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秦流西盯得緊,赤元老道也沒敢真違背她的意思去動大衍術,哪怕知道她說要拆夥是要鬧著玩,他也不敢。


    小丫頭長大了,心思更敏銳也更敏感,生怕他走了。


    那就再等等吧,徒兒也有了徒兒,時間再長些,她也有了伴在身邊之人,就不會那般孤獨了。


    至於赤真子,赤元老道眼中劃過一絲冷厲之色。


    拚了這條老命,也要將他再次打落塵埃當中。


    遠在他方的赤真子看著天空,眼神幽幽,時機未到,但他們師兄弟,總會有再見的時候,待那時,過往恩怨,一起清算。


    秦流西看老頭消停了,又拉著他說了一下赤真子那個被搗的老巢,軟硬兼施的要他過去閉關。


    赤元老道不想去,就氣呼呼地道:“那是他的老巢之一,你讓我去那邊鳩占鵲巢,是想拿我當餌把他吊出來不成?”


    秦流西仿佛被提醒了:“咦,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我在那再布一個殺陣,你就在那當魚餌,他敢來,咱們把他一網打盡!”


    赤元老道的胡子又少了一根,指著她的手指抖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其實早就想謀觀纂位了吧?”


    這還是親徒弟嗎,把他五花大綁架上梁山啊!


    快孝死他了!


    秦流西斜睨著他:“一舉兩得的事,不浪費,反正你不是暗戳戳的想用大衍術去占算他所在麽?也不必占,守株待兔,就等他掉坑來!”


    赤元老道感覺好心累,算了,他早晚會被氣死!


    把老頭徹底打沉了,秦流西表示很滿意,哼著曲兒把從盛京帶回來的鬼鼓拿出來,又把一直在養魂瓶養著的那個代容的殘魂給召出。


    經過一段時日滋養,代容的殘魂已經瓷實了不少,而且每日聽著滕昭念經超度,大仇也得報,怨氣已化去,略顯孱弱的魂體,還能看出生前嫵媚漂亮的模樣。


    秦流西是要把她送往地府的。


    代容有些躊躇地問:“我能不去投胎嗎,我可以跟在你身邊麽?”


    秦流西搖頭:“當初我已說過,你要報仇雪恨,就得背負業債,到了地下,這些都要被清算的,你躲不過,也不能留。”


    代容神色一黯,但很快就笑了:“我明白了。”


    她還能殘存天地間,已經是她賺了,再苛求太多,倒是她貪心了。


    秦流西看她放下心結,這才找了黑無常來把她帶走,另外又說了一下魏邪的事,給他上個號,弄個編。


    黑無常一擊掌:“您思慮得也太周到了。事實上我們底下現在人手也不太足,既要抽出人手去搜尋兕羅那個瘟神,又要維護陰間秩序,現在排隊投胎的人多了不說,陽間上死的人也多得不夠人手去勾魂,以至於有些惡人身死還在作亂,殘害那些無辜陰魂。這不,閻君和我們這管理的碰頭開了個會,也想著找幾個生魂暫做個生無常,多少也能幫我們一二。你這裏有一個,倒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


    至於對方是不是生魂還是死魂,隻要是秦流西看得上的,那就能用,管它生的死的。


    秦流西蹙眉問:“每日死的人很多?都是自然死的還是橫死?”


    黑無常愣了一下,道:“都有。不過您這麽說,好像今年死的人確實比去年要多些。”


    生死輪回,有死就有生,死的人多了,也會安排死人重新投胎,以使陰陽平衡。


    但秦流西隨口提了一句,他感覺有點不太對,如今地府等投胎的,可謂鬼滿為患,這不該啊,難道陽間的人造人不努力了?


    黑無常有些坐不住了,他還得回去找老判看一看,這裏頭到底有沒有啥被忽略了的地方。


    “來得匆忙,這生無常的身份令牌和相關的勾魂鎖鏈也沒有,我回去申請一套再給那魏邪送去,老黑我就先行一步,回見。”


    秦流西點點頭:“去吧。”


    代容向她和滕昭都深深行了一個大禮,如果不是他們師徒,她已經魂飛魄散,不複存在,所以她很感激。


    兩顆功德金光飛入二人的靈台。


    滕昭歡喜不已。


    “你用了心,此後像這樣積福德的事會很多,要堅定道心。”秦流西拍了拍他的肩膀。


    滕昭點點頭。


    送走代容,秦流西也沒在道觀裏逗留,又馬不停蹄地趕回了非常道,讓魏邪安心在非常道住下,她則是帶著兩個徒兒回了秦家。


    三月裏就離家,如今已經入了五月,眼看沒兩日就過端午,秦流西再入府的時候,竟聽到了府內傳來笑聲。


    她腳步微微頓了頓,隻看了一眼,便回了偏院。


    “啊呀,煞神回來啦!”小人參精第一個就察覺到了秦流西的氣息,從土裏跳出來,衝向院子門。


    岐黃本來在屋簷下繡著花,聽了這話,便站了起來,才走了兩步,就看到秦流西出現在門口。


    “您回來啦。”岐黃迎上去,眉頭蹙了起來,嗔道:“怎的又瘦了,盛京好吃好喝的也沒有麽?”


    “想你想瘦的。”秦流西笑嘻嘻地調侃一句。


    “就您皮。”岐黃打量了她一番,道:“雖是瘦了,個子也躥高了一點。”


    她又看向滕昭,這孩子的個子躥得更高,不過臉上的神色也堅毅了,也不知經曆了什麽。


    滕昭向她行了一禮,就把視線放在躲在樹叢後麵的小人參精上,走了過去,小心地把它拿了起來托在手上。


    小人參精白胖的身子扭了扭,有些忸怩地說:“你們可算是回來啦。”


    滕昭撥弄了一下它頭上的葉子,道:“發型亂了,回頭我給你修剪一下。”


    小人參精一僵,從前那被這小重度強迫症患者支配的慘狀曆曆在目,恍如昨日。


    它參體靈活地一擺,跳了下來:“我這叫淩亂美,你審美有問題。”


    他奶奶的,求你做個人吧,為什麽就非要盯著它的幾片葉子不放。


    秦流西看了小人參精一眼,視線落在它頭上的紅果子上,道:“你不錯,你頭頂那兩顆紅果歸我了。”


    小人參精騰地伸手去捂自己頭頂的紅果,後退兩步,想著煞神歸府,高興過頭了,一時忘了把這僅有的兩顆紅果子給藏起來。


    靠,失策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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