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搶壽的事,熊二和景小四都輕鬆得很,眼看這天色剛過午,金城也呆著無事,秦流西便提議先前往盛京。


    這提議,正中熊二的下懷,誰知道長安侯府如今怎麽亂呢,趁著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先回京,要做什麽也有人手。


    他親自去車行租了兩輛馬車,催著車夫快馬前進,必須趕在城門關閉之前入京。


    長安侯府確實因為景五突然暈厥的事而亂成一團。


    尤其是長安侯夫人牛氏,看到景五那斷成兩瓣的玉佩,以及那萎靡蒼白的臉,整個人都臉色一變,飛快地上前拿起他的手一看,眼前一黑。


    怎麽會,生命線怎麽會斷了?


    難道景廉沒出事,還有人幫他把術破了?


    不可能,怎麽會有人堪破寧師兄的道術,尤其這術成後,一直都沒出什麽問題,晁兒還愈發的精神起來。


    “夫人,宮裏太醫來了。”丫鬟推了推正在看似嚇傻了的牛氏。


    牛氏回過神來,扭頭看去,果然見一個穿著官服的太醫拎著藥箱快步走來,在他身邊,是當今長安侯景智鳴。


    “速讓你家那位去金華觀請泰陽道長來府。”牛氏向自己身邊的一個心腹媽媽低聲吩咐一句。


    媽媽低著頭後退一步,待牛氏一臉驚惶模樣迎上侯爺,她也飛快出了院子。


    長安侯雙眉蹙起,來到牛氏麵前看她臉色慘白,雙手扶著她,道:“小五怎麽樣了?我出宮時聽說他忽然暈厥了,正好請了孟太醫來府。”


    他一邊說著,一邊快步往兒子的寢臥去,一看到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小兒子那孱弱的樣子,臉色頓時一白,腳下也趔趄了下:“怎會如此,他昨晚還好好的,太醫,快給我兒扶脈。”


    孟太醫連忙上前扶脈。


    牛氏被攙扶著才能走到長安侯身邊,哭著說:“他定是被什麽牛鬼蛇神魘著了,我已經讓寶來去請泰陽道長了。”


    長安侯扶著她,有些不太認同,卻沒說什麽,道:“先讓太醫看看。”


    “表哥你不明白,都是因為我的緣故,晁兒天生元氣不足,才會八字輕,泰陽道長才給他點了長明燈和給了護身玉符牌,這你都知道的,可符牌忽然斷裂了。”牛氏把用帕子包著的玉符牌展現給他看。


    長安侯看著那斷得齊齊整整的符牌,臉色更難看了。


    此時,一個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的嬤嬤走了過來,道:“老夫人聽聞五公子不太好,特遣了老奴前來看看。”


    雖然母親更喜歡嫡長子,也不怎麽喜歡牛氏,但兩人都不敢拿喬,快速回了話。


    那老嬤嬤走近一步,看到景五的臉色,眉頭都皺了起來。


    孟太醫也已經看完脈象,心驚不已,道:“侯爺,五公子天生精元不足,如今的脈象孱弱無力,恐是心衰之像,怕是……”


    心衰?


    牛氏腿一軟,整個人軟綿綿地倒下去,被丫鬟仆婦驚叫著拉著了。


    長安侯也震驚不已:“不可能,這陣子他的身體都好了不少,能跳能走,昨晚還能跟著我學了射箭,怎麽會突發心衰?”


    孟太醫苦笑道:“恕老朽醫術不精,還請侯爺另請高明。”


    長安侯雙腿發顫,後退一步,扶著桌子,咬牙道:“來人,再去請太醫正。”


    孟太醫拱了拱手,歎息一聲。


    老嬤嬤蹙著眉再次看向景五,忽然驚呼出聲:“五公子他……”


    眾人都看過去,隻見不過眨眼功夫,昏迷中的景五仿佛失了水分,臉都皺起來,兩鬢不知怎地添了斑白銀絲,像是一個突然衰老的老人。


    眾人心驚,牛氏尖叫一聲,徹底暈死過去。


    老嬤嬤退出院落,飛快去回稟侯府老夫人。


    老夫人正在小佛堂,聽了心腹老嬤嬤的回稟,一驚,隨即皺眉,道:“什麽病如此急症?”


    老嬤嬤並不敢言。


    “去讓方富貴點人過去熊家,務必問出小四的行蹤,那小子,也浪夠了,該回了。”老夫人沉聲說道:“點幾個好手暗衛護著他。”


    “老夫人您這意思是?”


    老夫人淡淡地道:“人沉痛之時發瘋是很容易的,小五沒事便罷,他要是有個不好的,我不想再看到小四有任何損傷。”


    老嬤嬤立即躬身退下安排。


    老夫人在小佛堂內歎息一聲,又開始念起經來。


    太醫和大夫不時在長安侯府進進出出,很快就傳出他不久於世的傳言,直到一個仙風道骨的道長入了長安侯府。


    泰陽道長一看到景晁的樣子,雙眼飛快劃過驚駭和銳利,太醫們診出來的結果是心衰,但在泰陽道長看來,這是術被破之後的嚴重反噬。


    可他不能說。


    泰陽道長裝模作樣地掐著指節掐算,滿臉嚴肅地道:“小公子這是被魘鎮了,人魂離體,貧道需要做法叫魂,閑雜人等一概退下,莫要打擾。”


    牛氏道:“我不走。道長,我是他娘,我要陪著我兒,侯爺,您先出去吧,讓趙嬤嬤在這搭手就行。”


    泰陽道長點頭:“也罷,母子連心,作法之時,你喚他的名字即行,把魂叫回來。”


    長安侯皺眉,他對這神神道道的其實無感,但妻子很信,還為了讓小兒子身體康健,拜了這道長為師,記個俗世弟子,整日戴著些平安符長命鎖什麽的。


    他看了一眼越發虛弱的小兒子,腳步沉重地走了出去。


    很快,房間清空,趙嬤嬤是自己的心腹,牛氏也不避諱她,急哄哄地道:“師兄,怎麽回事,晁兒他怎麽?”


    “是反噬。”泰陽道長足尖一點,騰空而起,竟從屋子內的房梁隱秘之處取下一個小盒子,打開,裏麵有兩個紙紮人,一個代表景五,一個是景四,各寫著生辰八字,兩人手中本連著一條紅線。


    而此時,紅線化成灰斷在盒中,屬於景五的紙紮人更是變得通體灰淡無華,而景四的則是精神奕奕。


    牛氏驚呼出聲,險些要暈過去,怎麽會這樣,剛施術的時候,明明是反過來的。


    “晁兒,師兄你快救救晁兒,把術重新施起來啊。”


    泰陽道長麵露憤怒,他倒要看看,是誰壞了他的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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