一個結了婚的看到漂亮姑娘就走不動道了,而且還是屍體,我當時就和他說他遲早要變態。”


    邵老看著這些衣服,緩緩問道:“你們收屍的時候,把這些衣服都帶回來了?”


    王達解釋道:“一般情況下,屍體身上的東西都要掏出來,然後交給警方,如果是沒有爭議的屍體,那麽東西就交給家屬,如果是沒有家屬也沒有爭議的屍體,那麽就由我們帶回來,一同保管。”


    “實際上……”王達看了看邵老,又打了個哈哈,說道:“所以這些屍體的衣服就都被我們拉回來了,一般都是直接塞到冰櫃裏完事,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讓這小子給帶回來了,真是個變態啊!”


    江河翻動著衣服,果然發現在衣服上有男人特有的液體。


    幾個人都抿著嘴,覺得有些反胃。


    “去其他地方看看。”邵老說道:“廚房衛生間,看看有沒有其餘的線索。”


    幾人點了點頭,離開了。


    邵老看著江河,詢問道:“你覺得李二蛋是凶手麽?”


    江河說道:“目前還不知道,但是看這床上的衣服,極有可能是那六具屍體的。不過,多出來的那具屍體究竟是誰,難道也是無人認領的屍體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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