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去滕家,滕昭心裏多少有點抗拒,可是看到他爹那眼巴巴的眼神,他還是點了個頭。


    罷了,這一趟之後,以後大概和本家也很少見了,權當做個交代了斷。


    隔日早朝過後,滕昭就被他爹接去了滕家。


    徒兒不在,秦流西就把血紅龍魚的麟片給扒下來準備做法器。


    這些麟片足夠堅硬鋒銳,做成魚鱗刀,殺人越貨,不是,斬妖除魔什麽殺宵小也是很好的防身利器了。


    要做這魚鱗刀甚至鍛造成法器,光隻有麟片還不夠,還得要其它,不過九玄裏庫房藏的好材料多的是,正好一並拿來錘煉。


    於是,秦流西謔謔了封修的庫房後,院裏一天都是叮叮當當的,時不時見有火光現起,卻無人能探知她在做什麽。


    直到太陽偏西,漫天紅霞鋪滿天,秦流西才伸了個懶腰,從房裏走出來。


    眼尾被霞色染紅,她偏頭看去,嘀咕了下還挺美的,剛想要飛身上屋頂欣賞一番,有人跑過來,腳步急促。


    秦流西看向院子門口,她在這,無人敢闖,除非是什麽緊要的事。


    九玄的柳管事快步而來,看到她就拱手一禮,急聲道:“少觀主,滕家來人了,說是玄一小道他出事了。”


    秦流西的臉頓時沉了下來,雙眸眯起:“出事了?”


    她問得平靜,可柳管事卻從中感受到了憤怒和威脅,那凜冽的寒氣,像是像數把刀子一樣,從四麵八方向他激射而來。


    柳管事雙腿一軟,跪在地上,冷汗從額頭上滴落下來,哆哆嗦嗦地道:“來人是這麽說,想請少觀主過去一趟。”


    一陣風吹過,並無人言。


    柳管事壯著膽子抬頭看了過去,眼前已經空無一人,再往上看出去,有身影在屋頂騰躍,很快就消失在眼前。


    他吐出一口濁氣,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嚇死他了。


    這滕家也真是作死的,把人接過去就算了,偏要鬧個不愉快,自求多福吧!


    滕天翰心裏也很不好受,他本想著滕昭在京裏,正趕上母親做壽,家裏人也齊,而他也多年不在,就想著吃個團圓飯也好,畢竟他這入了道,以後怕是更難會出現在本家了。


    可想法是好的,現實卻是充滿了惡意。


    滕昭來是來了,卻與本家格格不入,他就像是一個局外人,看著這本家的一切,安靜,沉默。


    他完美詮釋了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的詞句。


    事情是怎麽發生的呢?


    是侄兒滕啟在戲台與一眾女眷小輩彩衣娛親時看到滕昭腰間戴著的匡山鬼王贈送的法器魂鈴,心裏喜歡,想要討了過來。


    那是鬼王贈送的東西,滕昭自然不會給,就算給了,他也用不上,而且,他和這堂弟也並不熟,憑什麽給?


    滕啟雖然不是嫡長孫,但他的出身也並不差,因為他的母親是平樂郡主,二弟娶了這麽一位祖宗,平日裏並不在府中居住,而是住在郡主府,可繞是如此,也被母親寵得不行,更別說那還是郡主的嫡子了。


    所以滕啟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他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想盡辦法得到。


    滕昭不給,他當然會鬧,這一鬧,母親就不樂意了,神色有些不快,再看郡主那不屑又譏誚的眼神,看向滕昭的眼神更是不悅。


    今日是她的壽辰,卻偏偏鬧成這樣,誰能愉快?


    不過一個小小的不起眼也不值錢的臭鈴鐺,送給弟弟又如何?


    母親當即讓人取了一個金鈴鐺來,要和滕昭換。


    滕昭不接,隻冷漠看著她說道:“這是能震懾萬鬼的魂鈴,是法器,在場的人沒有人會用,給他也沒有用。”


    豈料,滕啟並不吃這一套,一聽就跳了起來,大聲道:“你撒謊,你就是不想給,世間哪有鬼,夫子都說不可怪力亂神。我母親說了,你入了道就是出了家,那就是道士,既然你說有鬼,快,召些鬼出來我看看是咋樣的,再讓這個魂鈴去收它們,打個魂飛魄散。”


    他越說越興奮,卻沒看到,在場的人都臉色難看。


    溫氏很快就站了起來,笑著打圓場:“呸呸,小孩子百無禁忌,今日是祖母生辰,啟兒,咱們不說那些話喲,大伯母有一個皮影戲,讓人取來讓你玩可好?”


    滕啟哼了一聲:“我不要,皮影戲誰沒有啊,你的難道還能比我郡主府的要好?我家裏也有,我就要那個鈴。”


    溫氏有幾分尷尬。


    郡主這才板著臉說道:“啟兒,不可對大伯母無禮,也別什麽東西都想著要,沒得招晦氣。”


    溫氏的笑容也微微斂了一下,對滕昭招手道:“好孩子,母親知道你不是護物的,想必這東西是你師父或同門師叔伯所贈,非修道之人之物,你才不能給。你弟弟就是和你鬧著玩,別往心上去。”


    滕昭看了溫氏一眼,沒說話。


    這要是大家都打打圓場,也就這麽過去了,可滕啟卻是無法無天的小霸王,滕昭越是護著,他就越想要,衝過來就搶那魂鈴:“我不,我偏要。”


    也就秦流西沒看到,要看到這熊孩子這樣,怕是一巴掌就呼過去。


    可她不在,滕昭也不會給,見對方來搶,下意識一推,把他推了個倒仰。


    這可捅了個大簍子,溫氏第一時間就對丫鬟使了個眼色,自己則是快步走向滕昭。


    滕啟被推倒,猛地大哭:“他竟敢推我,來人,給我打死他。娘,我要被推死了。”


    平樂郡主氣得臉色發青。


    滕老夫人同樣又氣又心疼,拍著桌麵:“還不把二少爺扶起來,當我不存在的是不是,去給我把那個黑不溜秋的魂鈴拿過來,我看看是什麽要緊的東西。”


    仆婦連同郡主的丫鬟立即上前去搶。


    溫氏大驚:“母親不可。”


    她想攔著人,卻被一個粗壯的仆婦拉到一邊,一激動,這肚子也有些隱隱作痛,腰間卻又有點發燙。


    肚子不痛了。


    可溫氏卻顧不得身上的怪異,隻看向滕昭那邊:“昭兒快跑。”


    來不及了。


    滕昭再老成也不過是個孩子,素來不喜人觸碰,更不和人親密,又有情緒病,這被幾人按著搶,他立即就瘋了一樣,尖叫掙紮抗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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