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讓我弑神?”


    秦流西和風伯四目相對,眼裏有幾分驚愕:“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風伯露出一個苦笑,道:“我知道,我就是怕我壓製不了,如今你看到了,剝離這塊骨頭,這綠湖都要翻轉了,萬一有一天……我不想成為他。”


    “不至於。”秦流西說道:“你要記得,你是水神風伯,隻要堅持道心,就會走在正道上。”


    “如果不行呢?”


    秦流西目光炯炯,道:“如果當真有一天你成為他,我便弑神。”


    風伯的眼十分黑,似有觸動,道:“好。”


    秦流西又道:“信仰之力流失,或許便是因為這塊佛骨,從前我說過,這骨頭,他比我們更想找到,他的神魂也更容易感知其下落。”


    “你是說,他已經知道有一塊在我這裏了?”


    秦流西沉聲道:“或許。”


    風伯皺眉,問:“如果知道,為何不來取,你不是說他想要嗎?”


    “或許他正想利用這佛骨吸納信仰之力,凝實神魂。”


    風伯抽了一口氣,冷道:“既如此,你更要把我摧毀,而非看他通過我這裏不斷恢複實力,真到了他完全恢複的一日,我們能像數千年前那些前輩一樣,再次把他拿下禁錮於九幽深處?”


    秦流西看向夜空,道:“這就看上天是否憐憫,給我們這一線生機了。”


    “嗯?”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總會留得一線生機的。”


    “若不留呢?或是抓不住呢?”


    秦流西看向他,道:“那就……一鍋熟!”


    風伯愕然:“……”


    這不好笑!


    秦流西也笑,道:“別再說什麽弑神了,還沒到那地步,實在是慌,我給你這神魂的佛骨下一道禁製之力?”


    “還能這樣?”


    “可以,隻要你別試圖抗拒。”


    風伯盤腿坐下,說道:“絕不會。”


    秦流西似笑非笑的問:“你就不怕我這道禁製對你有所壓製?”


    “我若怕,便不會讓你弑神。”風伯看向綠湖,道:“我隻怕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秦流西坐在他的對麵,雙手結著繁複的道印,手指快成一道殘影,隨著她的臉色蒼白,一道禁製成印,落在他的腿上,而她的嘴角,也泌出一條血絲。


    風伯有些驚訝,道:“你沒事吧?”他又摸向腿,試圖調息,察覺平日那種想勾動反骨的欲念消失了。


    她真的打上了一道禁製。


    秦流西擦去嘴邊的血絲,搖頭:“沒事。”


    風伯看著她蒼白的臉,蹙眉道:“你的臉色可不像沒事。”


    “隻有這個禁製破了我才會有事。”秦流西哼笑:“所以,你可得上心些,別讓它衝破了,對我反噬。還有,說好將來一起打怪,可不能臨陣逃脫。”


    風伯嘴角一抽,看著腿說:“你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和厲害幾分。”


    “我這禁製隻能幫你壓製一下那佛骨的反噬,能否搶回信仰之力,還得靠風伯你自己。”秦流西摸向養魂瓶,問:“對了,你們家的顏岐山是怎麽回事,我看他不是短命的相,怎麽就突然生了這樣荒謬的意外?”


    風伯聞言臉色露出幾分沉痛,道:“天有不測之風雲,一切都是命數。”


    秦流西搖頭:“不,是兕羅那老妖怪造的孽。”


    風伯騰地看向她。


    秦流西把那杏花鎮的事說了一遍:“他死得突兀和蹊蹺,你這半神老祖宗就沒有覺得不對?他的魂還被禁錮在那個地方。”


    “你要知道,我雖然是顏氏先祖,但既成半神,會庇佑子孫後代,卻不能插手他們的生老病死,如插手,天必不容我。”風伯說道:“從族長那裏聽聞他死訊,我也小小的窺探了一下他命盤,屬實意外,便沒再探。事實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身份是我的後代,我連這一點都不便探。我以為你這修道的,會更清楚什麽可插手,什麽不能。”


    秦流西沉默。


    “既已脫離凡塵俗世,像你我這樣的修道之人,更不可受所謂親緣血脈羈絆。”風伯歎了一口氣:“俗世凡塵,都是過往。”


    “你倒是舍得下情緣。”


    “我是水神風伯,早已不是顏從鶴,顏從鶴可以有情,水神不可有。”風伯說道:“我隻沒想到,他的死還是因為佛骨惹出來的,虛幻的杏花境竟會因此而存在,嗬。如此看來,我這塊佛骨有反撲的樣子,是因為感受到了其它骨頭的牽引?早知道,我拚著被抹殺這神位也該前去實地查探一番。”


    山神若離了山,那山便不再有山神,同樣的道理,水神離了,那一帶也不再有神。


    風伯看向她的養魂瓶:“你把他帶回來了?”


    秦流西點點頭:“唐山長得知他死訊病下了,我想要帶回去,讓他見上一麵,再送走,隻是,他的神魂也是有些古怪。”


    她說著,也把顏岐山放了出來。


    風伯看了一眼,神力一指,道:“他的記憶有失,怎麽回事?”


    秦流西眸光略深,道:“我也好奇,他這記憶,是死之前缺失還是死後失了。”


    “人都死了,縱有萬般記憶,到了黃泉,還不得抹得幹幹淨淨地再去投胎?”風伯打了一點功德金光落在他的身上。


    “你這是心軟了?”秦流西見了,眉梢挑起,道:“說好的凡塵俗世,皆是過往呢?”


    “作為老祖宗,給點好東西後代子孫投胎怎麽了?”風伯麵不改色地說。


    秦流西把顏岐山重新收了起來,道:“回頭見過山長,我會送他入鬼門。”


    “有勞。”風伯想了下,又問:“你既然能把佛骨毀去,那你手上的那塊,為何留著?”


    秦流西臉容清冷:“他把我的忘川帶走了,我等他親自來取!”


    風伯欲言又止。


    秦流西衝他行了個道禮,拉上滕昭,撕開陰路,一腳踏了進去。


    這一進去,沒走兩步,她就嘔出了一口血,神色萎靡。


    “師父?”滕昭大駭,連忙扶著她的手。


    秦流西用力攥著他的手,略略調息,道:“沒事,就是靈力費了不少。”


    她回頭看了一眼,抿了抿唇,眼底若有所思。


    昨天短袖,今天棉襖,速降了解一下emmm!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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