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目睽睽之下,馮高飛爬到了河邊,他猛地用力一個翻身,像是一條岸邊掙紮的魚一樣,終於重新投入了河水的懷抱。身邊的不少民警都往有台階可以通往河堤下的方向跑去,準備以最快的速度抓捕馮高飛,以免讓馮高飛逃跑。


    刑警隊員們隻聽到了馮高飛憤怒的呐喊,卻不知道這其中的來龍去脈,而江河是知道實情的,所以江河站在河堤上沒有下去。通過馮高飛這樣的舉動,江河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認為馮高飛這樣的舉動是自殺——馮高飛的兩隻腳一隻扭傷了,一隻折斷了,是不可能踩水的。


    江河絕大部分的時候都是一個人,他沒有朋友,甚至很少和人接觸,所以他也就不明白,按照現在的法律來看,就算是抓到了這個人,也不會判死刑,而他這樣跳入水中的舉動,無異於是選擇自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幾名刑警直接跳入了河中,不一會兒,就有人摸~到了在水中的馮高飛,在幾名刑警的幫助之下,很快將馮高飛抓了回來,確切的說,應該是被人撈了上來——此刻馮高飛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


    幾名刑警隊員麵麵相覷,都不知道怎麽回事。馮高飛被平放在了地上,他的一隻腳以九十度扭曲著,看上去骨頭斷裂了,否則是絕不可能扭曲到這個程度的。他另一隻腳上的鞋子不知道被河水帶到了什麽地方去,如果那些刑警速度慢一點的話,很可能馮高飛也會被河水不知道帶到什麽地方去。


    江河蹲下了身子,用手去試探馮高飛的鼻息,已經感受不到了。江河又將手搭在了他的脖子上,還能感受到馮高飛的正在微弱跳動著的表象脈搏,這就說明馮高飛還並沒有死去。


    想到了這裏,江河輕輕的把馮高飛的頭部側放,趕緊清理馮高飛口中鼻子中的異物。接著,在幾個刑警的幫助之下,他們將馮高飛側轉了過來。江河讓幾個人把馮高飛放在自己腿上,用膝蓋頂著馮高飛的腹部,使馮高飛肚子裏的水倒出來。


    江河以自己的節奏一下一下的頂著馮高飛的肚子,一股股的河水從馮高飛的嘴裏噴了出來,伴隨著點點的黑色淤泥,散發出了一股惡臭,惹得周圍的幾個刑警直捂著自己的鼻子,但是江河卻好像是沒有聞到一樣,一邊用膝蓋頂著馮高飛的腹部,一邊給馮高飛清理口中的異物。


    直到馮高飛再也吐不出什麽,他依舊沒有醒來。


    馮高飛翻進河裏的時候已經受了傷,他的兩隻腳都受了傷,一直胳膊也摔斷了,頭上更是被摔出了一個窟窿,此刻雖然已經不流血了,但是看起來傷的還蠻深,此刻又溺了水,更是雪上加霜,如果不是馮高飛命硬,此刻應該已經死亡了,


    邵老這個時候也趕到了這裏,作為一名老年人,邵老的速度怎麽也不可能比上這些年輕人。


    江河看了看情況,又將馮高飛放在了地麵上,開始做起了心髒複蘇來,可幾分鍾過去了,馮高飛依舊沒有蘇醒的跡象。


    “帶到醫院吧。”江河開口說道。


    隻是江河明白,這裏距離醫院實在是有些遠了,到最近的醫院估計也要半個小時。


    幾名刑警隊員在前,邵老和江河在後,路上,江河對邵老說明了情況,並且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來:“我有一點不明白,為什麽馮高飛要自殺。”


    邵老幾乎是在一瞬間就給出了自己的答案:“信仰。”


    “信仰?”江河問道。


    邵老點了點頭:“人們都說沒有信仰是可怕的,但實際上,擁有錯誤的信仰才是最可怕的。”


    “你覺得這個人還有救麽?”邵老問江河。


    江河對馮高飛並不抱有太大的希望:“百分之八十救不活了。”


    邵老點了點頭,轉換了話題:“既然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發現了這個可疑的人,而且是一見著警察就跑的人,那十有八~九就是找對人了。讓一隊的刑警把他帶到醫院去,剩下的人跟我們在附近找找,一定能找到什麽。”


    一隊刑警帶著馮高飛去了醫院,剩下的人則是在之前發現馮高飛的地方搜索著。


    在周圍這麽一搜索,還真的讓刑警隊找到了一所小木屋。


    這一所小木屋孤零零的在河邊,一看就是馮高飛住著的屋子了。


    屋門並沒有鎖,邵老和江河走了進去。站在屋門往裏看,木屋裏麵有一張床,床的旁邊是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一些洗漱用品。在桌子上的牆壁上,貼著一張大大的淡黃色壁紙,在壁紙上寫滿了由黑色中性筆留下來的文字。


    邵老和江河仔細的看著這些文字,終於明白了這是什麽地方。


    這就是背後的那個人計劃遊戲的地方。


    這個人一共計劃了三個遊戲,第一個遊戲針對著的是碰瓷者,第二個遊戲針對的是詐騙犯,而第三個人則是人販子。


    三個遊戲設計的十分縝密,而且遊戲的參與者會對遊戲的結局產生極大的影響。就好像丁德潤如果選擇了刹車,他的兒子就不會被他撞死。就好像如果騙子韓立群沒有選擇相信小嶽的話,那麽韓立群也不會自殺。


    江河之前還搞不明白韓立群為什麽會自殺,但是看過了計劃之後,江河就明白了。


    韓立群的手機不論撥打什麽電話,都隻能打到一個人的手機上,而所謂的什麽小嶽正是黃正清扮演的。韓立群自以為是自己說動了小嶽,但實際上,其實黃正清假扮的小嶽一步步的讓韓立群進入了自己的圈套。


    韓立群一輩子騙人,所以凶手設計他被人騙。就好比丁德潤一輩子碰瓷,就會遭遇自己的兒子碰瓷。凶手這樣的設計便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讓這幾個人嚐到被他們傷害的人心裏的滋味。


    而最後一個遊戲,則是關於一個人販子的遊戲。


    根據這張紙上的信息來看,這個人販子叫做牛秋菊,牛秋菊,性別女,五十三歲,喪偶,有一個女兒叫做趙秀蓮,女兒今年三十歲,女婿今年三十二歲。牛秋菊有一個外孫,外孫今年七歲。


    外孫叫做張文華,跟著姥姥牛秋菊在鄉下生活。而張文華的爸爸媽媽都在大城市東興市打工,每次過年的時候才會回來。張文華在向日葵小學上一年級,牛秋菊目前無業。


    但是在這裏的詳細信息中,可以看出牛秋菊在年輕的時候是一名人販子。牛秋菊的老公去的早,牛秋菊自己又沒有什麽文化,為了能夠拉扯自己的女兒長大,牛秋菊跟著村子裏的王大媽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王大媽是舊年代過來的人了,按照過去三姑六婆的說法,這王大媽是村子裏有名的牙婆。


    很多人現在都不知道三姑六婆到底是什麽意思,隻認為是愛嚼舌根,喜歡掰扯家長裏短的親戚們,其實並不是這個樣子。三姑六婆這個詞出自於明朝,在新中國成立之前的舊社會,三姑六婆專門指的是九種職業。


    三姑為尼姑,道姑,卦姑,六婆指的則是,牙婆,媒婆,虔婆,師婆,藥婆,穩婆,用現在的話來說,牙婆就是就是人販子,媒婆就是給男女說親的,虔婆就是就是拉皮條的,師婆就是巫婆裝神弄鬼的,藥婆是利用藥物救人或者害人,穩婆就是接生婆。


    而王大媽就是舊社會的牙婆,當時都已經八十多歲了,有半輩子不從事這個行當了。


    那天晚上,在王大媽~的院子裏,牛秋菊跪在寒冷的夜晚,抱著還在繈褓裏的女兒趙秀蓮跪了一夜。王大媽知道自己的那一套是舊社會的封建糟粕,是缺德的事情。在當時那個舊社會,人人都沒有飯吃,那些孩子基本都是父母主動賣給自己的,隻要有一口飯吃,又哪裏有人願意把自己的孩子賣掉呢。


    可現在,牛秋菊是要主動去拐賣小孩,而不是等著父母賣孩子。


    牛秋菊在院子裏跪了一晚上,那是寒冬臘月,孩子在院子裏凍的哇哇的哭。王大媽實在看不下去了,趕忙把牛秋菊和孩子迎進了屋子裏。


    牛秋菊哭喊著:“如果不是活不下去誰願意幹這缺德的事情啊!”


    看著牛秋菊可憐,王大媽便把舊社會的那一套教給了牛秋菊,從此,牛秋菊為了養活自己的孩子,所以開始拐賣別人的孩子。那個時候正好是九十年代,人販子很猖獗,但是沒有網絡,沒有天眼係統,所以失蹤了的孩子幾乎很難找回來。


    牛秋菊的手段很是簡單,不是用幾塊糖,就是直接把別人的孩子抱過來,然後把這些孩子賣到偏遠的山村中去,通過這樣的方式,牛秋菊賺到了自己養活女兒足夠的錢。在牛秋菊販賣別的孩子的同時,她把自己的孩子養大了。


    那個時候的趙秀蓮還是繈褓裏麵的孩子,跟著牛秋菊一直到了三四歲。那時候一個孩子幾千塊錢,幾千塊錢在那個時代算是大錢了。到趙秀蓮六歲該上小學的時候,牛秋菊回到了家鄉,她已經攢夠了很多的錢。


    牛秋菊用這些錢開了一個小賣鋪,成了村子裏第一個富起來的人,村裏人都說牛秋菊命好,可村子裏的人並不知道牛秋菊的錢是怎麽來的。


    牛秋菊回鄉前王大媽就已經去世了,村裏人就更不知道牛秋菊的錢是怎麽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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