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秋菊徑直走了進去,然後直接將一張桌子上的零食等都掃在了地上,開口說道:“這裏麵也沒有什麽椅子,你們就坐在這個桌子上吧。”


    專案組的幾人麵麵相覷,邵老示意大家不用在意這些細節。


    邵老坐在了桌子上,隨手將桌子上的一包零食放在了一旁:“牛秋菊,既然我們能夠找到你,那麽很多事情我們就都了解了。”


    說著,邵老看了看門外,外麵是一群探頭探腦的村民。


    邵老說道:“王超,讓外麵的那些村民散散,在案子沒有調查清楚的時候,這還是機密。”


    王超點了點頭,一邊往外走一邊對著門外麵的這些村民開口說道:“好了大家,都不要在這裏圍著了,沒有什麽好看的,都散了吧,不要圍著了。”


    在王超的監督之下,村民們這才遠離了門口,但是並沒有離去,一個個站在遠處看著裏麵的情況,對於這些村民來說,這實在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是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但是對於站著的牛秋菊來說,這是她的滅頂之災。


    牛秋菊曾經是一名人販子,所以牛秋菊知道人販子一般都是怎麽拐賣小孩子的,所以牛秋菊一向看著張文華很緊,隻要出門,牛秋菊都要張文華向自己報告,隻要有一次敢不和自己說明就悄悄出去玩的,牛秋菊一定會狠狠的揍他的屁~股。


    每次上下學的時候,牛秋菊都會親自去接送張文華。雖然張文華已經七歲了,但是牛秋菊明白,她年輕的時候不知道多少次在上下學的路上拐走了那些年齡在五到七歲的孩子,七歲的孩子年齡是大了一點,賣起來價錢並不多,而且也不好帶走,但是大多數五到七歲的孩子,家長的警惕心也就降低了。


    可牛秋菊就不能理解了,一個行業都有一個行業的規範,她實在沒有聽說過趁著別人睡著,直接從別人家裏把孩子偷走的啊!


    “警察同誌啊,我的外孫到底去了什麽地方了,求求你們一定要把我的孩子找回來啊!”牛秋菊哭喊著,鼻涕眼淚流了一地,她的整個身子都在顫抖著,身上的肉一顫一顫的,看起來十分的滑稽。


    但是眾人此刻都沒有想笑的心情。


    徐一曼叉著腰,用一種既無奈又生氣的語氣說道:“如果你之前拐賣別人的孩子也能像現在一樣想想的話,那麽現在的悲劇也就不會發生了。”


    牛秋菊聽到了徐一曼的話,哭著說道:“如果當年我們能夠活下去的話,誰願意做這種事情啊,那個時候剛剛改革開放,大多數人窮的叮當響,我不那樣做,我的孩子就會死,我不得不做啊!”


    聽到了牛秋菊這樣的話,反而是激起了徐一曼的火氣:“你的孩子就是孩子,別人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麽?”


    邵老知道徐一曼一向都是一個嫉惡如仇,愛恨分明的姑娘。他會同情那些被逼無奈之下而殺人的罪犯,也會毫不掩飾的鄙視那些為了自己利益作惡的罪犯,而現在就是最好的證明,不過現在既然已經發生了這種事情了,再說之前的事情也已經無濟於事了。


    此刻重要的是先要找到牛秋菊的外孫張文華,牛秋菊雖然罪大惡極,一定要坐牢,但是張文華是無辜的,孩子是無辜的,他是什麽都不知道的。


    邵老打斷了徐一曼的話,他詢問牛秋菊:“我現在問你,你如實回答,不管你做了什麽事情,到時候你自然會接受法律的懲罰。但是孩子無辜,我們會盡一切的努力把張文華找回來。”


    牛秋菊的頭點的就好像是撥浪鼓一樣:“您盡管問,問吧。”


    邵老拿出了一張照片來,這是馮高飛現在的照片,那個時候還沒有網絡,就算是關登也沒有辦法找到馮高飛小時候的照片,所以邵老隻能夠拿著馮高飛現在的照片來詢問了:“這個人在接近三十年前被你拐賣走了,你現在有印象麽?”


    牛秋菊接過了這張照片,仔細的端詳了片刻,牛秋菊搖了搖頭:“那個時候都是小孩子,現在都長這麽大了,我實在是認不出來了。”


    邵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輕輕的說道:“現在我們了解到的信息,你的外孫張文華此刻就被拐賣到了和這個人同一個村子裏。”


    江河這個時候開口說道:“按照時間來推算的話,這個時候張文華和那個犯罪顧問應該還在路上,那個村子十分的偏僻,汽車是一定不能開進去的了。如果我們時間夠快的話,說不定能夠在他返回來的路上碰到他,我們越快找到這個地方,幾率也就越大。”


    邵老看向了牛秋菊:“你也聽到了,我想你應該知道,如果一個孩子被抓到了那樣的村子裏,就算是有警察,他逃出來的概率會有多大,時間越快你外孫張文華就越沒有危險,你明白麽?”


    邵老的話說的牛秋菊心裏一驚,她渾身再一次的沁出了冷汗來。


    之前的王大媽交給了他一套販賣小孩的手藝,她自然也知道,如果把孩子賣到那種地方,基本上就找不回來了,就算有警察的幫助也是無濟於事的。


    窮山惡水出刁民並不是沒有道理的,那個地方的女人都走出了大山,山裏的人娶不上媳婦怎麽辦,買!有的人沒有後代怎麽辦,買!那個地方是不會有人願意去的,所以人販子基本上就起到了流通人口的作用,而且大部分村子裏的人都是親戚,人口太少已經不能滿足村子裏男女平衡,而越是那些地方,重男輕女的觀念也就越重,生了女孩說不定直接就拋棄了,男人也就越難找到媳婦。


    就算有警察去調查,在那深山裏,隨便找個人帶著買來的媳婦或者是買來的孩子往深山裏一呆,躲上幾天,那些警察自然也不會一輩子住在村子裏,等警察走了之後,那些人再從山裏回來,那麽大的山,就算幾千人幾萬人一起搜索也不一定能搜索的到。


    況且貧窮讓那裏的人異常的團結,但凡有一個人走漏的風聲,那這個人就沒有辦法在這個村子裏呆著了,就算把你打死,往深山一扔,警察要多久才能夠找到屍首,很可能一輩子都破不了案。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當人販子把孩子或者女人賣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基本上就救不回來了。那些被找回來的孩子以及婦女,基本上都是在還沒有賣到深山的時候就找回來了,要不然就是在別的城市找到了,而在深山裏的,基本上很難找回來了。


    這並不是危言聳聽,而是令人膽寒也是令人恐懼的事實。


    因此讓孩子以及女人在夜晚少出門,盡量不要一個人去人少的地方,這是很有必要的。


    而現在的情況是,張文華正在被運進大山裏,一旦進了深山,那後果不堪設想。更何況,此刻的牛秋菊根本就不知道這個地方在哪裏,這個荒村到底在什麽地方。在現有的情況下尋找,那無異於是大海撈針,希望實在是太渺茫了。


    “希望你好好想想,自己之前都把孩子拐賣到了什麽村子裏。”邵老輕輕的拍了拍牛秋菊手裏緊緊攥著的這一張照片:“就在本省,方位大致在南方,聽說是叫一個什麽荒村的,你一點印象都沒有?”


    牛秋菊死死的攥著照片,她的眼睛都要掉在了這張照片上,就聽牛秋菊喃喃的說著:“荒村,荒村,這個名字很熟悉,在什麽地方呢,在什麽地方來著!”


    牛秋菊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在小賣鋪裏來回走動。


    幾個人都沒有說話,眾人都知道,在別人想問題的時候最好是不要去打擾這個人的思路,否則很有可能就這樣將線索中斷了。


    走了幾個來回之後,牛秋菊猛的一拍桌子,差點沒有將桌子都拍碎,就聽牛秋菊開口說道:“荒村,我想起來了。我三十年前的時候的確是去過一次那個村子,可是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去過了,那個村子有點可怕……”


    邵老從黃正清的嘴裏也聽過這個詞。


    “怎麽可怕了?”邵老問道。


    牛秋菊停了下來,麵向眾人,開口說道:“那個村子裏的人都不正常,我聽說那個村子裏的人都是逃難過去的,你想想在那個年代,逃難過去的人都是什麽樣子,那個地方的人得什麽病的都有,大多都是遺傳病,看起來很是可怕,一村子的女人基本上都跑了,就留下了一些男人,他們見了女人就好像是餓狼看到了食物一樣,那種地方給了我太深的印象,所以這麽多年過去了,我還能記得。”


    邵老的嘴角掛上了一絲笑容:“既然你還記得這個地方那就是好事情了,你記不記得怎麽去那個地方了?”


    牛秋菊點了點頭,卻是又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有一點印象,可是隻有去了那附近,我才能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所以一定要帶上我,隻要把我外孫張文華救回來,回來之後不論是坐牢還是槍斃,我都認了。”


    說著,牛秋菊“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將頭磕在地上梆梆作響。


    邵老歎一口氣,說道:“你的行為肯定會坐牢了,但那是在我們回來之後了。”


    “謝謝,謝謝!”牛秋菊喊著。


    “不過。”邵老站起了身子來:“如果這個村子真的在深山老林中的話,如果我們想要把這個孩子救出來,我們這裏的這些人身板都不夠,還需要找個人。”


    “找什麽樣子的人?”江河問道。


    “找一個拳腳功夫厲害的人。”邵老開口說道:“我們需要好好計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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