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碎的肢體,泥濘的鮮血,白森森的骨片。


    殷紅的血霧仿佛一個大傘籠罩了古宅。


    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正在緩慢的擴散。


    肉塊在蠕動,鮮血在跳躍。


    緋紅的月光籠罩下正上演著詭異到令人頭皮發麻的畫麵。


    吧嗒,吧嗒!


    那是羅傑抱著塞露貝莉雅返回房間的腳步聲。


    積攢了三萬年的一次釋放,堪稱酣暢淋漓。


    隻是可惜,塞露貝莉雅雖然是第五位階的超凡者,身體強度並不低。但是在這方麵的承受能力,並沒有因為修行而提高多少。


    整個身子已經軟綿綿的動彈不得,兩條腿不斷的打著顫,就連正常的行走都做不到,隻能被羅傑抱在懷裏。


    腦袋埋在羅傑的胸口,甚至不敢抬頭去看一眼這個剛剛占有了自己的男人的臉。


    她很羞恥。


    最終還是這樣了。


    明明昨天她才剛剛結婚,明明昨天她的丈夫才剛剛死去……


    明明羅傑是一個邪靈,明明她和羅傑認識才剛剛一天。


    是放縱,是宣泄,還是說這是內心深處真實的渴望?


    塞露貝莉雅並不清楚,她的心亂糟糟的一團,她唯一能夠確信的就是,對剛剛發生的一切,她並不後悔。


    還有點痛。


    塞露貝莉雅不由埋怨了起來,主人也太粗暴了吧,也不知道溫柔一點。


    她能用靈力蒸幹身上和頭發上的水珠,卻無法修補被暴力撕開的修女服和褲襪,幸好無論是修女服還是絲襪,都還有備用的。


    以後一定要跟主人講清楚不能再這麽粗暴了,畢竟絲襪還是很貴的,修女服也不便宜……要不幹脆將這些破破爛爛的衣服留著,下次還能用?反正都要弄破的!


    不得不說,塞露貝莉雅是一個很勤儉持家的好女人。


    隻是她不明白,男人喜歡的並不是破損,而是將完美破壞,是將純潔玷汙的過程。


    羅傑將塞露貝莉雅放在了床上。


    咕吱吱吱吱吱……


    宛如一群老鼠啃噬木板的聲音中,夾雜著金屬摩擦的聲音……仿佛有人抓著巨大的斧頭在地麵上拖行,又好似抓著長長的鎖鏈在地上摩擦。


    哦……好吧,可能兩者都有!


    聲音是從院子裏傳來的。


    羅傑的目光衝著窗外望去,這裏不是毛玻璃,視野中一片紅色。


    濃鬱不化的血霧,地麵上蠕動的肉塊,處處透著詭異。


    默默將視野拉遠,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隻紅色的高跟鞋,和一隻黑色的小皮靴。


    視線上移,是兩雙腿。


    一雙豐腴飽滿,一雙雪白纖細。


    四條腿,仿佛被固定好頻率和步幅的機器,緩慢的在地麵上挪動著,鞋底和石板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視線再往上羅傑終於看清了。那是兩個人,一個母親,一個女兒。


    什麽讓女鬼放產假啊,人家女兒都多大了?


    一人身穿黑色的華麗禮服,一人是純白的小裙子,禮服遍布汙濁,純白的小裙子上也綻開朵朵猩紅的梅花。


    兩個人的頭顱都低垂著,同樣金色的長發隨著身體的移動有規律的搖晃著。


    滴答……滴答……


    暗紅粘稠的液體,順著兩人的身子,身上的衣服墜落在石板上。


    兩個人的脖子上纏繞著鎖鏈,鎖鏈在地上摩擦傳出嗤啦嗤啦的聲響,就在鎖鏈的另外一邊,抓在一個高大的身影手上。


    他有著高大的身材,俊美又邪異的容貌。


    身上是華美又昂貴的禮服,收拾的幹幹淨淨,看的出來生前這是個很有身份很有地位的上流人士。


    他的左手不合時宜的拖著一把猩紅巨大的斧頭,斧頭表麵,還黏連著一片片暗紅不規則的斑紋,似乎是幹涸的血跡,斧刃在地麵上摩擦,擦出一簇簇火星。


    那斧頭,怕是能稱得上聖遺物了……哦不,封印物來形容可能更合適。


    這似乎是一家三口。


    終於,男人停下了腳步,兩個女人依舊按照固定的步子前進,終於鎖鏈繃直。


    嘩啦啦……


    母親和女兒被迫昂起了頭顱。


    嘶!


    當羅傑看到這兩人的模樣的時候,也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


    隻感覺脖子後麵涼颼颼的,仿佛中似乎有一條毛蟲蟲的蟲子在脖子後麵蠕動。


    一個女人,一個女孩……她們的腦袋上是一條巨大的裂縫,從頭骨,到眉心。


    到鼻子,


    到嘴巴,


    到牙齒,


    到舌頭,


    到下巴……


    破開的腦袋裏,能看到紅白的痕跡。


    是被劈開的。


    這個男人,用這把斧頭,劈開了妻子和女兒的頭顱。


    甚至說,妻子被豎直劈開的嘴唇,還被黑色的絲線縫合到一塊。


    男人的嘴巴開始慢慢張開,那已經不是正常人能張開的弧度,若隱若現間甚至能聽到嘴角撕裂的聲音,直到整張臉都分成上下兩半。


    然後,又慢慢從中間豎直分開,整個嘴巴變成了四瓣。


    *花怪?


    羅傑摸著下巴,在心裏麵給這個普通人看一眼都能嚇個半死的存在取了一個不怎麽優雅的綽號。


    然後,就在男人的口腔中忽然間滋生出一個巨大的漩渦,強烈的吸引力驟然爆發,彌漫在院子上空的血霧,地麵上粘稠的血跡,甚至還有那些白森森的骨片,殘碎的肉塊,化作一道龍卷衝著男人的嘴巴鑽了過去。


    眨眼間,院子內所有的汙穢全都被吸收的幹幹淨淨,伴隨著吸吮和咀嚼的聲音,連一丁點殘渣都未曾剩下。


    進入這棟別墅的人們,不是失蹤了,而是……被吃掉了,這就是凶宅的真相。


    這是個很強大的幽靈,怪不得一般的聖職者察覺不到,若是給與足夠的時間,或許他能成為怨靈,惡靈,甚至有機會成為……邪靈。


    六十三條人命新鮮的血肉無法填滿他的欲壑,他貪心的想要更多。


    四瓣嘴唇略顯煩躁的蠕動著,白森森的牙齒和猩紅的牙齦也隨之動了起來。


    他苛求更多能填飽肚子的東西……


    唰的一下,男人就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猛然昂起頭顱,猩紅的眼珠子死死的盯著窗戶裏麵的羅傑,眼珠布滿血絲,條條清晰可見。臉上暗紅的血管也凸顯出來,如同纖細的毒蛇。


    四周霍然變得黑暗,幽森籠罩了世界,男人拖著猩紅的斧頭,邁開雙腿,一步步衝著羅傑走去。無數黑色的,冰冷的,滑膩的細絲也在地麵上隨之蔓延。


    他的動作並不快,但腳掌每一次踩踏下去,四周的石板都會出現大片晦暗腐蝕的痕跡。


    當男人帶著斧頭從兩個女人身邊經過的時候,這兩個女人的身子都蜷縮起來,瑟瑟發抖,明顯對著殺死了自己的凶器充滿恐懼。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了……男人已經到了窗外,此時此刻,和羅傑之間的障礙隻剩下一層薄薄的玻璃。


    隻要斧頭輕輕一碰,就會化作碎片。


    斧頭已經舉起來了。


    劈下去了!


    眼看著斧頭即將要擊碎麵前的玻璃……唰……停頓在了半空。


    斧刃距離玻璃,或許隻有不到一厘米的距離。


    男人的眼睛瞪大了,他死死的凝視著羅傑,眼睛中的恐懼越來越濃,就好像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一樣,然後……


    哇啊!


    男人一聲怪叫,一頭紮進地麵,轉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一幕,讓羅傑目瞪口呆。


    他有些茫然的抓著頭發……不是,你咋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你才是鬼吧。


    窗外,兩個女幽靈也是怔怔的站在原地,然後她們身上的鎖鏈忽然繃緊,明顯男人正在試圖將她們拽回去。


    就在此時,那個母親好像忽然之間失控了,飽滿的身子拚命的掙紮著,手臂用力衝著羅傑的方向伸出去,似乎在試圖抓住什麽。


    但,男人的力量是她們無法抵抗的,幽靈的魂體一點點沒入地麵。


    她試圖說話,但被縫在一起的嘴巴發不出什麽聲音,眼看身子越來越多的被泥土吞噬,女人更加慌張了。


    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女人臉部的肌肉忽然收緊,緊接著,隻聽到嘣……嘣……嘣……嘣的怪異聲音,女人居然愣生生將被縫合的嘴唇掙開。


    唇瓣被分割成一條一條,粘稠的液體順著裂口流淌,女人張開了嘴巴。


    她似乎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說話。


    但,羅傑依舊從女人的唇形中,讀出來了幾個字:


    救……救……她!


    這個她,指的是她的女兒。


    她祈求著這個能讓丈夫恐懼的存在將她們拯救,最起碼讓女兒從地獄中掙脫,可是漸漸地,她失望了。


    羅傑無動於衷,眼神透著清澈的冷漠。


    眼神中的祈求,變成了失落。


    直至兩個人的身影徹底被大地吞噬,再也看不到。


    羅傑表現的非常冷血,救你?救你女兒?可以,完全沒問題,但你能給我什麽好處?


    他可從來不是那種善良的大好人啊。


    “那就是別墅裏的幽靈嗎?”經過一番休息,塞露貝莉雅稍微恢複了一點力氣,她沒有看到全部的畫麵,但至少看到了幾個幽靈消失的一幕:“不用管嗎?”


    羅傑笑道:“小貝莉雅,寶貴的時間何必浪費在這些事情上,夜還很長,我們可以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


    塞露貝莉雅好像感覺到了什麽,俏臉瞬間變得蒼白:“還要來?”


    今晚,可能沒有時間睡覺了。


    羅傑隨手一揮,手指化作觸手將窗簾拉上,紅月被遮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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