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二日淩晨,專案組成員陸續來到了景中市。


    此刻邵老正一個人在辦公室裏打電話,王超和江河正站在辦公室外麵等待,不過這兩個人也並不無聊,因為他們兩個人看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在走廊的最深處,一個約莫兩百來斤的胖子正麵朝著一盆走廊裏的盆景。


    這條走廊是單開口,深處是關著的一間雜物室,也就是說胖子並不是在走廊深處等著什麽人,這倒是讓江河和王超很是奇怪。兩人看到胖子脖子上的汗水不斷,他不時的用手擦著脖子上的汗水,看起來像是很緊張的樣子。


    胖子此刻正對著那盆盆栽喃喃自語:“不要緊張,不要緊張,你可以的,說話的時候不要看著別人的眼睛,深呼吸深呼吸,你可以的。小綠,你給我打打氣,你說我到底能不能夠適應這裏的環境啊,你不說話是默認了嗎……”


    而這個胖子正是關登,關登在接到了邵老的電話之後就立刻購買了前往景中市的飛機票,當然這一切都是關登在網上訂購的,期間甚至不需要和任何人說一句話。下了飛機之後,關登害怕和出租車司機交流,因此是坐了好幾個小時的公交車來到這裏的。


    王超用隻能兩個人聽的的聲音對江河說道:“你看那個人好奇怪啊,我們來的時候他就站在那裏,估計有半個多小時了吧,這人幹什麽的啊?”


    江河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告訴了王超答案:“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認為他也是我們專案組的一員。這裏是景中市公安局,我們站在會議室的門口,這個地方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進來的,否則警察一定會阻攔。我們來的時候無人阻攔,一定是少邵老和其餘人打了招呼。”


    “而會議室裏隻有邵老一個人,他站在那裏和我們一樣,都是在等邵老,所以他也是專案組的成員。”江河看向了關登:“不過我倒是不明白,他對著一株植物說話是為什麽。”


    王超看了看關登,又回頭看了看江河,不禁在心中感慨:專案組的成員真是一個比一個奇怪,根本不像刑警。


    在會議室裏的邵老此刻正在和李部~長通話,邵老幾乎可以確定這件事情就和催眠師魏德眠有關。從邵老在口袋中發現了那張黑色的名片開始,邵老就知道自己的老對頭魏德眠又開始活動了,而這也是邵老會成立專案組的直接原因,如果放任魏德眠不管,邵老怕再出一個吳醉那樣的人。


    而邵老之所以會秘密撥打這一通電話,是因為邵老還不能確定專案組裏未必不會有心智不強的人被魏德眠鎖蠱惑。就好像自己師傅石華成曾經說的那樣,任何人都有弱點,隻要找到了弱點,那麽這個人就很容易為我所用。


    在專案組這些隊員之中,除了王超之外,其餘的人其實都有一個共同點,而正是因為這個共同點才讓邵老會決心用這些人。這些人都是弱點很多的人。一個完美的人隻要有一個弱點就很致命,可一個渾身都是弱點的人反而卻讓人一時捉摸不透。


    掛斷了電話,邵老這才從會議室走了出來。


    他看到了江河,王超,關登,卻唯獨沒有看到徐一曼。邵老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自己已經通知了徐一曼,但是徐一曼一直也沒有答複。而同屬於一個市的王超和江河都已經到了,算算時間,如果徐一曼要來的話,此刻也應該到地方了。


    不過這個案子從目前看,似乎並不需要一名法~醫跟隨,況且景中市市局也有法~醫,雖說不得有徐一曼那樣的能力,但也是夠用了。


    邵老緩緩開口說道:“現在馬上就天亮了,我是沒有辦法留給你們休息的時間了,現在的這個案子很是簡單,就是一個綁架案。一名六十歲老人丁德潤的老伴被綁架了,綁匪要求丁德潤拿出四十萬來贖人。”


    王超和江河都看向了邵老,而關登也慢慢的走了過來,不過他依舊是低著頭不敢抬頭看。


    邵老知道關登的性格,也不看他,伸出了兩根手指:“綁匪要求今天一手交錢一手交人,一會兒你們隨我去見這個丁德潤。”


    “綁架案?”王超有些疑惑:“咱們專案組不是專門破那些大案麽。”


    邵老點了點頭:“的確是這個樣子,但丁德潤報警的時候聲稱綁匪再三命令他報警,並且要讓我們專案組前來,否則就會撕票。綁匪這是在挑釁警察,所以我們要在最短的時間抓到綁匪。”


    說著,邵老帶著幾人往外走,他一邊走一邊說道:“一般的綁匪隻會綁架子女,而不會綁架一個六十歲老人的老伴,相對來說,子女的籌碼遠遠要比老伴來的大,而綁匪之所以會這樣做,這說明他很清楚丁德潤一定會救自己的老伴。”


    “還有一點。”邵老收回了一根手指:“綁匪明確要求丁德潤用四十萬來贖人,而丁德潤的銀行卡裏正好有四十萬,這件事情可不同尋常,綁匪的數字十分精確,我現在懷疑是熟人作案,我已經讓景中市刑警隊去查丁德潤的親戚了,王超,你當刑警也有十幾年了,熟悉這一套流程,你負責跟進聯絡刑警隊,一會兒帶你去見景中市刑警隊長。”


    王超點了點頭:“好。”


    說話間,幾人已經來到了大廳。


    “一等天亮,丁德潤就會去銀行取錢,現在我們隻有幾個小時的時間部署。關登,一會兒我會把丁德潤的電話號碼告訴你,立刻監聽這個號碼,一旦有人打來,就立刻追查信號的來源,爭取把幕後綁匪的位置揪出來。”


    關登沒有說話,但是邵老知道關登一定會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


    說罷,邵老又看向了江河:“江河,專案組裏就屬你觀察敏銳,今天綁匪一定會打電話前來索要錢財。不得不說這個綁匪對於金錢的把控很妙,不過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的是巧合,四十萬人民幣大概在十斤左右,一個包足以裝下,很是方便逃跑。到時候我們三人前去送錢,知道麽。”


    聽到了邵老的話,江河認真的點了點頭。


    “好,那麽一切安排妥當了。”


    邵老說話之際,景中市刑警隊的馬隊長走到了邵老的身邊:“昨夜十點鍾左右,我就按照您的吩咐去查了丁德潤的親戚,到現在已經全部摸清楚了。我們聯係了各地的派出所,丁德潤在景中市的親戚都查到了,並沒有發現可疑的地方。”


    “嗯,這並不出乎我的意料。”邵老對著馬隊長說道:“不過還是讓派出所的那些民警多留意,雖然可能性比較低,但也並不是沒有可能性。”


    “知道。”馬隊長點了點頭:“那些外地的親戚還在調查中,這時間緊急一時半會也查不清楚,不過倒也沒有從其餘親戚的口中聽到有什麽親戚要來景中市。”


    邵老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如果真的是來綁人的,那麽肯定不會告訴別人。不過很有可能是熟人透露了口風,要不然就算是這些綁匪背後的人,恐怕也不會了解的這麽透徹。”


    “背後的人?”江河聽到了邵老話語中的畫外之意。


    邵老搖了搖頭:“以後我再細說這件事情,你們就按照我吩咐的去辦。馬隊長,現在帶我們去找丁德潤,此刻丁德潤的情況怎麽樣?”


    馬隊長聳聳肩,拿了車鑰匙往外走:“從昨天晚上開始,這個丁德潤給我們打了不下於幾十個電話,在電話中,丁德潤擔心害怕的感情溢於言表,他現在徹底是亂了陣腳了,否則也不會強烈要求我們陪著他了。”


    馬隊長開了車門:“不過事情也奇怪,你說全天下的綁匪都不希望警察介入進來,可這綁匪反而要求警察陪同被害人一起,這實在是天下的怪事。”


    邵老坐上了車:“所以啊,綁匪狂妄至極,這是在挑釁警方,如果不能盡早的抓到綁匪,那警察的榮譽將會被人貽笑大方,看著吧,這件事情絕對不僅僅隻是綁架案那麽簡單。”


    說罷,三人都沒有說話了,江河心中也在思考。


    車發動了,但是一個人卻出現在了車前。


    江河定睛一看,這才發現竟然是徐一曼。


    在會議室的門前沒有看到徐一曼,江河已經有百分之七十的概率認為徐一曼會選擇退出了,但沒想到徐一曼在這個時候趕到了。


    邵老也有些意外,他開口說道:“現在時間緊急,也說不得什麽了,上車,既然回來了就說明準備跟著專案組繼續辦案了。”


    徐一曼也不猶豫,直接上了車。


    這幾天的時間裏,徐一曼一直都在思考。邵老說的很是不錯,有些事情的確不能一味的逃避。有一種感覺那是深深紮在心中的,徐一曼知道自己在以後可能會遇到更多這樣的事情,自己或許還會害怕發抖,或許還是沒有辦法動彈,但至少徐一曼想要改變這種現狀。


    有些事情一輩子都會記在心中,越是逃避越是無法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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