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袁軍不知道江河這到底是什麽意思,開口說道:“你就別賣關子了,凶手到底是怎麽離開的?你直接說吧。”


    江河點了點頭,看向了遠處葛家的方向,開口說道:“我想大家應該都注意到了,葛冬雲的臥室十分的亂。但是葛冬雲本人並不是一個不整潔的人,上次我們去過葛冬雲的臥室,那裏麵整潔極了。”


    “沒錯。”袁軍說道:“是這樣。”


    江河伸出了食指:“所以說這就是前提,在這個前提下我們去看今天葛冬雲的臥室,就會發現葛冬雲的臥室有些過於淩~亂。”


    “如果不是葛冬雲弄得,那就是凶手弄得唄。”袁軍說道。


    “沒錯,是凶手弄得。”江河看著袁軍,臉上沒有絲毫表情:“而且是凶手故意弄的。我仔細的檢查過房間,也看過葛冬雲的屍體,葛冬雲基本上還沒有來得及掙紮,就被凶手一刀刺入了心髒,幾乎在一分鍾內就死亡了。”


    “而床和書桌的位置離的較遠,就算葛冬雲在這一分鍾的時間內掙紮過,也不至於將書桌上的東西都弄到地上,而且椅子也歪倒在一旁。如果是葛冬雲掙紮著走向門口的話,那麽勢必會留下葛冬雲的血腳印。”


    江河冷靜的說出自己的看法:“所以從幾率上看,葛冬雲是造不成這樣的環境的。如果不是葛冬雲,那麽就是凶手。但是凶手為什麽要這樣做呢?有兩種可能,凶手要找東西,凶手要掩蓋什麽。”


    “很有道理,繼續。”邵老認真的點了點頭。


    江河繼續說道:“如果是找東西的話,那麽抽屜裏的東西一定也被翻過了。但是我拉開抽屜的時候,發現抽屜裏麵的東西擺放的整整齊齊,衣櫃裏的衣服也一樣,凶手隻是把書桌上的東西弄在了地上。”


    “所以這一點排除之後,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認為凶手這樣做是在故意遮掩什麽。”江河說道。


    袁軍撓著頭,在江河訴說的過程中,他也在也在一直思考著,但是思來想去,他都想不出凶手到底要掩蓋什麽。


    “那麽凶手這樣做是想掩蓋什麽呢?”他問。


    江河回答說道:“一個裝滿水的塑料水杯。”


    “其實當我在床邊看到那個水杯的時候我就感覺有些問題。”江河回憶著自己剛剛在葛冬雲臥室看到那水杯時候的場景,開口說道:“水杯的位置掉落在葛冬雲靠著窗戶的床邊,而不論是床頭櫃,還是書桌,都離著這個地方比較遠。”


    “凶手為了掩蓋這個水杯的重要作用,於是把書桌上的書本,鉛筆盒,甚至椅子都弄得東倒西歪,試圖蒙蔽我們調查的方向。”


    袁軍怎麽也沒有回想起來水杯的事情,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些小細節,他問道:“水杯,你的意思是凶手利用了水杯逃了出去?”


    江河點了點頭。


    “我們喝水的那種水杯?”袁軍不甘心的又問一句。


    “是。”江河說道。


    “水杯怎麽能幫助凶手跑出去?”袁軍又問。


    江河右手拇指頂在了食指上,比劃成了一個月牙的形狀說道:“我仔細的觀察了葛冬雲臥室窗戶的鎖,就是像這樣的月牙鎖。當鎖柄朝上的時候,鎖是開著的。”


    說著,江河左手抓~住了右手食指,往下一扳,說道:“而當鎖柄朝下的時候,窗戶就上鎖了。但實際上,不一定非要人來扳動這個鎖柄,並且,鎖柄不需要完全和地麵垂直,按我的觀察,和地麵的夾角在二十度之內,都會上鎖。”


    說話間,江河似乎成了那位凶手,他模擬著:


    “在一次機緣巧合或者處心積慮之中,凶手潛入了葛冬雲的臥室。他用一把西式菜刀刺入了葛冬雲的心髒。凶手一定對這種刀很熟悉,應該是長期使用這種菜刀的人。之後,凶手選擇從窗戶離開,並且設計了一個密室殺人的情節。”


    “在離開之前,凶手將書桌上的各種東西散落在地上,為一會兒出逃做準備。首先,凶手留出了一個可供自己離開的空間,將月牙鎖扳到與地麵平行的正中間,然後將帶著掛繩的裝滿水的杯子掛在鎖柄上麵。”


    “接著,她快速從這個空間中爬到窗外,拉上窗戶。”江河的手繼續比劃著:“之後,就沒有凶手的事情了。裝滿水的水杯在重力的作用下,勢必會對鎖柄造成一個向下的力。而這個向下的力就代替了人力,拽著鎖柄往下。”


    “最後在重力勢能的作用下,鎖柄被拽下來的同時,水杯也從鎖柄上滑落,摔在了地上。”江河放下了手,說道:“而這個時候,窗戶也就被上了鎖。這也是為什麽鎖柄和地麵有夾角的原因,如果是人為,我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認為鎖柄一定是會扳到底的。”


    江河已經基本敘述完了整個作案的過程:“之後,他從窗沿上爬下來,以我的體力能力為標準,隻要三分鍾時間左右。”


    聽完了江河的敘述,邵老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後,他開口說道:“這個人,一定十分熟悉葛家。不論是從二樓窗戶往下爬的時間,還是利用水杯鎖窗戶,這都不是一個外人能夠了製定並實施的。”


    “我隻說水杯的問題。”邵老說道:“如果水少了,那麽重力不足以將鎖柄扳下來,當警方介入時,水杯很可能依舊掛在上麵。而如果水裝的太多,那麽會在一瞬間將鎖柄扳下來,讓凶手沒有時間從窗戶翻出去。”


    邵老自己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樣。從凶手一刀斃命,再從凶手從容不迫的利用窗戶逃走,如果沒有周全的計劃,沒有對葛家甚至是龍玲小區長時間的觀察,凶手逃不走,也躲不過監控。”


    “這個殺人犯一定是葛家的常客。”邵老斬釘截鐵。


    “葛家的熟人?”袁軍問道:“難道說,那個凶手在事前就認識葛冬雲了?”


    邵老一邊踱步,一邊說道:“凶手很可能是假借留下紙條那人的名義殺人,現在各大主流媒體也都是這樣猜測的。在這樣一個混亂的時節殺人,的確可以混淆警方視聽,尤其是凶手行凶後主動找來了記者,更是讓警方分身乏術。”


    “凶手是……”邵老還沒有說出自己所猜測的這個名字,就聽一個聲音從後麵傳了出來。


    “不好意思警官,我兒子冬靄的門禁卡丟了。”說話的人是葛母。


    幾人扭過頭去看,就發現葛母正牽著葛冬靄的手站在幾人身後,葛冬靄一抽一抽的,看起來十分的委屈。


    “所以我還需要一下門禁卡。”葛母小聲說道。


    “冬靄的門禁卡丟了?”邵老看向了葛冬靄,葛冬靄還在擦著眼淚。


    葛母有些不好意思:“是,剛才回家準備開門,就讓冬靄拿他的門禁卡,可是冬靄在自己的書包裏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我這才知道冬靄把自己的門禁卡弄丟了。”


    說著,葛母看向了冬靄,生氣的說道:“讓你做什麽事情都做不好。”


    聽到了媽媽~的批評,冬靄哇哇大哭了起來,眼淚像是瀑布一樣,止也止不住。


    邵老蹲下了身子,一把將冬靄抱了起來,像是爺爺般慈祥的對冬靄說道:“冬靄不哭,告訴爺爺,你知不知道你的門禁卡是什麽時候丟的?”


    冬靄一邊哭著,一邊用稚~嫩的聲音說道:“我不知道,平常我都裝在書包裏,可是我回來就沒有了。不是我弄丟的,嗚啊~”


    “不是你丟的難道是自己長~腿跑了?”葛母又忍不住罵道。


    冬靄嚎啕大哭了起來,怎麽哄都哄不好了。


    “說不定是有人偷走了。”邵老摸著冬靄的頭說道:“畢竟,一個小孩子的門禁卡可比其餘人的門禁卡好偷多了。”


    “偷?”葛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邵老點了點頭,說道:“門禁係統有簡單的記錄,八點十八分的時候,有人用門禁卡開了你家的門,之後,發生了殺人案。”


    “也就是說,凶手現在還有我們家的門禁卡,他隨時都可能回來我們家是麽?”葛母突然覺得無比的恐怖,顫顫巍巍的說道。


    邵老說道:“有……”


    可就在這個時候,邵老忽然想到了什麽,他開口說道:“不會,這件事情鬧的沸沸揚揚的,多少眼睛都在盯著你們家,就算給凶手二十個膽子,他也不敢來的。放心吧,而且有我們的人在暗處,保護你們。”


    “等你丈夫回來,我們按照程序詢問之後,就會讓他回來陪你。之後,你們就可以搬出去了。”說著,邵老將門禁卡遞給了葛母。


    邵老將葛冬靄放了下來,衝著葛母點了點頭:“一會兒我們會直接讓您丈夫來警局,之後,他就會回來了,不用擔心。”


    “好。”葛母點了點頭。


    看著葛母離開的背影,幾個人都若有所思。


    “這個時候我們去哪兒?”袁軍問道。


    邵老看向了袁軍,笑著說道:“現在時間也正好,帶你去吃東西。”


    “吃東西好啊。”袁軍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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