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了天台的邊緣往下看,路燈下有幾個納涼打牌的老人。她呆呆的站立了幾分鍾的時間,然後扭頭來到了天台的中央。天台上有很多的東西,有一些人放在上麵的雜物,有自行車,有各種垃圾,重要的是,有人在天台搭了一個晾衣架。


    晾衣架的高度並不高,兩端的支撐物是幾塊木板以及各種雜物。衣架上此刻掛著四五件單衣,一點風都沒有。


    她提起了身旁的一個塑料袋,從塑料袋中拿出了幾根紅色的蠟燭來。她將蠟燭放在了以晾衣架為中心的八個方位,然後,她小心翼翼的將蠟燭點燃。悠悠的火光在沒有一點風的天台上燒的旺~盛,淡淡的火光照亮了這個晾衣架。


    她麵無表情的拿出了塑料袋中的一把刀。刀鋒泛著亮光,在悶熱的夏天晚上給人一種寒光淩烈的感覺。


    一刀。


    兩刀。


    三刀。


    她在自己的手腕上一共割了三道深深的口子,血液順著她的手腕往下滴落。她又從塑料袋中拿出了一張紙條來,她任憑自己的血液滴落在這張紙條上。接著,她用蠟燭的火焰點燃了這張紙條。


    紙條被火焰包圍,她看著紙條,臉上突然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最後,她看了一眼晾衣架,步履蹣跚的走了過去。


    一縷紅裙飄蕩在天台上。


    夜色如水,暴雨將至。


    天氣預報說第二天有雨,住戶李大媽看天氣悶熱,夜半卻是突然的刮起了微風來,她想起了樓頂自己還晾著衣服,第二日再去收衣服怕已經來不及了。一身是汗的李大媽從床~上起來,她搖著一把蒲扇走出了屋子,緩緩來到了天台。


    烏雲滾滾,微風四起,夜黑的可怕,夜靜的可怕。


    涼意襲來,李大媽很是舒服。她將蒲扇放在一旁,走向了衣架。在微風的吹拂下,單衣在衣架上翩翩起舞。


    紅色的長裙在一丁點的光下顯得格外亮眼,這不是李大媽的衣服。作為一個中年婦女,這顏色實在是不適合。李大媽心想這應該是別人搭上來的衣服,因此也沒有多想,看著暴雨隨時都有可能降臨,李大媽不由的加快了腳步。


    突然,她的腳下一絆,她低頭仔細辨認,才發現是一截已經熄滅了的蠟燭。


    紅彤彤的半截蠟燭粘在地上,這讓她心裏有些發虛,不由的想起了各種古怪的傳說來。


    她決定早早的收了衣服回家睡覺。


    一件。


    兩件。


    直到中間的那件紅裙。


    李大媽伸手撥開後麵的那件衣服,回頭要取那件紅裙的時候,她看到了一顆人腦袋。


    這顆腦袋的眼睛上翻,滿眼皆是眼白。


    在微風下,紅裙飄動。


    李大媽感覺自己的腿像是灌了鉛一樣難以移動,她呆呆的看著頭顱,大氣也不敢呼。她終於看清楚了麵前的一幕,這哪裏是什麽一襲紅裙,這是一個穿著紅裙掛在了晾衣架上的女人。


    天空中一道閃電,接著便是驚雷。


    在短暫的光芒中,李大媽看到女屍的雙手抬了起來。她的雙手扭曲,死死的向前麵伸著,像是要抓~住已經癱坐在地上的李大媽。李大媽雙眼一黑,這次她什麽都看不到了。


    江河也聽到了這一聲驚雷,他離開了已經被他折磨的精疲力竭的母豬,走到了窗邊。


    看樣子龍城市要下一場大雨了。


    一個星期之後,八月十一日,雨。


    一個女人打著傘,看著在雨裏不斷奔跑的男人,她此刻生無可戀。


    這個女人叫做水新蘭,今年二十歲,是遠處龍城大學的一名大二的學生,是一名網絡小說作者,同時也是江河的房客。而此刻,房東給了她一個任務,那就是用秒表記錄江河跑一圈的時間。


    此刻的江河跑了過來。


    “多少秒?”江河問。


    “十五秒。”水新蘭回答。


    江河點點頭,衝上二樓換了一件衣服下來,接著又走進了雨幕中。


    片刻之後,江河又趕了回來:“多少秒。”


    “三十二秒。”水新蘭回答。


    江河點點頭又上了二樓,等他下來的時候,又是一身新衣服了。


    水新蘭提出了自己的意見:“我說房東,你的衣服都是我洗的,你是不是存心和我過不去?”


    江河停了下來:“首先,你用洗衣服這一項勞動換取了二百元的房租,龍城市大學裏有專業的洗衣店,而且價格便宜,一件隻要兩元。我一天洗兩件,三十天就是一百二十元,還剩下八十元,所以是你賺了我的八十元。況且嚴格來說,我一個月絕不會洗六十件衣服,加上時間因素,依舊是你穩賺不賠。”


    水新蘭看著江河認真的樣子,終於敗下陣來:“你繼續,不過我就是好奇,你到底是在幹什麽。”


    江河指了指天空,開口說道:“在降水量均定的情況下,我想弄明白,一個人如果在沒有傘也不計劃躲避雨水的前提下,在一段不長的距離中,究竟是跑著回來衣服上淋的雨水少呢,還是走回來淋的雨水少呢?”


    聞言,水新蘭的下巴差點沒掉在地上:“好吧,房東你的愛好還挺高雅,科學需要你這樣的精神,不過我想問問,你研究出一個什麽結果沒有。”


    江河搖了搖頭:“樣本太少,而我們的時間間隔也太短,所以從目前來看,衣服上淋的雨水都是差不多的。不過樣本增大的話,我想結果一定會在某一個節點出現巨大的差異。不說了,再等一會就不能保證降水量均定的前提了。”


    說著,江河又跑到了雨中。


    水新蘭看著神經病一樣的江河,心中不由的感慨,日豬的漢子果然厲害。


    除了水新蘭之外,周圍的不少鄰居也在家裏看著江河的舉動,江河二傻~子的舉動無疑給這些人們增加了不少的樂趣。試想在一個下雨天,誰不想端著一杯咖啡,坐在窗邊,看著雨中來回奔跑的二傻~子呢。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鄰居們聽到了警笛聲自遠而近。


    江河停止了奔跑,他在雨中看著駛過來的警車,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出了這個警車的車牌號。於是江河知道了,這是王超的車。王超是開著警車來的,江河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認為,王超是來和自己談公事,而不是來和自己“敘舊”的。


    於是江河站在了門口,等著王超到來。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江河就住在這裏,既然王超找到了這裏,十有八~九便是掌握了自己的大部分信息。江河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認為,王超之所以回來,應該是要把自己抓回去審問的。


    鄰居們透過窗戶,看著警車停在了江河家的門口,不由的在心中著急:壞嘍,這小子還真走上強~奸別人母豬的道路了。


    王超從警車中走了出來,他跺了跺腳,抖摟了下帽子上的雨水,站在了江河的麵前。


    “你怎麽搞成這個樣子了。”王超看著濕漉漉的江河,忍不住問道。


    江河撇撇嘴:“做了一些小實驗。”


    王超點了點頭,不論江河做什麽事情,王超都不會感到驚訝。


    他看了看身旁的水新蘭:“你女朋友?”


    水新蘭臉色一紅:“什麽啊,人家有男朋友了。”


    江河正色道:“不是,她是我的房客。”


    “房客?”王超撓著頭。


    江河說道:“沒錯,這棟房子是我的。可從你的話語中分析,你並不知道這一點。也就是說,你並沒有掌握我的信息。那麽反推,你就不是來抓我的。可如果你不是來抓我的,那你有什麽事情呢?”


    “你開著警車來的。”江河指著警車:“而不是在工作的情況下,你是不能夠公車私用的。況且你還開著警笛,所以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認為你是辦公事的。可是你又不是來抓我的,以現在的信息來看……”


    王超突然笑了起來:“那你可以猜一猜,我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江河看著王超,沒有猶豫便開口說道:“你不抓我,但是辦公事,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認為你是來找我幫忙的,又發生了一件命案,所以你來找我對不對?”


    王超卻是搖了搖頭:“這次你就猜錯了,不是我要找你幫忙,而是另有其人。”


    “別人?”江河問道。


    王超這才正色說道:“江河,你想不想成為一名警察。”


    聽到了王超的話,江河心中莫名的生出了一種自己都不知道的異樣感覺來,他曾經五次參加市裏招警考試,卻沒有一次考上,直到自己因為年齡限製再也沒有辦法參加考試,於是便開始在家做起實驗來。


    可現在,王超竟然給了他這麽一個機會。


    “你能讓我當警察?”江河問道。


    王超搖了搖頭:“我沒有這麽大的權力,但是有一個人有,記不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那個人。”


    “那個能看透人心的人?”江河搶答:“他來到龍城市了?”


    王超打開了車門,自己已經鑽了進去:“沒錯,他要成立一個專案組,會從全國無數優秀的警察中挑選一些人成為其組員,如果你能通過的話,隻要你沒有前科,你就可以成為一名警察。”


    “來麽?”


    王超問。


    江河已經坐上了車了。


    “開車。”


    王超笑著。


    車逐漸消失在了雨幕中。


    專案組成立的準備工作進行了一個星期,當一切準備就緒後,局長突然遞給了自己一張紙條,讓自己一定要接到這個人。王超當時還不明白,究竟什麽人會讓大名鼎鼎的邵老如此重要。


    可是看到了紙條上熟悉的名字之後,王超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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