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沒有門沒有窗戶,臥室的門和窗都從裏麵反鎖著。”江河開口說道:“這是一宗不折不扣的密室殺人案。”


    “密室殺人案?”聽到了江河的話,徐一曼皺起了眉頭,她也走到了窗戶處,伸手推拉了幾下,窗戶的確紋絲不動,她開口說道:“剛才葛母說門被反鎖了,就是有鑰匙也從外麵打不開,我還想凶手應該是從窗戶進來的,這窗戶夠大,外牆上的裝飾又多,凶手很可能從外麵爬上來。”


    說著,徐一曼搖了搖頭:“但是窗戶從裏麵被鎖上了啊。就算凶手爬上來之前,窗戶是開著的,可他總要出去吧,總不能把自己反鎖在屋子裏吧!”


    當徐一曼說完這句話之後,屋子裏的氣氛突然一下子降到了冰點。徐一曼說的時候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麽,但是當她說完之後,她自己也打了一個冷顫。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那一麵齊牆高大大衣櫃裏了。這衣櫃之大,別說是一個人了,恐怕四五個人都能夠藏在裏麵。徐一曼無意中說的話卻是提醒了大家,凶手殺人之後不一樣非要逃跑,或者他沒有來得及逃跑。


    很有可能,當凶手從窗戶上爬進來之後,他悄無聲息的一刀捅死了葛冬雲,正在他要逃跑的時候,樓下可能出現了保安,於是他隻好等待。可等待中,葛母上了二樓,手機響起的時候,凶手著實被嚇了一跳,於是他鎖上了窗戶,鑽進了大衣櫃中,打算製造一個密室殺人的假象,等警察離開之後,自己再找機會離開。


    如果這個猜測靠譜的話,那麽凶手此刻定然是躲在了大衣櫃中!


    江河看向了保安,保安將自己的警棍遞給了江河,江河點了點頭,輕輕的站在了衣櫃前麵。這個大衣櫃總共分為兩個部分,一共有四扇門。這衣櫃的門為推拉門,拉開一扇門勢必會擋住另一扇門。


    江河此刻就站在了靠近屋門的這扇拉門旁邊,他一手拿著警棍,一隻手抓住了推拉門的把手,緊接著,他一把拉開了櫃門。除了眾多的衣服之外,裏麵並沒有人。江河皺了皺眉頭,來開了第二扇門,第三扇門,最後,是第四扇門。


    可是江河一連拉開了四扇門,裏麵除了密密麻麻的衣服之外,根本就一個人影兒都沒有。由於門不能全部打開,拉開一扇勢必會擋住一扇,因此,江河決定鑽進去看看。他一手拿著警棍,整個人直接鑽了進去。


    葛冬雲家不愧是富豪家庭,這衣櫃裏掛著的是滿滿一櫃子的衣服。江河注意到了這些衣服全部都是名牌,價格不菲。而且基本上都是成套的,衣服褲子搭配得當。不過在浩瀚的如同星辰的衣服中,裙子連衣裙之類的卻是不多,隻有幾條,甚至連標牌都沒有撕下來。


    江河可沒空管這些,他要做的是把藏在櫃子裏的凶手揪出來。但是當江河在櫃子裏轉了一次又一次之後,這才發現,櫃子裏根本就沒有什麽凶手。他鑽了出來,把警棍遞給了保安,對著眾人說道:“櫃子裏根本沒什麽人。”


    徐一曼歎口氣說道:“如果櫃子裏沒有人的話,那麽這個臥室就沒有什麽地方能夠藏人了。”


    幾人都點了點頭,唯獨邵老看著這一衣櫃的衣服若有所思。


    保安問道:“有沒有可能是自殺呢?如果這個房間是一個大密室,自殺是最有可能的吧?”


    “自殺?”徐一曼看向了葛冬雲的屍體,說道:“不太像是自殺。”


    邵老說道:“不是自殺,誰都有可能自殺,但是葛冬雲不會自殺,她的性格決定了她的行為。她是不會自殺的,但這是一把菜刀,你們家的菜刀有少了一把麽?”


    “菜刀?你的意思是這刀是我家的?”葛母開口問道。


    邵老開口說道:“有這種可能。”


    葛母撓著腦袋說道:“我家的菜刀太多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我家的菜刀……”


    “好了,你們都出去吧。”徐一曼開口說道:“把後備箱裏我的裝備拿來,我查查裏麵是否有指紋,你們可以把屍體運回去了。”


    “好。”邵老帶著眾人走了出來,他說道:“江河,聯係一下運屍車,讓他們把屍體運到殯儀館解剖。”


    “馬上去辦。”江河點了點頭。


    邵老坐在了大廳的沙發上,等待著警察將屍體運走。


    幾個人都在沉默著,葛冬雲的臥室無疑是一個密室,凶手進去殺了人之後,又是怎麽全身而退的呢?凶手總不能殺人之後,變成螞蟻從門縫裏爬出去了吧。這讓邵老怎麽也想不通,到底凶手用了什麽樣的作案手法呢?


    “這個手機是葛冬雲的吧?”江河從二樓走了下來,手上還拿著一個手機。


    江河一邊往樓下走,一邊說道:“徐一曼已經查過了,這個手機手機殼背後的指紋也都收集了,關登,把密碼解一下。”


    葛母看向了江河,回答道:“沒錯,這就是冬雲的手機。”


    突然,葛母像是想起了什麽似得說道:“對了,跟我來。”


    葛母一邊往二樓的陽台走,一邊開口說道:“看到手機我想起來了一件事,我在送孩子上幼兒園回來的途中,我去了菜市場買菜,正好聽到有人閑聊,說有人忘了把電水壺的電拔了,結果起火了。”


    “昨天晚上我洗過衣服,那時我突然就忘了自己到底有沒有把烘幹機關掉,要是沒關起火了可就危險了。我知道冬雲不愛聽我說話,我就給她發了一個短信——‘冬雲,阿姨在菜市場買菜呢,過一會兒才能回去,你幫阿姨看看陽台的烘幹器關了沒有,要是沒關就幫阿姨關了。’”


    這是一條關鍵的消息。


    “那葛冬雲回複了麽。”邵老問道。


    “我記得她回複了一個‘嗯’字。”葛母說道。


    說話間,眾人匆匆趕往了二樓。葛母帶著眾人往二樓走廊深處走去。葛冬雲的臥室在二樓走廊中間,而陽台需要走到走廊的末端。葛母推開了兩扇門的陽台,一股熱浪就撲麵而來。


    “看樣子是沒關了。”邵老說道:“這麽熱的一股氣流。”


    葛母緊走幾步,走進了偌大的陽台裏。這是個全封閉的陽台,窗戶緊閉但是並沒有上鎖。葛母幾步走到了烘幹機的前麵,將烘幹機關了。整個屋子裏悶熱無比,站在裏麵,不一會兒汗水就從額頭上流了下來。


    “她沒關。”江河說道。


    “可如果冬雲沒有關的話,那麽到底是誰回複我的呢?”葛母突然驚恐的說道。


    “她,又或者是凶手。”邵老開口說道:“按照葛冬雲的性格來看,她是那種要嘛不去做,要嘛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的人。她既然回複了你,就說明她準備去陽台看看。也就是說,她甚至沒有走出臥室,就被人殺害了。”


    可說著,邵老又皺起了眉頭:“凶手難道是職業殺手?在葛冬雲已經清醒的情況下一刀刺入心髒斃命,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嘛就是葛冬雲早就被人殺害了,但是凶手並沒有離開,為了不引起你的懷疑,凶手代替葛冬雲發了短信。”


    “這兩種猜測都有可能。”邵老說道:“那麽一切就要等具體的屍檢結果出來了。”


    “你具體是什麽時候發的短信。”邵老看向了葛母。


    葛母搖了搖頭,一邊往出拿手機一邊說道:“這個我忘了,我看看手機短信就好了。”


    說著,葛母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給邵老看,葛母沒有說謊,她的確發了這樣的短信,雖然個別字有些區別,但是大體上都是符合的。幾人看去,發送短信的時間在八點二十一分。而八點二十五分,葛冬雲回複了一個“嗯”字。


    “你每天都會去菜市場買菜麽?”邵老問道。


    葛母點了點頭,說道:“是啊,現買的菜新鮮,我怕冬雲吃不慣不新鮮的東西。原來冬雲上學的時候,我都是六點多鍾去菜市場買菜回來做飯,後來冬雲不上學了,我也就不用多跑那麽一趟了,等送完孩子,回來做也是一樣的。”


    “那你兒子呢?”邵老問道。


    “我兒子年紀小,吃太多油鹽的不好,每天就吃些麵包牛奶什麽的。”葛母說道:“冬雲是大孩子了,又正在長身體,怎麽也得多做幾個菜。反正送完孩子也沒什麽事情,我就順便去菜市場逛逛。”


    “菜市場離著家遠麽?”邵老問道。


    “不算太遠,走路十幾分鍾吧。”葛母說道:“不過我平常喜歡多在菜市場裏逛逛,你知道麽,冬雲的父親工作忙,從來沒有時間能多陪陪我,我看著在菜市場裏一對對的老人,一對對的小情侶,有時候很羨慕,看他們發自內心的笑容,我就感覺自己也開心了不少。”


    “看來你挺疼冬雲的,但是冬雲還是接受不了你啊。”邵老歎氣說道。


    葛母也歎了一口氣:“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呢?冬雲已經死了,接不接受,還有什麽用呢?”


    葛母喃喃的說道:“說實話,我也就比她大個十來歲,讓她叫我媽媽她接受不了,我也不會允許,可是嫁過來這麽多年了,我把她當作是我的親妹妹那樣看待,甚至照顧的比我兒子都好,但是……”


    但是之後,久久沒有聲響,一切都成了沉默中的兩行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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