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自然是有治的。


    秦流西心裏有數,卻也沒把話說實了,道:“年紀大了,體內五髒六腑都開始衰退,要治自然也能治,但興許時日要長些,恢複也可能慢些,畢竟您這病也是拖出來的。”


    “拖出來的?”東陽侯道:“這不該啊,這腿有些不對就尋了軍醫和一些知名大夫看過了。”


    “那緣何越來越重了?可見藥不對症。”秦流西笑著問:“老將軍這一雙老寒腿,是環境氣候以及自己不仔細疼惜養護造成的。想必您平日居住的居所,多有潮濕?”


    老仆欲言又止,卻沒多嘴,隻看一眼東陽侯。


    東陽侯抿了抿唇,道:“我住在東海那邊,臨海,又時常參與水戰和練兵,倒想養護,卻是沒辦法。”


    他按著腿,垂眸道:“我若仔仔細細養護了,就是怠懶練兵,所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你既然稱我是老將軍,就該明白我肩負的責任。我要是躺著養了,這兵也就廢了,水寇海盜來時,打不過,禍害的就是老百姓了。”


    在場的人聽了,頓時肅然起敬。


    如今天下太平,難道靠的是他們這樣的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麽,是靠著這些士兵將士在前線把危害擋在了國線之外。


    是他們在負重前行,才有他們安居樂業,安享太平。


    “老將軍大義。”秦流西起身向東陽侯拱手作揖,行了一個道禮,又繼續道:“老將軍雖這麽說,可也有兩全的,您總要休憩的,每日休憩之前,好生養護就行了,再還有一個養生,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是日以一日的事。好比酒不能多飲,也不能每頓大魚大肉了,這都是有講究的,不養,隻會廢到底。”


    “再說回您這腿,既是練水兵,整日與水為伴,水氣寒濕入侵經絡,您卻不正視養正補其根本,這便壞事了。再有其二,您遍尋名醫無數,卻不得其法,想來症方都是以疏風解表為主?”


    東陽侯呼吸有些急促,點點頭:“確是如此。”


    “剛才我也想先疏風解表,這不得其法?”一個姓劉的老大夫不解,道:“風邪一散,這症不就散了麽?”


    眾人都目光炯炯看向秦流西。


    秦流西說道:“那我問你,屢解風表,這風邪散去,真元可會有損?”


    “這……”


    “肯定會有損了,屢解風表,真元愈有損,得固本培元才是正理。”毛大夫捋著胡子道:“真元等同人的精血,若真元損,精血損,便是解了風表也是無用了。”


    秦流西笑著舉起大拇指:“毛大夫高見。”


    毛大夫搖頭,苦笑道:“若不是你提醒,我一時也想不到,怪道我給老將軍扶脈時,有些血虛鬱滯,隻想著痹症緣由,卻一時想不到這上麵去。”


    “一不養正,二損真元不補,您就是鐵打的人,也得受這風霜給侵蝕了。”秦流西道:“所以我說老將軍這病就是這麽拖嚴重的,是您自己作的,底下人也沒用心。”


    老仆滿臉羞愧。


    東陽侯這方的人馬看秦流西的眼神都服了,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敢說老侯爺作的,您是第一人!


    他老人家要是生氣,您那小雞脖子都不夠擰的。


    東陽侯卻沒生氣,反而渾身舒爽,哈哈大笑,道:“你罵得對了,那你說說,我這得怎麽治?”


    罵有什麽的,她對自己這病說得頭頭是道,明明白白的,他心裏熨帖得很,最少知道這病到底是怎麽一個回事不是嗎?


    “治療麽,我以燒山火的針刺手法替您祛寒拔毒……”


    “燒山火?”毛大夫一抖,忙道:“少觀主,不知我等可從旁觀看。”


    他話一出,又覺得自己要求好像過了,畢竟這樣的針法也講究傳承,自己又不是人家的徒弟,好不要臉。


    秦流西卻道:“自然可以,這也不是什麽不傳之秘,你們想看就看唄。”


    眾大夫頓時激動得很。


    東陽侯有些意外,道:“少觀主倒沒有遮掩,有些名醫,可不會隨意教導自己的針法。”


    “所以我成不了名醫。”秦流西狡黠地眨了眨眼,笑道:“我是玄門之人,以道宏醫,針法什麽的,沒有什麽傳不了的,越多的人學會,也越能救更多的人,這都是大善和功德,我賺了。”


    東陽侯一行人,此時又開始感到麵熱了,尤其那個最先嗬斥秦流西為豎子的小將。


    人家多無私啊。


    就連幾個大夫也都若有所悟。


    “除了針刺祛寒通經絡,再輔以神效黃耆湯加肉桂飲服,四貼藥就能消麻去風。”秦流西繼續剛才的話。


    “神效黃耆湯主治渾身麻木不仁,疏肝風,也對症。”在場一個黃大夫說道。


    老仆急問:“那就這兩樣就能治好了?”


    東陽侯也眼巴巴地看向秦流西,好像挺簡單的,所以他是真的自己拖嚴重的。


    “自然不能了,先前也說了,真元有損,一如毛大夫所言,必得固本培元,所以我給您煉一丸,還少丹,調理月餘,就見痊愈了。”


    東陽侯聞言大喜。


    就連他身邊的侍衛也激動地問:“那痊愈了,是不是代表老將軍還能繼續領兵練兵。”


    “痊愈了當然可以,不然怎麽叫痊愈。”秦流西白他一眼,道:“不過這痊愈了,可就不能像從前那般輕視了。畢竟您年紀也有一甲了,老人家該養生就養生,養好了才能更長久的論其它不是?要是您還像從前那般,想跟小年輕一樣,萬事不在意的,那這症一發,可能直接就中風,輕症也就罷了,重症的中風,可是要丟老命的。”


    東陽侯笑嗬嗬的:“隻要治好了,你說怎樣就怎樣。”


    “嗯,等您調理好了,我給您開個藥浴方子祛寒健體的,畢竟您住臨海,水氣重,寒濕也重,也吃個平安方……”秦流西眼珠子一轉,看向毛大夫,道:“不是,長生殿那養榮丸,您去買些吃,也是好的。”


    老仆一喜:“這竟是長生殿的大夫麽?養榮丸可不好買呢!”


    毛大夫意味深長地道:“少觀主開的經方,自然是好買的。”


    反正是她自己煉的,她不嫌事少,賣,多多都賣,沒了就找她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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