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動刀割腐肉,事後必然要靜養,秦流西手上現在也沒有合適的刀具,另外金瘡藥生肌藥等都要準備充足,而府城距離漓城也並不遠了,杜冕這傷都這樣了,也不差那兩日的時間,商議過後,還是決定回漓城之後再給他處理這一身傷,也方便靜養。


    秦流西在白事鋪買了些東西,就帶著滕昭離開府城往漓城去,隻是這次,身後還多了一個杜冕。


    魏邪看著秦流西把買來的東西鋪在馬車裏,然後開始紮,寒毛豎起了,蘭花指一翹,指著她,手指輕顫:“你說給我做身體,該不會是要給我做個紙紮人吧?”


    “聰明。你放心,我做的紙紮人也是栩栩如生的。”秦流西以竹子搭著骨架,笑眯眯地道:“我還買了你喜歡的紫粉色,一定按著你喜歡的褒衣博帶寬袖而製。”


    魏邪在馬車內亂飄:“紙紮人,水一淋就塌了,我要是行走在街上,萬一灑雨或被潑了水,這人突然塌了,豈不是要嚇死個人?”


    一旁的滕昭想到那畫麵,心想大概會很多人尖嚎著喊白日見鬼吧?


    “那你下雨就別出門,別淋雨。”


    魏邪氣急:“你懂不懂什麽叫天有不測之風雲?尤其眼下已經漸漸到了雨水多的時候,我又不是真就能掐會算。”


    “放心吧,我給你刷上桐油,防水,另外你別小看了我的法術,真淋了雨總能讓你支撐一陣子的。”秦流西白了他一眼。


    魏邪:我信你個鬼,你個小騙子!


    他有些懊惱地看著那些紙張和那竹架,心想草率了,要知道是個紙紮人,當初還不如就待在雷鳴那身上呢!


    就在這一路懊惱之中回到漓城,魏邪看到那新鮮出爐的‘肉身’,忽然就說不出話了。


    和他如今身上所穿的完全一樣的紫粉褒寬袍,被精心的用桐油刷過,做了防水防蟲的工藝,畫上了衣袍的紋路,頭束發髻,鬢邊一朵紙紮絹花,栩栩如生,而那紙紮人精致的五官,與他如出一轍,眼睛尚未點睛賜靈,卻已經極具神韻。


    看起來好像還不錯。


    “這臉是不是得上點粉?”魏邪看著那略顯黯淡的臉問。


    這人對上粉是有莫大的執念啊。


    秦流西:“既然要當人,就要有當人的自覺,一張臉白得像鬼,是生怕別人不知你死了幾大百年?”


    魏邪吃了一嗆:“我就提一下。”


    “給你簪花已是給你臉了,還刷粉,你看街上有幾個男人是往臉上刷粉的,刷的都是小白臉兔兒爺娘娘腔。”秦流西又懟了一句。


    魏邪閉嘴了。


    惹不起,他收聲!


    他看著紙紮人,就這樣的成色,也勉為其難吧。


    兩輛馬車在非常道的胡同口停下,秦流西率先下車,來到杜冕他們的車前,敲了敲車門。


    瓦鬆打開車門,道:“少觀主,這是到了嗎?”


    秦流西說道:“要處理他這個傷倒不費時,養才是費時的,我還得準備藥物和道具等物,這裏有個鋪子,是我開的,名為非常道。你們在這附近租個小院兒暫且住下,我把東西準備好了就會前去。”


    杜冕扯了一下嘴角:“有勞少觀主。”


    秦流西遞過去一個玉瓶,道:“這裏麵是安神養體的丹藥,你先吃著,養足了精氣神,也才好動刀,不然你會很難撐。”


    “多謝。”


    瓦鬆接了過來,也向秦流西行了一禮。


    秦流西讓他們先行,又把自己車上的東西都取下,給了車夫一個荷包,讓他走了,提起那紙紮人拎起背簍就往非常道走。


    一走兩個多月,可算是回來了。


    鋪子內,陳皮和萬策都百無聊賴地坐著,乍看到秦流西出現,騰地蹦了起來。


    “主子回來了。”他們衝了出來。


    陳皮看到秦流西,眼神又哀怨又心酸:“您這次去得太久了。”


    萬策則是眼巴巴地看著滕昭,少爺長高了,也瘦了,不過眉目更顯堅毅了。


    秦流西笑道:“這走走停停的,回來也就晚了,鋪子裏沒啥事吧?”


    “也有來求醫驅邪的,能賣符籙的都賣了,沒法解決的都讓上了道觀。”陳皮接過她手上的東西,一邊回話:“於大人四月裏得了個大胖小子,往觀裏捐了一大筆香油錢點了盞長明燈,那小公子滿月時往鋪子裏送了喜帖想請您去吃席,您還沒回,我做主送了一塊平安玉符作賀禮。”


    秦流西點點頭:“不錯。”


    “至於府裏,倒來了客。”


    秦流西:“什麽客人?”


    “是大太太的娘家人,從前曾經來過的那個仆婦和大太太的一個侄兒。不過隨同他們一道來的,還有一個小公子,是西北權家,如今的權大將軍的嫡孫,是想來求醫。”


    西北權家麽?


    權家世代鎮守西北邊疆,權勢滔天,可以說是西北的一霸,而那十萬權家軍治軍嚴明,軍紀如鐵,底下兵士都能以一敵十,十分勇猛。


    如此出身,什麽良醫尋不著,竟來她這裏求醫?


    “來多久了?”


    陳皮回道:“大半個月之前就到了,老太太日日催著大太太往道觀裏去信您何時歸,還想寫信讓你速歸。”


    秦流西垂眸,老太太這麽急,想必是覺得西北吃土的大老爺們逃離悲慘有望了,隻要巴結上這權家!


    “先別管,你把我那套刀具針線消毒準備一下,有用。”秦流西吩咐他,見身邊少了什麽,回頭一看,見魏邪站在門口發虛,便道:“杵那作甚,是要當門神嗎?”


    魏邪指了指非常道那塊牌匾,慘白著臉道:“你是不是忘記我是鬼了,這些符文都快震碎我的魂了,你讓我進?”


    小騙子好惡毒!


    “摒除邪念,你便能進,那是用榆木做的,不會有損。”她想了下,一手掐了個法訣彈在他身上。


    魏邪魂體一震,感覺靈魂仿佛多了一點什麽,他抬頭再看牌匾,剛才的耳目眩暈不見了。


    他抬腳往裏走,暢通無阻。


    秦流西對陳皮道:“這是魏君,以後就是我們非常道能通鬼神又能待人接物主事的大掌櫃了。”


    魏邪懵了:“?”


    啥掌櫃?


    好家夥,你果然是坑我的大騙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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